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週,撐下去吧!各位!
亞瑟返回房間後,那裡的衣櫃莫名掛上幾件精緻的衣物,那是一套米白色的長袍,輕柔的隨時都會從指縫中流下,果然,它觸感如羽絨般舒服。那些神官可真會享受。
他換上那席服裝後顯然沒有那麼突兀,沒有金色繡邊的困擾,讓他與其他神民自然融入在一起。沿路上他只需要點頭招呼,沒有人認出他是新來的守護者。
他沿著階梯一路往下,那裡果然又是好幾處如交誼廳那樣的空間,沒有某人的催趕和碎念,更可以自在地遊賞這裡。
經過好幾處美景的他發現,這裡的氛圍就是那樣的悠閒,神民們連走路都慢條斯理,好似天塌下來都與他們無關。
奇怪了,西爾克雅那傢伙怎麼總是這麼急躁?
亞瑟漫遊的路途上發現這裡的規則。事實上那些標示清清楚楚,如果看得懂文字的話,在每一個轉角處都會有座突兀的灰色石碑,將手放上去會顯示所在的位置。他低頭望向下方的階梯,在交誼區的廣場後分岔出好幾道路線。
這裡真的太大了。他不確定下方是不是薩斯吉所指的位置,或許在其他地方又有一座圖書館。
管他的。這裡是他的地盤,要找遍所有圖書館也是他的事情。
亞瑟按照指示,走下階梯來到一處非常寬廣的走道。那是寬廣、半圓形的平面,看到不想再看的柱子矗立在邊緣。那裡只有一扇敞開的高聳大門,與之前都不同,是木製的。
進入後,又是一處寬廣的廣場,這裡的裝飾明顯與上面任何一處不同。沒有那些落地的大窗,這裡光線沉靜,白色的基調減少許多,四周的壁面被黑色石材及木製裝飾居多;它們沉浸在溫潤的燈色下,清淡的花香襯托一種舒適的氛圍。
這裡中央吧台區有各種亞瑟看不懂的食物名稱,像是「Tulei'ape(圖雷雅沛)」──好像一條肥厚的蟲蛹,他不確定是否以蟲子做成的;「Kun’han(酷汗)」──他感覺起來好像有點像是含氣泡的飲料。這種莫名其妙的食物很多。
亞瑟朝那裡的侍者微笑點了點頭後離開。薩斯吉從來沒跟他交代過這裡的交易,所以他只看了看沒有多作停留。
中央吧台區外,最多的大概就是柔軟的沙發──那種會將人吸住不放,陷入無止盡的懶人深淵。他在來的路上躺過一次,差點爬不起來,可想而知為何蕊絲會被它困住。
廣場周圍滿佈商品展示的店面,琳瑯滿目、幾乎什麼都有。有些物品他看了大概能知道有什麼用處,像是商店總是傳來一股幽雅的白合香,最後他在角落發現味道的來源,那是一沓精美的獸皮紙,總是發出那股獨特的香味。
但也有他看不懂的物品,像剛剛拿起來──一根看起來如筷子長短的物體,根本不知道那有什麼作用。或許是攪拌某種液體的吧?
