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死老粗!這時候還抽什麼煙?」亞瑟驚訝地看著薩洛梅的白煙冉冉上升,一股濃厚的不安瞬間襲來。他一把扯下薩洛梅嘴邊的菸管,怒瞪著他。「為什麼你的烏鴉嘴讓我覺得不安?」
「是啊,在下也是!」希魯附和。
就在他們咒罵薩洛梅的同時,頭頂上突然出現一片黑影,將四人籠罩起來。眾人抬頭一看,一顆腐爛不堪的頭顱正俯視著他們。
「跑──」
亞瑟一聲大叫,翻身從地上爬起,隨即拉著希魯和黑夏爾往前奔跑。
「操!你們這些沒義氣的傢伙!」薩洛梅見到逃之夭夭的三人,氣憤地滾了一圈後躍起,慌忙追在他們身後;連神情厭倦的黑夏爾都比他跑得快。
眼前的腐龍伸展身軀,竟長達二十多米,龐大的體型足以輕易將他們踩碎。這是一隻名副其實的腐龍,翅膀和身軀幾乎腐爛殆盡,乾枯的肉塊零散地掛在骨架上,宛如地表的坑洞般凹凸不平,成為極佳的保護色。
腐龍的動作迅速,振翅飛起後又猛然跌落,擋住他們的去路。隨著一陣巨響,腐龍從地面爬起,對他們大吼。隨後,牠甩出那根巨大、滿是腐肉和骨頭的尾巴,將他們掃飛。四人重重摔倒在地。
亞瑟差點跌入酸池中,快速爬起來,卸下腰間的短槍,對著腐龍連續扣下扳機,然後轉身逃離牠的攻擊範圍。
「這要怎麼打?」亞瑟邊跑邊大聲喊著。
受到攻擊的腐龍對於子彈不痛不癢,牠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隨即噴出一道道黃色液體。被覆蓋的地面瞬間冒出青煙,濃厚的酸臭味撲鼻而來。
腐龍再度展翅飛上空,朝亞瑟的方向襲去。此時,幾道火光從牠的頭部爆發,黑煙不斷向上升起。
薩洛梅的攻擊讓腐龍偏離了方向,牠發出淒厲的哀嚎聲後,重重摔回地面。牠迅速爬起,轉向薩洛梅,幾聲爆炸響起,腐龍退後幾步,甩動尾巴將後者掃飛。
亞瑟趁著腐龍專注於薩洛梅,從背包裡拿出一顆炸彈──那是先前炸掉飛船後剩下的。他沿著尾巴跳上腐龍的背部,將炸彈安置在腐朽的凹洞中。
腐龍察覺到背上的異物,立即拍動翅膀飛上空中,翻滾時將炸彈甩了出去。幸運的是,亞瑟及時轉身接住了炸彈。他緊緊抓住裸露的骨頭,隨著腐龍的動作在空中搖擺,除了腐龍的嘶吼,亞瑟的聲音此時是最響亮的。
「希魯、薩洛梅!把牠打下來──」
薩洛梅見勢連開兩槍,產生巨大爆炸波,但靈活的腐龍輕鬆閃避了。
「黑夏爾,去躲好!」
希魯推開黑夏爾,隨即取出腰上的兩把鐮刀,轉身用力拋出。兩道白光如同意識般在空中飛舞,鐮刀快速旋轉,劃過腐龍的翅膀,卻生硬地嵌入牠的骨頭中。
「該死,沒有擊中要害!」能擊破飛船的鐮刀竟然連翅膀都削不下來,令希魯驚訝不已。腐龍回頭,希魯拔腿狂奔。「亞拉!薩洛梅大人──交給你了──」
薩洛梅趁機迅速填裝子彈,拿起來福槍瞄準腐龍。槍聲不斷響起,其中一槍擊中了鐮刀附近,爆炸讓腐龍痛苦不堪,牠旋轉過後立刻朝薩洛梅的方向飛去。
亞瑟看到鐮刀距離他不遠,緊抓裸露的骨頭,攀上靠近翅膀的位置。趁著腐龍翻轉,他利用身體的力道跳到半空中,緊緊抓住鐮刀。
雖然希魯的武器未能砍斷腐龍的骨頭,但已經接近了。亞瑟在腐龍翻正的瞬間,朝鐮刀使出全力一踹,沒想到這動作竟讓牠痛苦大叫,隨後失速般地飛向地面。就在撞擊前,他看到底下的薩洛梅和希魯。
「再來一次──」亞瑟一邊抓著骨頭,一邊大喊。
語落,腐龍猛然撞落地面,強大的撞擊力讓亞瑟一時無法穩住身形,向前噴飛出去。他落在腐龍的脖子上,隨著撞擊地面,濺起的酸液潑灑到他的手臂上。
見袖口的衣服瞬間被侵蝕,白色的青煙和燒焦的皮膚味散發出來。他立刻扯下衣服,但這樣的反應遠不及酸液的侵蝕。皮膚被溶解的痛苦如灼熱般蔓延,讓他幾乎無法使力。
腐龍迅速爬起,再次飛上天空。此時,亞瑟拼命翻身,抓住脖子上露出的骨頭,差點被甩入酸池。底下的薩洛梅持續開槍,接連的爆炸聲震耳欲聾。
腐龍似乎特別畏懼薩洛梅的攻擊,因而在空中盤旋,伺機突襲;亞瑟卻被狂飛的腐龍搖得七暈八素,體力接近極限,手臂的灼熱刺痛令他僅能用另一隻手臂支撐。
因為接連的攻擊都被腐龍閃躲,不固定的路線和翻滾的身軀讓亞瑟無法將炸彈固定。腐龍朝希魯奔去。
落地的腐龍一甩尾將希魯打飛,隨即再度飛上空中。亞瑟也跟著被送上去,腐龍揮動著翅膀,在空中盤旋,時而俯衝,時而吐出致命的酸液來攻擊薩洛梅和希魯。
他注意到腐龍頸背上裸露的骨頭中有一塊腐肉不斷開合。趁著牠爬升,亞瑟放開手,一身落下,往前一滾,將炸藥和一堆子彈塞進裡頭。就在此時,腐龍轉身,亞瑟被甩飛。他拼命撲向嵌在翅膀上的鐮刀,一把抓住後翻滾,再度落回腐龍身上。
「希魯──接住!」亞瑟奮力將鐮刀拔起後扔給希魯,隨後猛踹即將斷裂的骨頭,接連開了好幾槍。
啪吱!
