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爾與恩薩爾兩人沿路上暢談戰艦上發生的趣事,一路走向村落的建築物這端。
哈薩司的村莊建築物都有個特點,又高又簡單,如同瘦長的繭一樣。恩薩爾帶領著布萊爾走進一間十米高的建築,外頭多半是木材混和著泥土的材料,比較講究的會在建築時混雜入石塊。而室內通常非常簡單,除了床鋪和沙發以外,就是一張不大的圓桌和簡單的廚房。
他們走向門口時,一位近乎四米的哈薩司人正砍著木材。他聽見遠處的腳步聲,熟手地將斧頭落在木樁上,揮下額頭上的汗滴後向前驅步,蹲跪後與布萊爾擁抱。
「祖魯蘇巴亞,布萊爾,歡迎回來!」
「祖魯蘇巴亞,」布萊爾大笑兩聲,拍了拍對方手臂。「薩洛梅,最近好嗎?」
「還是老樣。」薩洛梅揶揄地冷哼一聲,從胸口的袋子拿出菸管,分了一根給布萊爾,但立刻被他拒絕了。
「不了,才剛享受完而已呢!」
薩洛梅將眼睛瞇成一條線,狡黠地看向他:「你的笑容很假!」他哼笑地搖了搖頭,「八成又是被凱薩琳甩了吧!」
「你才被甩啦!看我眼神這麼誠懇,誰會甩誰還不知道呢!」布萊爾哈笑後捶了薩洛梅的手臂一拳,接著從背包裡拿出一只精美的木製盒子遞給薩洛梅。「這個給你的!」
薩洛梅眼睛突然一亮,「這就是傳說中……巴蘇哈泰的『那個』嗎?」
「沒錯,還是頂級品呢!」布萊爾竊笑地點了點頭。
「哇!你從哪裡搞來的?」薩洛梅像是捧著寶貝一樣,仔細在木盒的邊緣聞著。「奧拉啊──這簡直是天堂的味道!」
布萊爾見對方表情忍不住大笑:「你可以再誇張一點!」
「什麼誇張?」薩洛梅指著自己的臉頰憤憤不平說道,「這種才叫真誠!」
布萊爾又是一頓大笑,拍了拍薩洛梅的手臂說:「好好品嚐,這東西可不好搞!」語落,跟著恩薩爾進入屋子內。
兩人進屋後,恩薩爾臉上的笑意未退,儘管在後方的廚具前處理食材也一樣;而布萊爾則是抬頭朝四周望了望,感受熟悉的味道與氛圍後爬上椅子,隨手拿了放在桌面上的鮮紅果實,一口咬下。
果實酸澀中發出的甜味與香氣瞬間充滿口腔,緩緩從鼻道中漫出。
「天啊!這哈達姆怎麼這樣好吃。」布萊爾說。
恩薩爾微笑不停的嘴角發出哼笑,將食材撥入鍋內翻動的同時,眼睛持續將目光放在後者身上。他見布萊爾強顏歡笑的臉頰,忍不住說了:「說吧!這次發生什麼事情?認識你的,全都從你的臉上看出端倪,連我那個笨蛋弟弟都看出你的臭臉了。」
布萊爾哼笑兩聲後,笑意迅速從嘴角消失。他放下手上的水果,眼神呆滯地看著恩薩爾的鍋子,片刻沉默不語。恩薩爾早已深知他的個性,一手熟練地翻著鍋子,眼神不曾離開過布萊爾身上。
最終布萊爾意識到恩薩爾的眼神,開口說:「你猜猜我這趟遇到誰?」
「該不會真的是凱薩琳吧?」恩薩爾一番竊笑。「我沒記錯的話,你上回與她相遇之後也是這樣子!」
布萊爾沒好氣地瞪回一眼:「她才不會讓我這樣呢!是恩圖!」
「恩圖?」恩薩爾驚訝地轉頭看著他。「巴蘇哈泰的長老──恩圖‧蒙克‧巴特爾?」
「沒錯!我們在補給站相遇了……」
恩薩爾笑聲忍不住的嘴邊竄出,停下手邊的動作拍腿大笑。「你失手被抓到了?噗嗤,哎啊──那可真委屈那幾艘強悍的戰艦了呢!我早跟你說過,不要去搶巴蘇哈泰的補給站。你就是不聽!」
「哪有什麼不能搶的?」布萊爾撇了撇嘴角,「你到底要不要聽我說完?」
恩薩爾再次哼笑片刻,終於止住了笑意。「說說吧,我挺好奇的,你怎麼還在這裡吶。」
「才不是你想的那樣!」布萊爾瞟了他一眼,此時的恩薩爾依舊露出些許竊笑。
「我可是等著你說呢!」
布萊爾嘆口氣,低下眼神說道:「恩圖老師提供我一個建議,可以讓我們有機會可以完成你的夢想……但,那是一場戲,會做出讓你沒面子的事情。」
恩薩爾頓時臉色平靜,眉頭緊簇,與布萊爾預想中的不同。
「哦?」恩薩爾疑惑說,「他怎麼跟你說的?」
隨後布萊爾將其與恩圖的對話全盤托出,而恩薩爾的料理在同時間也完成了。他邊聽邊拋起布萊爾專用的碗,流利地將鍋內香氣四溢的食物倒進去,推到後者面前。
他的雙手朝腰間抹了抹,一副沒什麼的表情說道:「我認為恩圖的提議沒什麼不好。」
布萊爾頓時停下動作,驚訝地抬起頭看向和顏悅色的恩薩爾。「你同意?」
