她對亞瑟發出質疑,可是後者依舊哼笑一聲。然而,亞瑟目前尚未意識到自己莫名知曉其內容,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文字符號,直到他將目光放在面板上斗大的紅字後驚覺。
他收起笑容,疑惑地看向薩洛梅:「老粗,你也看不懂嗎?」
薩洛梅搖了搖頭。即使走遍各領域的他,也只能認得出符號圖樣,而無法理解信件中的任何文字。
亞瑟瞬間眉間緊簇。他看了看提寧,然後同樣得到搖頭的回應。他從提寧手中扯下晃在眼前的信紙,仔細看著每一個符號,深刻思索。
他是何時學會的?是因為在車廂內被那棍砸中的關係嗎?還是早上摔下來撞到頭?不!那不科學。他開始反駁自己。
薩洛梅質疑。「亞瑟,你真的看得懂?」
亞瑟面容沉重地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看到後就自然明白,是你們的反應讓我知道,原來我不應該懂這坨鬼文字。或許早上撞到頭那刻有關?」
提寧發出鄙夷的嗤笑:「難道你撞上的木板有什麼機關嗎?快告訴我們上面寫什麼?」
亞瑟拿起信封前,將目光掃過三人;那兩人殷殷期盼,而恩西亞的眼神冷淡。她是怎麼了?是我晚起,讓她發脾氣了嗎?他內心想了想,頓時看見眼前兩雙快冒火的眼睛,隨後趕緊拋開。
他拿起信封再次看了一次,並沒有誤解信件裡面的內容。
亞瑟確認信件的內容後說道:「信件署名的是一位叫西爾克亞的人。我還以為寄錯人,但開頭提到又是我的名字……」
「會不會是同樣叫亞瑟的人?」薩洛梅問。
「有這麼巧?」亞瑟放下信件,指著它。「上頭還提到依洛。除了那兩個傢伙和我們這幾個人,誰會知道我們的計畫?我認為恐怕沒這麼單純。」
「哈,這傢伙這麼神?還是你唬弄我們的?」
亞瑟疑惑地看著信紙後瞪了薩洛梅一眼。「但願是這樣。」他聳了聳肩。「如果你能看懂這些字的話,裡面有錯任何字,請立刻將這張紙塞往我的嘴巴;如果是你說錯了,那可就不是吞這張紙而已。」
薩洛梅頓時收起笑臉,無趣地悶哼一聲,神情嚴肅地轉移話題。「那他有沒有提到要幹嘛?」
「只說要我去找他。」
薩洛梅往嘴裡塞了一片肉排。「反正都要去,或許可以順便問問看?」
「天吶,依洛是只有莎雅那麼大嗎?找顆石頭還比較容易!」亞瑟瞄了恩西亞依舊冷漠的眼神,隨後趕緊將目光轉移到薩洛梅身上。「快吃!你只有一張嘴巴,最好不要享用食物的時候說話,當心下一餐再也沒得吃!」
恩西亞再度與亞瑟對上眼,她別過眼神後叉起盤上的蔬菜,那股無法言語的餘韻令亞瑟無奈。原本熱鬧的餐桌上瞬間冷卻。
提寧看眼前的氣氛變得如此凝重,她在桌底下踢了亞瑟兩腳。餐桌對面的兩雙眼睛緊盯亞瑟,好像恨不得將他掛在木條上贖罪,但沒人明白為何恩西亞會如此冷淡,只能推測與亞瑟前往依洛有關。
兩人分別扭動著脖子,暗示他看向一旁的人,可得到的反應依舊是亞瑟冷漠的眼神。
與恩西亞相處已久的亞瑟,自然知道她的情緒反應。兩人相處久了自然會有其應對的模式,他們通常都會等著情緒過後再談,而對面那兩位卻比當事人還著急,甚至恨不得當下快點將這場戲結束。
幾番暗示後見亞瑟沒什麼動作,自然無趣離開了。
這美味的早餐便在冷淡中結束;亞瑟默默將東西塞回腰包內,走到門口和薩洛梅坐在搖椅上望著依伯的房子發呆。
「接下來怎麼辦?我對這沒經驗。」薩洛梅從胸前口袋掏出根菸管,點了起來。
「你不用作任何反應,也不是第一天見過了。」亞瑟拿起地面的罐裝冷飲喝了一口,無精打彩的將雙手放在脖子上。「但──她今日的冷淡我難以體會。真不是個好日子,那詭異的夢境──還有這充滿火藥味的早晨。」
身後的木門吱呀響起。
「你不應該表示什麼嗎?」
提寧靠在門邊,雙手抱胸,以無奈的眼神看著亞瑟。「有時不能只有想到自己,多替她想想吧。或許──對不起,我並沒有評價你的意思。但以我的經歷來看,失去對方的痛苦可是如同地獄般的恐怖。你的離開,不難想像這將對她會是多大的傷害。」
亞瑟低頭沉默良久,再度開口。「我也知道問題在哪,但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了吧。無論如何,我都會想辦法回來。這件事早已計畫好,與那封信無關。」
「我的意思是……難道不應該在離開前做點事情安慰她?」提寧拍拍他的肩膀後回到屋內,離開之前再度回頭留下一句。「女人的心不難理解,只有願不願意而已。」
或許她說的沒錯。但──這是這次的主因嗎?
