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樣,但願它是個玩笑。」西爾克雅撇過頭,緩緩地抽了一口。「或許用西爾克雅的樣貌和性格來應對你會更恰當。好吧!我得承認他並沒有這麼『古怪』,很多都是我隨心的表現。他將些許的個性和記憶留在我身上,只因等到你出現的這天。
「這些日子,我的態度其實是在試探你們,為的是避免看錯人。因為我要交付的線索極為重要。命運之輪已經啟動,也代表我的時間所剩無幾了。」
他從袖口掏出一顆金黃透明、不規則的菱角石,輕輕放到亞瑟的掌心。它如碎裂的玻璃片,細小又鋒利,約有小拇指指甲大小,光芒在陽光下閃爍,似乎承載著不可知的秘密。
「我無法再告訴你更多,因為這是西爾克雅僅僅留下的最後指引。」他深深地注視著亞瑟,目光中閃爍著期許與不捨。「這裡也許藏著你心中的疑惑,這是他臨別前唯一交代的任務。」
亞瑟低頭看著手中的石頭,皺了眉頭。「這個東西?」
「這是被稱為『記憶碎片』的東西。說實話,它並不完整……」
「可是我什麼也沒看出來……需要特別的咒術來解開嗎?」
西爾克雅吐出一口煙,點頭示意。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95vEcn2SF
「你說得沒錯,但要解開它的秘密並不簡單。事實上,西爾克雅限制我對這段記憶的讀取,所以我也只能看到片段而已。」他停頓片刻,若有所思地補充,「他唯一提到的詞彙,就是『世界樹智庫』──這在我理解中,指的似乎是某種罕見的種族,而非物品。」
「智庫?我要上哪尋找?」亞瑟低頭將菱形石小心地放進腰袋,抬頭看向西爾克雅那溫柔的眼神。「他本人還有其他線索留給你嗎?」
西爾克雅深深吸了口氣,隨後眉頭輕皺,沉默片刻後才開口:「他留下的記憶裡,很多地方被封鎖了。那片記憶模糊、奇特,彷彿隔層濃霧,讓我既聽不見也看不清楚。」
「就這樣?」
西爾克雅微笑著,表情中帶著歉意:「抱歉,我只能告訴你這些了。」說著,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驚叫了一聲。
「啊!」
亞瑟看著他的表情,勉強勾起一絲微笑:「怎麼?是想到更多有關智庫的訊息了嗎?」
「不,我想到一件東西。」西爾克雅隨即從萬能的袖口中取出一把精緻長刀,將其交到亞瑟手上,「這是西爾克雅的遺留下來的武器,稱之為『樹靈』。我想,對於目前沒有稱職武器的你來說,它或許能幫上不少忙。至少在蘇曼斯王的『太陽』回到你身邊之前,我希望它能伴隨你往後的旅程。你可以試著把原魂石充當驅動石鑲嵌在上頭,會有你意想不到的作用。」
「這把?」亞瑟接過刀,眉頭微蹙,仔細打量這件意外的禮物。它看起來脆弱不堪。
「樹靈」是一把彎度如海盜刀般的武器,柳葉般的刀刃,輕薄、細緻,刀身上鑲著複雜的紋路,形成天然的血槽。握柄處設有西洋劍式的護手,隱藏機關,只要扣下某個位置,就能令刀柄在刀刃上滑動,以此控制攻擊的範圍和角度。
「可別小看了它,」西爾克雅帶著自信咧嘴一笑,「使用看看吧!」
亞瑟輕握刀柄,瞬間一股酸麻感蔓延整條手臂,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溫熱。刀的重量出乎意料地輕巧,但當他試著揮舞時,卻感到每次落下的力量都異常厚重,有如希魯曾描述的魔力武器般奇特。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tei6hvjmi
雖然這把刀在外觀和做工上與希魯、薩洛梅的武器迥然不同,但亞瑟能確信,這是一把奇特、充滿神秘的武器。
「喜歡嗎?」西爾克雅見亞瑟眉宇間流露出欣喜,微微一笑。「你該找時間熟悉一下它的手感。」
亞瑟頓然收起笑容,再次確認問道:「真的要給我?」
「當然!」西爾克雅堅決聳肩,笑著將菸斗從嘴邊移開,輕輕點了點頭。「反正他也用不上了。」
