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芳華：問妖卷》 - 【第二十六回、比賽事小，受傷事大】

【第二十六回、比賽事小，受傷事大】

Jul 1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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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水一方內，看到唐言軒氣得臉都紅了，白雲賀將箭筒扔下，焦急地擺擺手道：「好好好，別慌別慌，唐小三，咱們慢慢來，一步一步來，我領著你做一遍試試！」

　　唐言軒哼了一聲，但還是彎腰取了一箭，再次面向一箭地的靶子。

　　白雲賀站到他身側，先是衣裳相交，後是肌膚接觸，手把手的，長弓舉起，弓弦繃展。

　　藍浩清瞥了聶成華一眼，果不其然，瞥得一臉大功告成的詭笑。

　　白雲賀莫名緊張起來，他能感受到唐言軒體溫之涼，肌膚之嫩，甚至是悶悶的吐息，這是他頭一回離唐小三這麼近，當初給禮物時沒注意到，沒想到這手如此好摸。

　　他努力壓下各種不安與念想，直直望著箭垛子，這一箭，萬不能失手。

　　一個屏息，箭矢迅猛且乾淨俐落，穩穩釘在了靶子中心。

　　唐言軒簡直不可思議。

　　全場無聲片刻，白雲賀劈然一頓，趕忙鬆手，退了一步，訕訕道：「嗯，由此可見，並不是弓箭的問題。」

　　唐言軒登時扭捏了幾分，癟嘴咕噥：「本來就不是弓箭的問題，只是到了我手上就有問題。」

　　好可愛。白雲賀被這想法嚇了一跳，乾咳兩聲，視線不知看向何處，道：「呃，嗯，那你多試幾次，我在旁邊看著，箭用完了我會去取。」

　　「哦。」唐言軒一臉不樂意，但還是將箭筒背到身上，又拾起其一。

　　藍浩清按住白陌桑的肩膀，如鬼神般冷沉道：「好了，別看了，沒射完一百箭不許休息，我會替你算。」

　　白陌桑悚然：「一百！」

　　樹下，捧茶輕啜的陸玄機悠悠哉哉，笑道：「弟弟們真是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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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白陌桑被要求百箭的關係，唐言軒也被迫如此。

　　最終結果，白陌桑脫靶五十，漸入佳境，藍浩清誇他比想像中好得許多，就是正中紅心的一箭皆無，反而箭靶邊緣破破爛爛，聶成華說都是運氣使然。

　　至於唐言軒，只能說是慘不忍睹，有中靶的那幾箭，全是白雲賀的功勞。而白雲賀慢慢將不知飛往何處的箭矢一一找回，反而才是最辛苦的那個。

　　「啊啊啊我討厭弓箭！」

　　唐言軒丟下長弓與箭筒，蹲地抱頭，無地自容。

　　白雲賀蹲在他身邊，拍著他的背，安慰道：「好了，又沒人會怪你，唐門也鮮少使弓，要是比暗器，你肯定拿第一。」

　　「嗚嗚嗚白雲賀你閉嘴！」唐言軒大力搖著頭，拒絕接受那無稽之談。

　　樹下的聶成華已經笑得喘不過氣，道：「清竹公，令弟一直如此嗎？你也找不到原因嗎？」

　　唐蝶語緩緩搖頭：「唐某慚愧。」

　　唐門以蠱蟲、毒法為尊，親眷可習毒門暗器「碎花銀針」，但那些問道都不可能比，唯一能派上用場的，便是幾乎毫無限制的比武大會，只要不會立即致死致殘的，皆能上場使用，但通常來說，學子們只會用劍。

　　不過，唐蝶語並沒有弟弟那些問題，甚至上屆問道的弓術比賽，勇奪第三。

　　＊

　　之後兩日，一眾公子都會到在水一方，聶成華與藍浩清偶爾練練手，大多時候都在看白陌桑和唐言軒出醜。

　　到了弓術比賽的第五日，於在水一方的練習結束，唐言軒的技術仍是毫無長進，他每拉開一次弓，射出的不是箭矢，而是絕望，欲哭無淚。只有白雲賀耐心無限，一直陪著他、安慰他，偶爾調侃他。