才剛說完那刻,他甩了兩下,一束美麗的鮮花從上面綻放。
驚嚇的他讓後方的侍者看了掩嘴竊笑,片刻,侍者走向他身邊朝底部輕輕點了一下後,那些花朵如同倒放般的縮回、消失。
尷尬的亞瑟撓了撓後腦杓,對他一陣傻笑。
這裡東西太多了,他每一樣都看的話會讓這篇故事說不完。
隨後他來到一間五彩繽紛的飾品店,那裡的商品又是一頓驚喜。飾品多半都是金屬做成的,每一件都會散發獨特的顏色,一旦將它放到同樣色系的飾品旁便會轉換顏色。
這如果是哈得洛德來到這,恐怕心臟又停了。
不行!不能讓他來到斐利斯。
進門後的左手邊那區擺著一罐罐如易拉罐大小的玻璃罐。亞瑟隨手拿起最前方的透明花朵罐。它在掌心上栩栩如生,那裡有片藍天綠地,裡面眾多花朵在草地上隨風搖曳,它上方的雲朵同樣會飄動,變化成各種形狀。
諸如此類的還有更多,像是他們來的路上看見的水晶島嶼、漫雪紛飛的高山,都是那樣的真實,簡直是把場景挖了放進去。
往後走去有更多的商品。他來到配戴的飾品區,眾多的商品裡有一串金屬手鍊吸引亞瑟的目光。
那條綴鍊製作精細,細小的鍊子上有鏤空的造型與花紋圖樣,銀黃相間;底下掛著拇指大小的玻璃罐,它被填充七彩顏色的光砂。用力一晃,凝結在中央的砂群如舞者曼妙的舞姿,有時又會像煙火般的絢爛,發出七彩光芒。
亞瑟看得目不轉睛的當下,後方發出柔和、細緻的嗓音。
「這商品令你滿意嗎?」
商店的櫃臺內走出一位女性侍者。
她的皮膚呈現雪白,如玉石般光滑細膩,耳朵略微尖且長,深邃的眼眸如銀河中的星辰般閃耀,那股紫羅蘭中帶著金黃的瞳孔深深吸引亞瑟目光;她笑容可掬,那是發自內心的微笑,沒有表面上的做作。
然而阿克斯納克與那些神官、貴族都一樣,笑容下隱藏著虛偽的氣息。
「很漂亮呢!」亞瑟揚起一貫的嘴角,「可是我沒有這裡的貨幣。」笑著雙手一攤。
「貨幣?哈,好久沒有聽到這個詞了。」她興奮地伸手掩飾著自己粉嫩雙唇下的皓牙,隨後開心的表情瞬間變得驚訝,「哎?您是傳聞中剛來的守護者大人?」
該死!被認出來了。
有這麼明顯嗎?
亞瑟尷尬地點頭兩下,沒想到對方立刻蹲跪下來,使得他連忙將其扶起。
「趕快起來,我不習慣有這種禮節。這樣反倒讓我很為難呢!」
「對不起,守護者大人。我失禮了!」侍者起身後再度欠身,露出甜美的笑容。「他們說新來的守護者大人很親切呢,果然如傳聞一樣。」
「你們都太客氣了。」亞瑟揚起尷尬的嘴角,下意識撓了撓頭,「我是亞瑟。守護者這稱號對我來說過於嚴肅,我沒想到會這樣。」他大概知道那裡漏餡了,笑著說道,「想必是『貨幣』這詞讓妳知道的吧!」
亞瑟的結論讓侍者皎潔的臉頰泛起一抹胭紅。她點頭微笑說道:「能直呼您的名諱是在下的榮幸,亞瑟大人!」隨後,她又是一陣恭敬的躬身。「對不起,我剛剛無意取笑您,只是因為近千週期內已沒有遇過外界的人,或許換成其他人,他們可能也不懂『貨幣』的意思呢!」
「近千週期?」亞瑟看著如花似玉的年華侍者,驚嘆一聲,「我的天吶,妳看起來是如此年輕。」
她再度掩嘴微笑。「我沒有這麼年長,」她說道,「但這天職可是我們家族內的規律,大概以後也會是這樣。我知道的原因是族內年長的那輩流傳下來的。亞瑟大人可能得習慣這裡的生態,貨幣交易並不存在斐利斯任何體制,只要有需要,任何人都可以到貨物提供區取得。」
亞瑟回想起稍早前的吧台,難怪薩斯吉沒有付錢。
「不用交易?」他皺眉問道,「沒有激勵,會有人願意做這些事嗎?」
