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爾克雅的回憶
聖安克多語落片刻,炫目的白光逐漸消散,每人眼前都看見相同的畫面。剛開始,畫面從平面漸漸的轉化為立體,他們猶如身處當時的環境。除了亞瑟,他在夢裡經歷過太多類似的經歷,反而是第一次感受到這麼真實的他人都為此驚嘆。
那是一間華麗的房間,牆上、石柱上的雕刻圖樣非常立體,但無一例外的是潔瑕無比的白,如果加上鮮豔色彩的話,將會如同真實般存在。房間內唯一的光線來自於諾大窗戶前的窗簾,正值日照耀眼的時刻,強烈的光線從窗戶一路延伸到對面的牆壁上。
而他們能看見的僅僅只能從大門外的縫隙窺探,無論從那個角度都看不見房間內的實際情況。此時房間的某處傳來對話的交談聲,如果不細聽,那喃喃的話語很快被外面的吵雜聲掩蓋。一個聲音比較激動;另一個則是比較緩慢。
「我不是告訴你別在這時候出現?」
「太……久了……你……你確定……你有認真的……安排……嗎?」
西爾克雅緊靠著門邊的柱子,當他聽見裡面的聲音後暗自推敲著那兩人的身分,有一度他很想直接衝進去,但理智將他拉住了。
「別懷疑我的決心,你要做的就是把幫我清除阻礙!」那人激動的說著,「你很清楚他的目的。」
「我會……做好我的,其他的……那是……你……該做的……」
「我有我的想法,你和我都有共同的目標,同意吧!還是你希望我們倆同時栽在他手上?」
「哈……很久……沒有人……威脅我……了呢?好吧……只要讓他……消失……就可以……了嗎?」
「你做你的事,我來做我該做的。」
「很好……你……最好……說到做到……」
「下次別在這時間點……」
碰!
巨大的窗戶被一陣狂風吹開,猛力的撞上門框,裡面瞬間安靜無聲。好奇的西爾克雅緊握腰帶上的短刀走了進去,只見到那裡一個人都沒有,而那扇沒有關好的窗戶隨著風搖擺,紫色的窗簾在空中飄舞著。
他走近看向窗外,只見到距離數千米下的大海,那裡什麼也沒有,隨後他順手關上窗戶後便離開那裡。但那聲音聽起來相當熟悉。
「怎麼可能,那兩個人……?」
西爾克雅漫不經心的走在長廊上,在轉角處一頭撞上一位女士。
「西爾克雅,哈,我正想找你呢!」
「芙拉雷爾?你怎麼來了?」西爾克雅滿臉疑惑的看著她說。
「我親愛的西爾克雅,怎麼了?」芙拉雷爾捧住西爾克雅的臉,笑容如同夏日燦陽,只不過似乎驅散不了他臉上的憂愁。「有什麼好讓你煩惱的?」
「我有預感過去的事很有可能再來一次……」
「你想太多了,」芙拉雷爾拉著他的手,笑著說道。「有什麼陰謀是我的西爾克雅不能粉碎的呢?」
「我必須得找愛菲斯談談這件事。隆哈……」
芙拉雷爾用手指抵住他的嘴。「愛菲斯不在斐利斯呢,你忘了嗎?」她說。「親愛的西爾克雅,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呢!不是說好要把所有事情都放在腦後的嗎?」她俏皮的伸出食指擺在他面前。「就一週?」
西爾克雅沉默半响,那的確是他早上答應她的。「好吧,好像也是呢!」他勉強拉起了笑容。
芙拉雷爾見他鬆口,立刻從背後拿出了一捲皮紙,抖在他面前。「啦啦。你是不是很期待有個美好的假期?我已經完成手續了呢!」
當下看見她俏皮的笑容,內心也不得不將剛剛盤據腦袋的疑惑放到一旁。可是就在這想法過後沒多久,他又立刻反悔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度將他擔憂的問題藏到最深處。
芙拉雷爾美麗的笑容成為這段記憶的最後一幕。那陣白光再度淹沒一切,然後下一幕的場景出現在一間旅店房間內。
這間房間的裝飾與前面看過的場景不同,充滿南洋風味的氣息,簍空的原木雕刻線板以及羅馬式的立柱,其底下擺了幾盆與外面應景的闊葉樹。那條華麗的過道便是從門口直通陽台,它隔開左右兩側的區域,一端是交誼廳、一端是臥室區。
當時外面正下著綿綿細雨,房門外響起匆忙的敲門聲音,而此時在床上翻閱文件的西爾克雅隱約察覺詭異的氣氛。
「看來應該是我們的餐點來了,我去拿!」
西爾克雅悶哼後視線一直停留在芙拉雷爾的動作,那刻他的感知越來越強烈,直到芙拉雷爾接近門口的那一刻。他立刻扔出了手上的文卷,一個箭步朝芙拉雷爾衝去。
「芙拉雷爾──不──要──開──門!」
芙拉雷爾觸摸門把的那刻,她轉頭看向大聲疾呼的西爾克雅,當下轟然巨響,將眼前那扇厚重的木門瞬間炸成碎片,而首當其衝的芙拉雷爾在轟擊下朝身後噴飛。
「糟了!」