薩洛梅見提寧離開,立刻轉頭對亞瑟說道:「嘿,亞瑟。雖然我不應該插嘴你們的事情……我覺得提寧說的沒錯,如果你不想將煩惱帶到依洛去的話,最好在這裡解決,趁我們還沒離開之前。」
亞瑟的眼神充滿無奈,站起來嘆口氣後轉身進入屋內。薩洛梅看見亞瑟沒有反駁他,得意地哼著歌、繼續擦著來福槍。此刻恰好對面的依伯拿著掃把出來,他看見正擦著槍管的薩洛梅立刻連滾帶爬地回到房子內。
亞瑟進屋時發現廚房回到原本乾淨的模樣,但那熟悉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她最愛的地方,通常這表示她心情極度不好。在沙發上的提寧給他使個眼神,不停暗示著樓上的方向。
他心情沉重地瞥視提寧一眼,踏著沉重步伐走上樓梯。這次他再也沒有閃過會哀嚎的階梯,那叫聲與沉重的心情相比簡直不算什麼。進到房間後,他見恩西亞正整理著床單,看抖動被毯的方式就可以知道對方目前心情如何。
「對不起──」
亞瑟從後面抱住她,輕輕在耳畔說了一些話。她停止動作了。細微的啜泣從抖動的胸膛發出。那些情緒在喉嚨中哽咽,接著在亞瑟的安撫下轉為嚎啕大哭。
薩洛梅不知何時樓上的哭泣聲消失,看來她不是把亞瑟殺了,就是兩個人談好了。
很可惜不是前者。
恩西亞依偎在亞瑟胸口小聲說:「Hima Desorstu sunchia kichis!(德索斯圖女神會保佑你)」
「放心!祂身邊不允許有著胡亂的我待著。」
恩西亞把手指貼到亞瑟嘴上。「嘿,別亂說!」
「你跟提寧這幾天盡情玩!」亞瑟握住她的溫暖的手心。「少了我和薩洛梅,你的小小心臟也可以休息一下。」
她揚起無奈地嘴角。「那你就該管制那老粗的手指。依伯每天都會趁你們不在的時候到門口抱怨如何整他的事……。別看他這樣,訓話可是一連串不停止吶!」她看見亞瑟聽到大笑,好沒氣地伸出兩根手指說道,「足足兩刻鐘呢。那傢伙如果還想待在這裡,我會請他跪在依伯屋前謝罪!」
亞瑟點頭大笑。
兩人在樓上待上十幾分刻才下樓,恩西亞換了衣服走在亞瑟前面。當提寧看到他們笑著下樓,內心也鬆口氣,隱藏在杯旁的大拇指豎起同時對亞瑟眨了眼。
亞瑟在書房拿了文件和地圖塞入他的背包內,一手拉起腰帶繫上腰間。這次少了雷爾夫的協助,他得考慮的東西相對的多。
薩洛梅將槍分解後放入亞瑟給的手提旅行包內,並將這陣子收集的子彈全部裝進去。離開這裡前,他們分別給恩西亞和提寧一個擁抱,便往地下便利道方向前去。
見兩人消失的身影。提寧鬆了口氣。
「你們談好了?」
恩西亞沒有回應,只是淡淡地微笑。
「你相信他說的『幾天』?」提寧皺起眉頭,縮起脖子說道。「我怎麼感覺這趟旅程對於他們兩個來說,是段很漫長的時間。」
「哈!」恩西亞發出哼笑,她沉穩地看向提寧。「那總是亞瑟的習慣用語。或許……這趟旅程對於他們來說會有一場收穫吶。」
「哎呦,連『收穫』這詞你都用上了,我的小美人!」提寧發出微笑,捏著恩西亞的下巴。她勾起後者的手臂:「走!他們離開後就是我們兩個快樂的日子。我剛剛收到申請通過的信件。」
「真的?」恩西亞一陣驚喜的驚訝。
提寧拍拍胸脯。「今天的購物之旅我來買單,一定要讓妳滿足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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