恩薩爾聳了聳肩。「這很好啊?也許未來將會替艾西特帶來許多交易的機會,至少我認為不再需要冒著性命的風險。我想你應該不會忘了上次在渣哈拉達司中途站的時候,帕圖斯哈瑞克、努魯黑……還有其他人。」
他趕緊揮手說道:「嘿,別誤會,我可不是特地提起這件事讓你難過,畢竟那不是你的疏失。但我想要表達的是,只要在這條路上的一天──終究得付出鮮血和性命的。你也明白,那是我們每次出發前都會有的心理準備!」
恩薩爾接著說:「撇除我的理想……我認為恩圖的建議才是適合你的,我相信他的為人、也很相信你對他的信任。這舞台可不是隨便任何人都可以上台的,他可是冒著很大的賭注來替你搭建。
「我們以極地征服者來掠奪資源,本來就不是正當的手段。你得知道,先祖留下的它們可不會一直這麼強悍。隨著外界的科技越來越進步,我們總有天會被趕上。難道,你要身邊的人都跟著你過這種生活?事實上,如果有條件可以支撐這裡,那麼讓我或者極地征服者丟個臉又能怎樣?」
「哇、哇──我的天吶!你竟然會說出這種道理?」布萊爾隨然語帶調侃,但內心卻糾結萬分。
他難過的是恩薩爾從來不會因為他犯錯而責怪,相反的,後者在他成長的路途上,一直鼓勵他邁出那一步,例如──去巴蘇哈泰的戰略學院。
一如既往,這次恩薩爾一樣無怨無悔地支持他的想法。
恩薩爾看見眼眶泛淚的布萊爾,哼笑後調侃說道:「去!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將手肘放上中間區隔的吧台上笑道,「你也很想在那裡一展長才,是吧?」
他看布萊爾點了點頭後接著說:「那就去做啊?哈,你臉上的表情隱藏不了內心的慾望。我可是親自參與你褲襠的小布萊爾到……變成長毛的傢伙,」
布萊爾感動的心瞬間被打斷,掃興地撇了對方一眼:「嘿!這是身為一位父親該說的話嗎?」
恩薩爾見布萊爾的樣貌,開懷大笑。隨後他艱難地止住笑容說道:「總之,身為一位指揮官,你有必要親自對所有地區村長和幹部說明。今晚是個不錯的時機,別急著預設立場,他們會理解。如果你有打算這樣這樣做,屆時在會議上,我會幫你,不用過度擔心。」
恩薩爾轉身回到流理台前,收拾著剛結束的戰場,一道默默叮囑的話語飄來:「你快點吃!如果讓藍瑟雅努知道我在宴會前弄個這給你吃,我的耳朵接下來可能不好受。」他轉過頭,以驚恐的眼神撇向布萊爾,「偶爾我會羨慕你和凱薩琳,也許你沒有體會到夜晚的呢喃是多麼恐怖。」
布萊爾哈笑片刻,這會輪到恩薩爾撇了銳利的眼神。
布萊爾識趣將目光撇開,大口吃下碗中的食物:「你總是能看穿我的心思啊!好吃、好吃!」他大口扒光碗裡的食物,將其展示給恩薩爾。
「省省吧!」恩薩爾見布萊爾的愁容消退,哼笑後搖了搖頭,「把你這招留給那位美麗的凱薩琳小姑娘吧!哈,什麼大事?等你真正告訴我,你們兩人的婚事,那才叫大事!」
「搞不好快了呢!」布萊爾得意地朝他撇了撇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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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的當晚,布萊爾輪番對各地區長打了招呼,他幫他們準備住宿的房間,並要求他們在宴會後留下來。
布萊爾不想毀了他們愉快的心情,所以把開會的時間一延再延。但經過深夜的狂歡已到難以控制的地步,最後還是恩薩爾將他們請進會議室,於是那股熱情延續到會議桌上。
他知道那幾個重要聚落的村長非常固執,即使他預想最糟糕的狀況,但那顆心不免依舊忐忑不安。他們把晚宴上的食物和酒大搖大擺地拿進會議室,繼續吃喝的同時並大聲交談著,甚至會議上所有人已經就位後,布萊爾得到的回應是他們的無視,完全把他當空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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