西爾克雅親眼見芙拉雷爾從眼前閃過,被拋向身後的陽台。他立刻踏上柱子,死命地撲向她的位置。他伸出手,原本可以抓住芙拉雷爾,但眼角的餘光瞥見門口冒出一團黑影,在那一刻化成無數的黑刃,以漩渦般的姿態朝西爾克雅席捲而來。
那股強大的力量將他猛力的推向牆邊,身上被無數的黑刃劃過。那些痛苦都不算什麼,拯救芙拉雷爾才是他的目的。但黑刃如同一團活生生的生物,襲擊他之後轉而朝芙拉雷爾奔去。
他立刻轉身猛力一躍,再度嘗試拯救芙拉雷爾。一陣巨響後,一道黑色的氣息貫穿陽台後消失,只留下在空中、遍體鱗傷的芙拉雷爾。然而西爾克雅再度嘗試,即使自己粉身碎骨,這次一定要救下她。
兩人之間只差一掌的距離。
西爾克雅差點就能拉住她的手,但這時那團黑霧再度出現。它重擊西爾克雅的腹部,於是後者再也沒機會可以救得了芙拉雷爾,失去意識前他看見她消失在黑夜中。
旅館的中庭花園發出兩聲悶響,兩具身體在前後兩秒刻的時間分別落在不同地方,但只有其中一人站了起來。他滿身鮮血,一拐一拐地走向芙拉雷爾。當下,他看見地面混著鮮紅的雨水漸漸染遍土壤,失聲痛哭地抱起奄奄一息的芙拉雷爾,滾燙的鮮血從他的手臂上不斷流下。
「我的大天使啊──芙拉雷爾……妳不要跟賽德斯大人一樣離開我!嗚嗚……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
「嘿,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應該……聽你的……」
芙拉雷爾嚥下最後一口氣時,西爾克雅的哭喊聲傳遍所有的角落,即使雨滴落下打在樹葉上的聲音也無法掩飾他的悲傷。
「噢,我的天吶……」
不只亞瑟,見證這一幕的人都深深的倒吸一口氣,短短幾十秒鐘的畫面讓他們感受到無比的哀傷與壓抑。接著又是一片黑暗,過了幾秒鐘,隱約地看見他衝進一條黑暗的通道內,他看見聖安克多正在一座石室內的石桌上看著牛皮書,那場景與這裡相似,只是火光搖曳的景象令氣氛更加凝重。
「嘿,小子,怎麼了?」
「聖安克多大人。」西爾克雅一臉氣憤,毫不猶豫地說道。「請告訴我,上次愛菲斯與您提到的那地方在哪?之前我救不了賽德斯大人,這次我一定要把她帶回來!」
「帶她……回來?」聖安克多聽聞後先是茫然,隨後沉下臉。「嘿,西爾克雅,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請告訴我……」西爾克雅黯然地打開手上的盒子,臉上充滿著不能算是喜悅的詭異神情,「我找到可以救她的方式了。」
西爾克雅拿著陳舊的木盒來到聖安克多的面前,打開盒子給他看。裡面有一黑色的本子,上面記載著密密麻麻的文字,還有一管鮮紅色的物體。聖安克多稍微看了一下黑色本子後,眉頭皺的更密集了。接下來當他觸碰到那管紅色的物體時,眼睛瞬間睜得斗大,他拉高聲音。
「嘿,你從哪弄來這玩意的?噢,我的大天使吶,拜託你把那東西交給我好嗎?」聖安克多指著那管東西,不敢置信的抬頭盯著他看。
「不,這是拯救芙拉雷爾的最後希望!」
「讓我先問問你,是從哪裡打聽來這胡扯的消息?」聖安克多氣憤的闔上書本。「我曾經看過所有的歷史,從來沒有過這種東西,起死回生?倒是沒有。時光回溯?哈,這你就更別想了,現在沒人可以辦的到,你還記得『大災難』嗎?唯一的可能都在艾圖亞,但你很清楚的,不是嗎?」
「不,這本書辦的到……」西爾克雅奮力的將食指壓在盒子內的黑色本子。「如果有一絲絲的希望那我也要試試看!」他怒道。
「你瘋啦……那……」
這時畫面突然跳動一下,他們就像是定格般的一動也不動。這情形持續了幾秒,然後他們很不自然地跳到另外一個動作。
「你告訴我吶,我只要芙拉雷爾回到身邊!」西爾克雅依舊氣憤,只差一些暴怒的動作。「在斐利斯有這麼多的奇蹟,我不相信連這個都沒有!何況你試過嗎?」
他見聖安克多不發一語,於是隨意抓起桌上的一本書,打算將其重重地摔到桌面上。這舉動令聖安克多一陣怒火,他滿臉怒容地搶回西爾克雅手上的書本,朝後者發出一陣令人膽戰心驚的怒吼。
「那裡從來、沒有這種能力,你想要把他們搞的天翻地覆才高興嗎?」聖安克多以尖銳的手指戳了西爾克雅的胸口,顯然那力道有斟酌,否則西爾克雅的胸膛早被他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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