　　隔天比賽到一半時，聶成華帶著白陌桑，空中忽然升起黑色的祥雲煙花，聶成華困惑道：「黑色的？啥意思？」

　　白陌桑解釋道：「聶兄，黑色煙花就是出事了，可能是有人犯規或是受傷，顧問馬上就會趕來的。」

　　聶成華恍然，沒怎麼在意是哪個倒楣鬼，領著白陌桑繼續向前。

　　再次出發沒多久，聶成華又射中兩靶子，然後看到空中兩道身姿御劍而過，他定睛一看，驚呼：「居然是大師兄二師兄！」

　　他還以為會是陸玄機，也不知多大的事兒，能勞駕他倆師兄。他本來還想追過去，但一下就不見人影，體力也有限，只能作罷。

　　待時辰一到，一眾學子返回入口處，聶成華與自家公子會合，道：「你看到大師兄二師兄了嗎？」

　　藍浩清點點頭道：「看到了，我聽人說，是有人不小心射到人了。」

　　聶成華訝然：「嘩！誰運氣這麼差！」

　　白陌桑東張西望，神色堪堪驚恐，道：「藍兄、聶兄，唐公子不在……」

　　兩人聞言大驚，跟著張望起來，果真沒瞧見唐言軒，但其餘唐門之人都在，且神色慌張。

　　聶成華愕然：「不會吧，那個運氣超差的莫非……」

　　之後，學子們返回廣場，聶成華老遠就看到評審臺下的遮棚，他們尋而不得的唐言軒就坐在其中，左掌搭著右臂，跟前還跪著一人。

　　白雲賀急匆匆前來迎接，道：「唐小三受傷了！」

　　三名唐家門生疾步來到遮棚下，一人關心自家少爺，兩人指著跪地那人劈頭一陣罵。

　　聶成華大嘆道：「還真是他啊，這運氣實在差得太有水準了。」

　　他們來到棚子前，不敢入內，只能探頭探腦的。唐蝶語已經從評審臺上行下，雖說蒙著眼，但仍可見其神色凝重。

　　「唐公子，對不住、對不住！」跪地的男子額頭貼著地面，渾身打顫，聲音亦然，「在下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棚外，金冠玉道：「比賽進行一半時，考場方向發出黑色煙花，雙仙前輩御劍過去，帶出了唐公子與那名學子。聽雲門說，是那人不小心射中唐公子的右臂，傷口頗深，但未傷及筋脈，方才已請雲揚先生妥善處理，只是明天的比賽，怕是無法參加了。」

　　聶成華面露難色：「真不知該說是唐小三運氣差還是那人運氣差了，偏偏傷到唐小三，清竹公感覺都要吃人了。不過唐小三上場也是一分未得，不比倒也無妨吧。」

　　白雲賀憤憤道：「比賽事小，受傷事大！」

　　「要吃人的這還有一個。」藍浩清拍拍白雲賀的肩膀，「雲賀你冷靜些，唐小三也無事，現在有事的反而是那個人了。」

　　遮棚之下，唐家門生被令肅靜，唐蝶語冷著面容，道：「陳奉，比賽傷人，故此淘汰，個人成績歸零，可有異議？」

　　名為陳奉的學子重重磕頭，道：「在下沒有異議！還請唐公子責罰！」

　　唐蝶語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頭。唐言軒看著跪地之人，眼簾低垂，輕聲道：「罰什麼，我又沒大事，也不怪你，兵器無眼，意外難免。你也別老跪著了，以後行事多加注意即可。」

　　「是、是！多謝唐公子原諒，多謝唐公子！」陳奉哽咽，又磕了兩下頭才抬起面門。

　　這時，藍氏雙仙從評審臺堪堪行下，至遮棚中。藍逸塵道：「陳奉，依問道規矩，考核傷人，剝奪該試資格，成績清零，歸與唐生。問道期間傷人，依輕重究責，念你此舉無心，意外所致，知錯悔也，亦獲寬恕，且罰一月勞作，是否領罪？」

　　陳奉萬分激動，慎重喊道：「陳奉領罪！謝唐公子開恩！謝雙仙責罰！」

　　藍逸情道：「好了，下去吧，雲門自會給你安排。」

　　「是！」陳奉起身，慎重作揖，「唐公子，若有任何需要，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唐言軒頓時尷尬，只說了句「知道了」，然後看著陳奉被雲門門生領走。

　　「大師兄、二師兄！」聶成華急急忙忙拉著藍浩清來到遮棚下，生怕某兩人會跑掉，「總算不是只能遠遠看著你們啦！」

　　藍逸塵轉笑道：「阿芳，就怕你如此，我才與逸情躲得老遠。」

　　聶成華登時垮下臉，道：「太過分了！我有好多話想和你們說！」

　　藍逸情道：「好好好，有什麼事兒之後再說，我們要先去找雲中君報告了。」

　　藍逸塵道：「浩清、阿芳，自己多注意安全。」

　　聶成華來不及攔人，雙仙便行出棚子，御劍離去。能大剌剌在雲門御劍的，大概也就他倆與陸玄機了，這並非什麼禮儀問題，而是雲門布有禁制，靈力受到壓制，沒點程度的都使不出靈力，更何況御劍之術。

　　評審們此時也紛紛散去，陸玄機不在其列，白雲賀和金冠玉都朝自家長輩作揖，風幸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待評審走後，白雲賀才趕忙來到唐言軒面前，急切道：「唐小三，你沒事吧？使得上力嗎？疼不疼啊？」

