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亂 3.5
「幫忙。」他回應我,好像他需要說出口,好讓自己相信一樣。那語氣讓我頓了下。那第一個夜晚,在我給他擊倒 竜的功勞時,我以為他很感激,我誤解他了嗎?
「是啊。」我試著讓自己聽起來自信滿滿:「但我應該先解釋。首先,暗地黨提供了我一個隊上的位置。我也加入他們了。」
他的反應很細微。他的臉頰繃緊了一點,些微墊腳提起自己的重量,而他裝甲手套攢緊戰戟,發出一道細微金屬刺耳聲。
我深呼吸一口氣,試著安撫我的緊張:「我想著我們上週日的對話想了一陣子。你這麼快接受我是個好人的事,看起來很奇怪。我猜你大概有個謊言探測器裝在你頭盔裡,或你有同樣功能的能力,應該沒錯吧?」
他不急著給我回應,停了一陣子之後告訴我:「謊言偵測能被愚弄,就算是我的也一樣。」
「好吧,如果有任何東西觸動了警戒,或你的直覺告訴你我在說謊,就和我說。我那時是好人,現在也是好人。我加入暗地黨是因為你說,你收集他們的情報時遇到困難。現在我知道他們的臉,我知道他們所用的名字,我還滿清楚他們的能力是做什麼的,然後我也知道他們住在哪。」
他放鬆了姿勢。他把戰戟一頭拍上他的背,它啪地一聲飛進它的位置。「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妳做了件非常好的事。妳願意來捍衛者總部,呈獻那個隊伍的情報嗎?」
我的心高躍了下。和當地捍衛者,和民軍小姐、威揚、極迅【原文Velocity】、無畏【原文Dauntless】、電擊【原文Battery,法律用詞則譯為毆打】、擊襲【原文Assault】見面?我能想像出他們對我找到的所有東西的反應,告訴他們我和母狗打架,也許還有我和 竜的對戰部分,如果兵器大師允許的話。然後也聽聽他們的故事。
「我沒辦法。」
「有何不可?」他的回答快得非常像要打斷我。他的語氣和姿態一眨眼間又變得不友善。我很高興他沒有拿起他的戰戟,因為我想,他可能會用那東西指著我。
「我還得為你找出一件事。」我舉起雙手,有點像是投降地說。我需要找出他們的老闆是誰。不過,我沒辦法告訴他這件事。他知道的愈少,媘蜜愈沒可能知道我告訴他任何東西。至少,我希望如此。
「所以告訴我你知道的,然後再去找到那個最後的細節。」
「我沒辦法。」我頓了十秒後再一次回答他,恨透自己這麼做。
「你最好有個好理由,不然我會把妳拖到PHQ,然後我們會來看看妳在面對整個隊伍時,能如何戲弄我們。」
那會是場災難。我吞了口苦水:「如果我告訴你PHQ裡有個間諜呢?」
「妳觸發了謊言探測器。再試試吧。」
我咬了我的嘴唇。我原本希望說成問句,看看會不會避開偵測。
「我所說的意思是,有某個運作的東西,作為一個在你的階層中的間諜。」
「大多屬實。那個是什麼?」
「我不能在他們了解我說了什麼的情況下,講得更清楚了。光是在這,真的就很危險。」如果莉莎的能力如何運作的風聲出走,我幾乎可以肯定,她知道那是如何流出去的。
他盯著我很長一段時間:「那個媘蜜女孩。」
兵器大師或多或少自己想到了那個結論。我希望這足夠讓媘蜜找到我在其中的連接。雖是如此……幹。
他朝著PHQ凝視一會兒。沒有看向我,他說:「所以妳不願意提供任何具體的情報。妳為什麼還要打給我?」
「他們計畫要做些事情。他們想要我幫他們。我做完這個,也許再一、兩件其他工作,我確定我能得到最後的核心細節,然後你會有你需要抓住那些人的東西。」
他沒有回應。
所以我要求我所需的幫助:「我需要知道如果事情變糟,或者我需要毀壞他們的計畫時,我有你幫我從火場拖出來,讓我不進監獄。」
「他們在計畫什麼?」
「我不能說。」我承認。如果我告訴他,莉莎可能會從反應時間的改變,或額外的保全之類的事,查覺我把隊伍告密了。不管我的沉默有多正當,我都能看出兵器大師漸漸變得惱火。
「是謀殺嗎?什麼人會受傷?」
「不是。」我說:「我很確定沒有平民會受傷,除非事情變得真的很糟糕,而那是我希望能避免的。」
他皺起眉,然後將住視窗外的眼神直直轉向我:「我不會給妳任何保護。」
我握起身側雙拳:「這是我唯一需要的東西,然後你就能抓到他們了!」
「妳這愚蠢的女孩。」兵器大師說。他讓我有一段時間,理解他的言詞。
「我……」