然而,亞瑟將它綁在腰間皮帶上那刻,內心再度揚起疑惑。他抬頭看向充滿笑容的西爾克雅,詢問道:「不過──為何不是西爾克雅本人交給我?你指的『回歸世界樹』,那是去哪裡了?」
「如果可以,他一定很想親手交給你。」西爾克雅短促地低哼一笑,咬上菸斗抽了一口。「哈,看起來你還不知道回歸世界樹的意思。」他以淡淡的哀傷眼神凝視亞瑟,「套這世界常用的話語就是──死了!」
「他死了?」
「嗯,死了!」
亞瑟聽聞,內心深處不禁湧起一股酸楚的痛意。那股情緒讓他感到茫然,似乎隨著最近夢境不斷湧現,內心的感受越來越複雜,如同有什麼沉睡已久的猛獸正在甦醒──一次一次地朝他撲來。
過去,他沒有印象自己的內心會如此柔軟。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Dy60XaU6U
然而,恩西亞的悲傷,墨艾利斯與艾斯的犧牲,甚至西爾克雅的死亡,每件事都像一雙無形的手在撥弄他的心弦。每想到這,他的內心不由自主地揪了一下。
眼前的西爾克雅看了亞瑟哀傷的眼神,輕拍後者的肩膀。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6T5l6RPyw
「如果我是他,我會告訴你別為我傷心,那是生命必經的路程。」他望向天空深吸了一口煙,然後朝那裡大呼一口。「或許是大天使的安排。他去世的隔年,那裡長出了一棵樹苗,正是木屋後方那棵樹。它吸收了西爾克雅遺體中的能量,逐漸成長,並取代了他所發出的結界,甚至將它擴展到遠處的山脈。所以,你可以說,這片領域就是他生命的延續。」
亞瑟抬頭看向天空,語氣低沉問道:「所以那棵樹的閃爍是告訴我們……告別時刻快到的關係?」
「恐怕是這樣。」西爾克雅沉重地點了點頭,解釋說道,「它閃爍是因為結界被重新設置。近日有更多敵人從海岸上來,他們大部分死在你經歷過的那些關卡中。然而,關卡擋不住那麼多的士兵,它被破壞後結界頻繁重設,但恐怕撐不了多久。」
亞瑟聽聞頓然驚訝,憶起這些日子西爾克雅對他們的照料,還有夢境中的那些期許,也許他與西爾克雅的關連超乎目前所能認知的。
他心情沉重地抬頭看向西爾克雅:「我想為西爾克雅致敬,那棵……世界樹。」
「哈,不需要呢。」西爾克雅一手搭在亞瑟的胸口,笑容中透著深意。「他會很高興你心裡這份感激。其次,你們離開這裡後,回去該去的地方。如同那封信所說,眼前的對手不是你們單憑勇氣足以應付,更不是靠反抗軍能完成。與家人、朋友相聚,珍惜當下才是你們應該做的事情。西爾克雅是這麼說的。」
「那黑夏爾怎麼辦?這裡的反抗軍怎麼辦?」亞瑟不甘心地問。
西爾克雅聳了聳肩,趁機從口中抽出菸斗,往亞瑟的頭上敲了下去。「如果你願意犧牲微不足道的生命,來完成不會成功的事情,那我可真的太看重你了!」他嚴肅地說,「記住我的話,這一切自有安排。若阿雷托命中注定該由你們收拾,那自然會落入你們的手中。急躁──是眼下最糟糕的選擇。」
他用菸斗指向亞瑟的鼻尖,語氣加重:「亞瑟,有件事情你務必記住。絕不!絕不!絕不能透露智庫的地點給任何斐利斯的神官。如果有天、有幸讓你找到的話!」
「為什麼?」亞瑟困惑地問。
西爾克雅聳了聳肩。「西爾克雅對這個沒有過多著墨。但我能感覺到他們身上散發的神秘與和善,然而,或許是那因素,使得他們在斐利斯的種族裡變得相當罕見。」
「所以我必須要到斐利斯去尋找他們嗎?」
西爾克雅嘆了口氣,欲言又止。「那些畫面太模糊。我只能感受到些許戰爭的氛圍,所以他們應該不在那裡。不過西爾克雅留給我的模糊記憶中,他似乎在那裡發生了一些事。我可以堅決地告訴你,那是導致他離開斐利斯的原因。所以,有日你如果去那裡完成繼承儀式,千萬別提及西爾克雅。」
亞瑟聳了聳肩。「至少我現在不用擔心那問題,反正你也沒告訴我該如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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