　　唐言軒垮著臉道：「你煩不煩啊？我沒事！」

　　「阿言，不可失禮。」唐蝶語朝小輩們拱手，「舍弟受傷，有勞諸位替唐某留心了。」

　　唐言軒又垮下肩膀，道：「兄長，沒有那麼嚴重的。」

　　豈料白雲賀慎重作揖：「清竹公放心，我們一定照顧好他！」

　　聶成華與藍浩清心照不宣：多了個「們」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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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少年們來到膳堂，白雲賀替唐言軒打了飯菜，還特地坐到了旁邊。

　　聶成華為了好看戲，搶到了他倆對面的位置，實在難忍笑意，道：「雲賀，什麼『我們』一定照顧好他，你自己照顧得了，反正我們也插不上手，頂多插插嘴兒。」

　　藍浩清點點頭，心裡話被說出來的感覺真好。

　　白陌桑榮獲另一個好位置，他看著對面苦笑道：「唐公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還請不要客氣。」

　　「太誇張了吧。」唐言軒嘆了嘆氣，卻直盯著搭在碗上的箸子，遲遲未動，直到別人都動起箸子，他才抬起左手，堪堪向前。

　　聶成華早就盯著他許久，總算抓到機會打趣：「唐小三，你不是左撇子吧？」

　　唐言軒嚇得收回了手，視線飄向無人之處，道：「你、你又知道我左手不行了？」

　　聶成華聳聳肩，不以為然。白雲賀輕嘆一口氣，道：「傻子，別逞強了，我餵你。」

　　聶成華差點把嘴裡的東西噴出來。唐言軒悚然，猛然向右瞅去：「你開什麼玩笑！我跟聶成華可不一樣！」

　　聶成華笑道：「喂，別扯到我這兒，你當然與我不同，你比我嚴重多了！」

　　唐言軒臉色鐵青，靈光一閃，道：「勺子！我用勺子就好了！」

　　白雲賀果斷放下自己的碗筷，拾起唐言軒面前那雙，還夾了一口菜起來，道：「你還真是傻子啊？又不是什麼都能用勺子吃，別拖拖拉拉的，張嘴。」

　　唐言軒的臉色從鐵青轉為慘白，他試圖用眼神向其他人求救，卻只發現，藍浩清自顧自地吃，聶成華邊笑邊吃，白陌桑逃避了視線，金冠玉與金宵離得最遠，目光都投不過去。

　　然，在白雲賀冷靜的注視下，唐言軒戰敗了，他張開嘴，接收遞來的菜葉，慢慢咀嚼、慢慢嚥下。

　　白雲賀一邊給唐言軒投餵，一邊吃自己的，他還很貼心用了兩副箸子。

　　唐言軒吃得極為緩慢，所有人都吃完了，全盯著他被白雲賀餵食，也包括在場的其他學子，無一不竊竊私語，但都被藍浩清的視線給逼退了。

　　其實學子們在說的是諸如：白少主人真好、我也想餵唐公子、希望唐公子早日恢復、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唐言軒整張臉紅通通的，好似眼角的硃砂痣暈染，好不容易用完膳，他主動提議要去在水一方，然後一溜煙的自己先跑了。

　　餘下幾人一番收拾，扛上弓箭緩緩行出膳堂，唐言軒的那副自是由白雲賀代勞。聶成華的嘴角就沒降下過，他搭著白陌桑的肩，道：「你真行啊白雲賀，我要是女子，都快被你打動了！」

　　白陌桑肩頭的沉重與心頭一般。

　　「哈？打動什麼？」白雲賀一臉疑惑。

　　聶成華笑著說沒事。害得白雲賀整路都在想，有什麼好打動的？

　　行至半路，金冠玉忽然道：「等第一組比完，會休息七日，不知各位可有安排？」

　　聶成華尋思片刻，道：「不知能不能找大師兄二師兄玩？」

　　藍浩清道：「玩你個頭，大哥二哥要幫忙靈虛幻境的事兒，應當是沒閒情搭理我們。說起來好久沒練劍了，盈盈一水間不能隨意舞刀弄劍的，房間也小，不知在水一方能不能行？」

　　聶成華點點頭道：「對，好久沒活動了，但我更想去找女孩子玩。」

　　藍浩清一把架住他，罵道：「讓你找女孩子！我打斷你的腿！」

　　聶成華哀號道：「藍烝你不能這樣，太沒義氣了！自己有未婚妻了還不替我著想！」

　　藍浩清一個發力，怒斥：「著想個頭！找你的陸靜虛去！」

　　聶成華一邊掙扎，一邊哀號：「我找他幹嘛！我又不喜歡他！」

　　已經落在後頭的白雲賀猛然抬頭，道：「不喜歡誰？」

　　乖乖跟在一旁的白陌桑苦笑道：「雲賀哥哥，聶兄是說，不喜歡陸公子。」

　　白雲賀愣愣點頭，又陷入了沉思。

　　藍浩清回頭看了眼白雲賀，將手鬆開，低聲道：「聶成狗，依你狗見，雲賀還有救嗎？」

　　聶成華扭了扭頸子，深深一笑：「本狗鐵口直斷，沒救了！」

　　金冠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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