他沒有給我機會說話。他咆哮的音量壓過我,愈說話時愈大聲:「妳在要求我同意妳造成一件重大犯罪。至少,我推測這是件重大犯罪,因為除此之外,妳就不會要求了!妳想要我站在一旁,好讓妳能和有兩個殺人犯的隊伍,玩妳的小間諜遊戲!」
兩個?我能相信瑞秋也許在以前某個時候殺了人,如果沒有的話就是過失殺人,但還有誰?我睜大眼,問他:「誰……」
我沒說完我的問題。兵器大師聲音壓過我直到我閉上嘴聽著:「妳認為妳很聰明?在真實世界中,臥底警察有上線。他們有能通報的人,能隨時回應支援的人。妳?妳就是個有宏偉幻想的中學生。」
「我不是中學生。」
「喔,是喔。」他雙手交叉在胸前:「所有我說的全都正確。」他聲調中的諷刺極其明顯。
我抗議道:「那麼如果我有後援或一個上線,或任何這種東西,他們就會知道了。只有我這種做法,這樣才行。用你的謊言探測器,你會知道我對此說的是事實。」
「我知道妳相信妳是對的。這不會讓事情成為絕對真實。」
從兵器大師口中聽到這種事,不知為何我感覺雙倍難以接受。我張開口,但我的腦子就是沒辦法拼湊出一個連貫的回應。我再次閉上我的嘴。
「放棄妳的裝模作樣吧,小蟲女,在妳淌進妳沒辦法弄清的渾水之前。現在,告訴我妳知道的事,然後回家。我不在意妳會不會永遠把妳的假面服放在一邊,或是加入監護者,但別繼續這種獨行俠道路。這是我的建議。」
這刺痛了我。我再試一次:「我給了你竜,全部的功勞。你不能相信我也有好的一面嗎?」
「妳給我一個垂死之人!」兵器大師的咆哮,嚇著了我:「那還被怪在我身上!我得放下我隊伍的指揮權兩天,兩天裡他們沒收我的戰戟還有動力甲!我被質詢,所有我的裝備被拆開來檢查!全都因為妳沒辦法阻止使用妳的蟲子,給那男人幹他媽幾乎致死的毒量!」
他的態度從會面的一開始就帶著敵意。現在我瞭解為什麼了。我要穩固我的立場。
「這不是我的錯。」我告訴兵器大師,我的聲音被憤怒拉緊。我說出從聽見 竜被送進醫院知後,一直在我意識邊緣困擾我的猜疑:「我沒給他灌足夠殺死他的毒液份量。我認為你打進他身體的鎮定劑,擊倒了他的治癒能力,這讓毒素造成它們所有的傷害。」
我們瞪著彼此,彼此看不到對方的眼睛的互瞪能多長,就有多長。不過,不難想像他臉上有什麼表情。
「如果妳再連絡我一次,妳最好準備妥每一個我會問的問題。在這之上,我不會容忍妳試著做的任何事。妳靠妳自己吧。」
我樂意激動離去,或提供他,我那憤怒的離別詞。可是我還從他身上需要別的東西。之前我想,在他會接受我的提案的前提下,最後要求他幫一個小忙。現在,我被困在自己可能必須乞求個,我想要揍他的臉的男人的情況裡。
「我……」我頓了下,試著找到我要的文詞:「我請求你,別告訴任何人我們今晚的見面。別紀錄下來,紙上或電子都是。別因為你今晚知道的事而有不同行動。我知道我沒辦法強迫你。我沒有任何東西提供你,除了我將要得到的情報。但假使這些人得知我和你會面的風聲,這對我來說會非常糟糕。」
「妳自己造成的。妳必須自己承擔。」
「不。」我搖頭,對他像頭驢般的固執憤怒。我握緊拳頭:「別和我在這事上玩耍。也許你不同意我要做的事,但我開始這個是因為我想要幫你一個忙。你能做的是,至少別在這事上搞我,然後因為你幹他媽的名聲多了個污點,而讓我受傷,或害我被殺。」
就在我的言詞離開我的嘴巴時我便後悔了,可是我幾乎不能將它們收回。
「好吧。」他決定道,然後把我打發走:「妳現在可以走了。」
這最後一句,真是混帳,因為如果我照做就是聽從他的命令,不做則讓我看起來很難堪。雖是如此,如果我假面外生活忍受的霸凌有任何好處,就是我穿著假面服時,也能承受霸凌和混帳們的小動作。我不加思索離開了。
我很生氣,對兵器大師生氣比對自己憤怒,要容易得多。這完全沒按照我計畫走。我甚至不知道那句「好吧」是不是答應我的要求,也許我下次去和暗地黨見面時,我就會華麗地搞砸了。我能以兩種方法對此回應。我不是放棄計畫,像兵器大師想要的那樣將假面服擺到一旁,就是我完成這齣臥底劇,然後證明他是錯的。
誰管他。我要把那家銀行搶得精光。我會贏得暗地黨的信任,我要搞清楚到底是誰在運作這整場秀,然後我要把這全部情報都交出去。
給民軍小姐,我想著。不是兵器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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