清脆的斷裂聲響起,粗壯的骨頭斷裂了。腐肉讓他滑出去,亞瑟摔下時瞥見塞在裡頭的炸彈包。他快速摸起腰包內的引爆器,但卻找不到它。
腐龍受到聯合攻擊後愈發憤怒,尖銳的哀嚎聲幾乎讓他耳膜承受不住。牠不斷吐酸液,並加快飛行速度,隨即俯衝攻擊地面的薩洛梅和希魯。這招威力驚人,兩人肯定難逃厄運。
腐龍的攻勢進化了。牠能在俯衝途中無預警地變換落下點,令攻擊更難預測。
亞瑟從尾巴一路滾回背脊上,但俯衝的角度過於垂直,炸彈包與他錯身而過。眼見快速下落,他無法再抓緊任何骨頭,猛力一躍,子彈射向炸彈包的位置。
砰、砰!
兩聲槍響,腐龍在空中翻身,子彈與炸彈包擦身而過,兩發都差那麼一點。此時,他看見底下閃躲奔跑的薩洛梅,急聲大喊:「翅膀背部、開口!射牠!」
薩洛梅迅速轉身,從嘴裡吐出一發子彈,拉下槍機填裝子彈,扣下板機,轟的一聲巨響,劇烈火光從腐龍背上爆發,隨即變成一團黑煙。
「可惡!」可惜這一發並未引爆炸藥,因為薩洛梅的攻擊時背上的腐肉正閉合著,無法引發爆炸。
此時,亞瑟看到底下冒泡的酸池,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或許在掉落酸池前,還能做一件事。他快速舉起槍,瞄準那塊腐肉,隨著翅膀的動作微微開合。
四周再次瀰漫先前的詭異安靜,只有呼吸聲回蕩在耳邊。他知道這種莫名的狀況隨時會消逝。片刻,腐龍收起翅膀,腐肉慢慢打開,裡面的炸藥包近在咫尺。
亞瑟甩出武器,扣下扳機,子彈以異常緩慢的速度飛出,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瞬間,「唰」的聲響,周遭的速度忽然加快,耳邊的風聲如往常呼嘯而過。一秒後,腐龍體內發出「轟隆」巨響,胸腔裡燃起目眩的火光,炸藥引爆,將頸部和軀體炸成好幾塊。空中像煙火綻放,腐肉與火焰一起掉落。
亞瑟滿意地閉上眼,隨即瞥見一道黑影伴隨強烈的力道撞向他的身側,將他撞離即將掉入酸池的路徑。一團黑影以拋物線的姿態落下,隨即兩人同時發出痛苦的哀嚎。是希魯,他救了亞瑟。
兩人痛苦地在地上打滾,突然一塊巨大的腐肉重擊落地,從他們上方十幾公分處掃過。此時他們不禁感到運氣極佳,要是再差一兩公尺,恐怕就會成為上面的肉末。然而,薩洛梅卻沒那麼幸運,一團包覆火焰的肉塊直接朝他滾去,前方的巨石改變了肉塊的方向,讓他逃過了第一波攻擊。
「哈!我的奧拉,真是幸運呢!」薩洛梅笑著站起,但隨即被隨後撲來的翅膀殘肢撞上,飛了出去。
「亞瑟大人,你沒事吧?」希魯躺在地上,喘著氣問道。
「又欠你一次人情了。如果不是你……我就死定了,哈!」亞瑟躺在地上大笑,幾乎忘記手上被酸液溶掉的皮膚。
「是在下的榮幸!」希魯轉頭看向亞瑟右臂上的傷口。「亞瑟大人的手沒問題吧!」
「應該不能再糟了,這下可好……我們把手術台遺落在飛船上了。」亞瑟艱難坐起,看到手臂上因滾落地面而造成更大的傷口,血淋淋的一片,酸液已侵蝕到肌肉,灼熱的刺痛持續襲來。
薩洛梅從遠處一拐一拐地走過來,手腳的挫傷明顯可見,皮衣也已磨損不堪。「嘿,這不公平,為什麼只有我被撞?」他不滿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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