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寵 2.3
我沒有任何時間思索媘蜜給我的訊息。鈴聲響起,而我必須趕快在我前往下堂課之前,妥當地登出關機。當我整理我的東西時,意識到自己太過專注於研究昨晚遇上的反派和媘蜜的訊息,忘記蹺課所帶來的麻煩。我瞭解今天不管如何都必須面對現實時,感覺到一種放棄輸誠感。
當我進校室時麥迪森已經在她的位子上。兩個女孩蹲在她桌子兩邊,她們三人看見我格格竊笑起來。婊子。
我的座位在最右側,第一排,最靠近門。午飯時間和放學時是那三人組最常給我難處的時段,所以我為了能快速逃跑,總試著坐在靠近門的位置。我發現了椅子上有一灘柳橙汁,還有空瓶攤在椅子底下。麥迪森想要一石二鳥。這同時是個「惡作劇」也是個提醒,讓我想起她們上週五她們如何潑了我整身果汁和碳酸飲料。真惹人厭,我小心地避免看向麥迪森,坐在後面幾排的位子上。
蓋德利老師進入教室,他很矮很年輕,足以讓你誤以為他是其他高校的學生。他花了幾分鐘才開始講課,然後他立刻叫我們分成四個小組,彼此分享我們的回家作業,準備將成果分享給整班。貢獻最多的組別會贏得他上週五提到的獎品--販賣機的點心。
就是這種事讓蓋德利老師成為我最不喜歡的老師。他給我一種印象,似乎會對自己成為任何人最不喜歡的老師感到驚訝,但這不過是另一個我心裡記著的他的缺點罷了。我不認為他理解為什麼人們可能不喜歡他,或者當你沒辦法視自己為學校的任何群體或小圈圈一份子時,分組作業有多麼悲慘。他只認為大家喜歡做分組作業,因為這讓他們聊天或和課堂的朋友混在一起。
在同學們分好組時,我想我應避免像個沒有小組可以加入的輸家呆站著,把些事情搞定。我靠近教室前方的那張桌子。
「蓋德利老師?」
「叫我G老師。蓋德利是我爸。」他以某種裝假的嚴厲告知我。
「抱歉,呃,G老師。我需要一本新課本。」
他給我一個好奇的眼神:「你舊的那本怎麼了?」
被哈耳庇厄三人組用葡萄汁浸濕了,「我搞丟了。」我撒謊道。
「替換課本要三十五元。我不認為現在就要,不過……」
「我這週末前會給你。」我幫他把話說完。
他遞給我一本課本,我掃視教室然後加入班上唯一還沒滿額的小組:史巴奇和葛列格的組。我們之前幾次有在同一個組,作為在所有小圈圈朋友團結聚集時的剩餘人物。
史巴奇顯然在三年級老師用這名字諷刺他時獲得了這個暱稱,然後這暱稱就固定了,我懷疑到這程度,所有人中只有他母親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他是個鼓手,留著長髮,過於超脫現實以致於你能突然話說到一半停下來,他也不會發現。他的生活就在一串呆滯茫然中,想必直到他能做他喜歡的事為止,也就是他的樂團。
葛列格正好相反。他比普通人聰明,但他傾向將所有跑過腦海裡的想法說出來--他的思考沒有任何煞車,或軌道。只有和史巴奇同組會比和葛列格做作業還要簡單,因為基本上我只需要自己做就好。
我從新的後背包裡拿出我那部分的回家作業。蓋德利老師讓我們列出清單說明假面怎樣影響社會。在我準備第一次穿上假面服出去闖的種種過程中,我花了時間把美術作業修整,為蓋德利老師的作業想出了相當容易理解的列表。我甚至用了新聞和雜誌簡報來證明我的論點。我對此感覺滿有不錯的。
「我沒完成多少。」葛列格說:「我被一個我最近找到的,真的、真的很棒的遊戲分心,叫做太空歌劇,你有玩過嗎?」
之後的整整一分鐘,就算我沒有對他所說的話任何注意力或任何回應,他仍說著相同話題。「……你必須瞭解這是一個藝術類型,也正好在我看這個動畫後我最近超投入這個,那動畫叫……喔,嘿,朱利亞!」葛列格從他的長篇大論跳脫,以豐盛精力與興奮之情揮手,讓僅僅坐在他旁邊的我也感到一點尷尬。我坐著轉身,看向麥迪森其中一個朋友遲到進來。
「我能加入麥迪森的組嗎?」朱利亞問蓋德利老師。
「這樣就不公平了。葛列格他們只有三個人。幫他們。」蓋德利老師說。
朱利亞走來到我們坐著的位置,擺著臭臉。她以足夠讓我們聽到的音量嘀咕:「噁。」我對她加入我們,有著相同感覺。
在這之後每況愈下。麥迪森的小組移了座位,好讓他們四人能坐在我們的旁邊,讓朱利亞和我們坐著時也能和他們說話。所有班上受歡迎和吸引人的女孩們就在眼前,讓葛列格更不安頓,他開始試著將自己插入她們的談話,只被徹底拒絕或無視。光是看著都感覺丟臉。
「葛列格。」我說,試著將他從另一個組轉移注意:「這是我週末做的。你認為怎麼樣?」
我遞給他我週末完成的作業。說實在的,他確實非常認真地讀了。
「這做得真的很好,泰勒。」他看完之後說。
「讓我看看。」朱利亞說。我能制止他之前,葛列格盡忠職守將我的作業遞給她。我看著她瞥了作業一眼,然後丟到麥迪森的桌上。他們發出一陣竊笑。