「我尊敬的大人,」侍者說道,「在斐利斯的派職系統中,我們必須在就學中經『天職選定』的篩選,那將是決定我們未來的職位。是不錯的制度呢!每人忠於自己的職位,因為彼此的付出,互相才能享有成果呢!」
「沒人會對『天職選定』有意見嗎?」
「這問題……好像沒遇過呢!」
語落,侍者眼神飄向一旁,手指壓在下巴處思索。片刻後她驚訝地開口:「我想起來了。我記得街口的鄰居,哈,那是我同學呢!」她撓頭微笑說,「二十幾年週期前,他有申請過調職,不過趕在審核通過前反悔了。天職分類的失誤率幾乎可以說不存在呢!」
「難道沒有人會貪心或者偷懶嗎?」
侍者再度微笑。「亞瑟大人,這是大天使給我們的職責吶。」她說道。「大多數人都喜歡這套制度,斐利斯的精神一直以來都是以共享為主,也可以說是一種互助的概念。事實上這裡能提供足夠的資源,每人都能滿足所需,拿多了也沒用,不是嗎?」
她見亞瑟頻頻點頭,接著說道:「以前聽過接待外界的長者說過關於交易的事,他們常常為此引起許多戰爭呢!或許我們體內流淌的血液驅使而認真在職務上。但偶爾偷懶也是人之常情吶。」語落,侍者又掩嘴竊笑。
「那看起來是一個很好的世界。」
「那可不嗎?」侍者點了點頭,「愛菲斯神官帶來的人也這麼說著呢!」
「那麼這些飾品……」
「據說這裡的存在是因為愛菲斯神官,他會邀請外界嘉賓來這裡參觀,然後讓他們帶回一些紀念品。但主神官繼任後再也沒有這項舉動,目前都供給那些來這裡參觀、遊覽的神民。」
「可是這裡的人明顯不多,不是嗎?」
亞瑟轉頭看向外面的大廳,這裡的神民寥寥無幾,甚至他們連到這裡來參觀的意願都沒有,寧願坐在沙發區,享受手中握的那杯香濃飲品。或許如侍者所說,沒有必要,拿那些只是浪費。
「因為還沒到休息日呢,廣大的斐利斯可不只有我們附近這裡。」侍者指著外面每個方向說道,「不遠的娜芳迦南、庫哈達姆、咯雷仵……更多的還在烏束納蘭,那可是很遠的地方。過去每日來斐利斯的人可是絡繹不絕,這些商品店還是有存在的必要。
「不過在過去的幾十週年期內,來奧肯拉瑪的神民也越來越少。受到崩壞的影響,他們不得不遷移到更遠的地方。如果我們知道那是遠方來的神民,都替他們感到慶幸,並獻上我們祝福的話語──像這樣!」她將手掌攤開,放在胸口處,「Haila’ Ai’ dun Aidama(黑拉、亞頓、亞達瑪,願萬能的神祉祝福)。」
亞瑟聽過無數神民以這句作為結尾。現在,他終於知道這句話的意思,照著她的舉動做了,「黑拉、亞頓亞達瑪。」
「我看您的眼神一直沒離開過,想必亞瑟大人很喜歡這串手鍊。」侍者臉上再度泛起紅光,她開心地笑著,「這是眾多的商品內我最喜歡的一副呢!」
亞瑟點頭示意,內心裡模擬著恩西亞收到這驚訝的小禮品的表情,此刻,不由得勾起嘴角的微笑。
侍者拿起亞瑟放下的手鍊,輕放在手掌間。
「它是您的了。」
「謝謝妳。」亞瑟點頭道謝後再度向侍者詢問,「這裡的圖書館在那裡呢?」
「就在那裡呢!」侍者轉身指向對面的一條長廊說道,「亞瑟大人看得懂斐利斯的文字?」隨後她嘲笑自己一番,敲著腦袋,「哈,我忘記守護者好像能通曉許多文字與語言呢!」
亞瑟點頭微笑。但事實上原魂帶來的效果沒那麼厲害,有太多語詞模稜兩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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