「還回來。」我說。
「還什麼?」朱利亞說。
「麥迪森。」我無視朱利亞說:「還回來。」
麥迪森,可愛又嬌小,是我們年級一半男生的暗戀最佳選項,轉身成功同時結合能讓成年男人畏縮的神情和語調:「泰勒,沒有人在和你說話。」
就這樣,沒跑去找老師抱怨,我沒將我的作業拿回來,任何認為可以選擇拿回來的人,明顯從來沒上過高中。葛列格在我和那些女孩之間恐慌地來回看著,然後安定於畏縮驚恐之中,史巴奇頭垂得比桌子還低,不是睡著就是快睡著了,而我被留在憤怒之中。我嘗試挽救這樣的情況,但根本不可能讓葛列格專心,因為他不斷試著道歉然後無工用地嘗試說服另一個小組把我的作業還回來。我們的時間沒了,蓋德利老師選各組裡的人站起來,說說他們剛討論的作業內容。
當蓋德利老師挑葛列格作為我們小組的代表,我嘆了口氣,被逼著看葛列格笨拙地搞砸甚至到蓋德利老師在他說完之前就請他坐下。我猜葛列格是那種總是在課堂中舉手、讓老師在心裡呻吟的孩子。也是那種得花兩倍時間長回答問題的孩子,而且經常在討論中只回答一半正確或徹底脫軌離題。我沒法想像是什麼東西附身在蓋德利老師身上才會選葛列格作為我們小組代表。
讓事情更糟的是,接著我必須看麥迪森讓我惱火地用我那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假面改變世界的方法。她幾乎剽竊了所有我的東西,時尚、經濟、巧匠和科技爆炸、電影和電視和雜誌為了適應假面明星而自我修改的事實,諸如此類。不過,她在解釋執法方法轉變時搞錯了。我的重點是合格的假面減輕了工作量,接手大部分高關注的危機,各種類型的執法單位變得較能自由訓練和擴張他們的技能組,產生了更聰明、更靈活多藝的警察。麥迪森只讓這聽起來像他們有很多假日。
蓋德利老師點了他們那組作為贏家,單靠他們想出來的想法的數量,不過他點出麥迪森的作業質量幾乎好到能作為加分。這之後,他轉移話題到他的課程。
憤怒蒸騰到我難以對課程集中注意,同時,我的能力喀啦喀啦作響而且拉著我的注意力到意識邊緣,讓我敏銳地意識到十分之一英里內的每一隻重。我能將它關閉,但那額外消耗的集中力讓我沒辦法專心在課程上。我從史巴奇那得到了個啟發,將頭垂到桌面下。我昨晚的活動讓我筋疲力竭,而我僅能做的是別打瞌睡。儘管如此,花半節課睡覺能讓時間過快一點。之後我被鐘響驚醒。
在大家收拾他們的東西,開始匯集出教室時,蓋德利老師走近我安靜地說:「我希望你能留個幾分鐘,拜託了。」
我只點點頭,將我的書本收拾好,然後等老師和得獎小組討論完他們該在哪見面,好讓他能給他們獎品。
在只剩下我和蓋德利老師在教室時,他清了清喉嚨後告訴我:「你知道,我並不笨。」
「好喔。」我回答,不確定該怎樣回應才好。
「我有注意到在我的教室裡發生些什麼事。我不確定準確來說是誰,但我知道有些人在找你麻煩。」
「當然。」我說。
「我今天看到了你常坐的座位上的髒亂。我記得幾個禮拜前有黏膠塗在你的桌子和椅子上。還有那個年初時發生的事件。所有你的老師有開會討論這事。」
我沒法在他提起上次的事件時看他的眼睛。我盯著我的雙腳。
「然後我猜有更多我不知道的事?」
「是啊。」我說,仍朝下看。我很難解釋自己對這段對話的感覺。我想,我很高興,有某個人提及這些事,但對那個某人是蓋德利老師感到煩怒。我也覺得有些尷尬,就像撞上一扇門然後某個人跑來過度擔心我是否安好。
「我在黏膠事件後問過你。我要再問你一次。有什麼是你願意和我去辦公室,對校長和副校長說的?」
我考慮了一陣子,抬頭看向他問道:「然後會有什麼事發生?」
「我們會討論之前發生了什麼事。你會點出你相信必須負責的那個人或那群人,然後他們會各自--依次--被叫去和校長談話。」
「然後他們被開除?」我問道,不過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蓋德利老師搖了搖頭:「如果有足夠的證據,除非他們做了某些非常嚴重的事,他們會被休學幾天。更進一步的過錯會有更長的休學或開除。」
我吐出一聲悔恨的低笑,感受著挫敗感逐漸膨脹:「太好了。所以他們可能會沒出席幾天,而且是在如果我能證明他們做全部這些事才行……然後不管他們是否休學,他們百分之百會感覺自己合理對抓耙仔展開任何復仇。」
「泰勒,如果你要改善事情,你必須從一些地方開始。」
「這根本不是起點。這是開槍打自己的腳。」我說,背上背包。在他沒有立刻回應時,我離開了教室。
艾瑪、麥迪森、索菲亞和其他半打女孩站在大廳裡,等著我。
ns 15.158.61.55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