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芳華：問妖卷》 - 【第兩百三十八回、震撼教育】

【第兩百三十八回、震撼教育】

Oct 24,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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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璃光對著群妖「降罰」後，聶成華轉了面門，驚見妖王渾然不往谷中瞧，甚至神色複雜，他頓時心生憐憫，對群妖的。

　　璃光讓聶成華就在此地役使群妖，也無視了他說的這足足有四層樓高。

　　聶成華無可奈何，目光與一隻妖對上，一憐憫，一驚恐。

　　他催動妖力向下，不只距離遠，還得撥開層層陰氣，確實不容易。

　　好不容易讓自己的陰氣與其妖接觸，聶成華深深感受到對方的恐懼，也不必他說，璃光似乎瞧得一清二楚，下達了指令：「打倒旁邊那隻紅色的。」

　　聶成華渾身一僵，僵硬地轉了面門，就見璃光不容置喙的眼神，他又僵硬地向下瞅去，在心中默念一聲「抱歉」後，猛催妖力，讓與自己連結的妖打向同類。

　　一拳過去，紅色的妖應聲摔倒。

　　璃光道：「小花兒，聽聞你不曾役使過妖。」

　　聶成華渾身更是緊繃，想要發問卻開不了口，反而點了頭。

　　璃光直起身子，抬起左手，輕輕一握，幾滴血落入谷中，於此同時，群妖發出各異的嘶吼，震天巨響，轟鳴陣陣。

　　聶成華差點兒摔下去。這才聽離光說：「我激起妖的本性了，讓你手上那隻黑色的，成為勝利者。」

　　「啥？」聶成華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困惑，就驚見腳下群妖已經亂作一團，唯獨自己連結的那隻不知所措，他也能清楚感受到巨大的壓迫。

　　那妖被方才紅色的妖一拳打飛，喚回了聶成華的神志，他連忙招呼那妖往空曠處跑，但馬上就被其他妖給抓住腿腳，又被一個甩飛出去，正巧摔在方才血滴落的位置，風暴中心！

　　群妖一擁而上，聶成華很快就看不見那妖了，他只得加大妖力，不過一會兒，群妖炸開，那妖重見天日，卻僅是一忽，又是萬頭攢動。

　　聶成華一時也顧不上其他，只能指揮那妖攻擊，他則覆了許多陰氣在其身上，總算是不會再被打飛了。

　　楊茉也站到邊緣來觀戰了，是替妖王看的，因為隅卯早就摀住臉、閉上眼、撇過頭了。芊涵悄悄去看了一眼，嚇得臉色慘白，又躲回了妖王腿邊。

　　揮拳、旋轉、踢腿、扔飛，不知過了多久，聶成華心無旁鶩，因為太累了，總算沒有其他妖再進攻了。

　　他的身子左右搖晃，方才一直緊握的右手一鬆，連結的那妖率先倒下，然後他自己也向前倒去。

　　楊茉本來要去救人，但瞧見藏玉把人撈回去了，不過他還是走過去關心聶成華。

　　一看就是力竭。

　　聶成華其實沒暈過去，只是渾身脫力，連眼睛都睜不開。

　　璃光俛面，道：「是不是很累？」

　　聶成華在心中罵：廢話你是瞎嗎？

　　璃光又道：「為何不用萬妖圖？」

　　聶成華一愣，緩緩睜開眼，雙唇動了動，但只發出幾個毫無意義的氣音。他在說：對屍鬼的時候不是不讓用嗎？

　　璃光再道：「知道工具的好用了吧？」

　　聶成華在心中翻翻白眼，暗忖：這是啥震撼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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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聶成華正式接受了一雙劍尊的指導，也得知了從前的妖師有許多好玩的東西，像他玩的紙人、木偶，叫作鬼偶。還有什麼鬼陰符，與修士的符籙相當，還有鬼冥燈，可搭配鬼陰符使用，從前不只是妖師用來吸引妖魔鬼怪所用，連在正道中都廣受推崇，但有許多私製的鬼冥燈亂搞配方，或是調配有誤，導致不是無效就是效果太強，引發極大的邪殺陣，後來便被仙君們禁止了，成了妖師專屬之物。

　　雖然還有其他不少東西，不過大多如今用不上，璃光與藏玉便沒說得詳細，讓聶成華也能自己多多研製，只建議他可多備幾張鬼陰符，保存陰力，以備不時之需，免得萬妖圖鬧脾氣。

　　聶成華頓時有些驕傲，果然萬妖圖還是有脾性的！

　　之後，他讓群妖去風家搜刮出一堆乾淨的符籙，拿回來塗塗畫畫的，但如何都無法將陰力輸入其中，只能如鬼偶那般，以陰氣牽引挪動。

　　他向來是個好學的好孩子，索性拿著自己畫得亂糟糟的符籙去請教劍尊們。

　　石窟內，坐在榻上的璃光瞅都不想瞅，直道：「妖血畫符，別有天地。小花兒，難道你一直以為，修士的靈符是用隨便的墨？」

　　聶成華一愣：「不是嗎？」

　　他以為就是尋常的黑墨或紅墨，然後灌入靈力，不是嗎！他雖聽學時知道有些會以血為墨，可都是為了布置強力的法陣或禁制才會用上，不會沒事就準備。

　　「當我沒問！」聶成華立即改口，然後迅速跑出石窟，找上妖王。

　　他劈頭便對妖王說要取血，被臭罵了一頓，讓他用自己的去。

　　聶成華瞭然，丟下手中畫壞的符籙又丟下一句「幫我燒了」後，他又匆匆跑進石窟內，問道：「我自己的血能用嗎？」

　　璃光慵懶道：「你的血為上等。」

　　聶成華頓時來了興致，忙問：「血也有分品級的啊？」

　　璃光懶得搭理。一旁站著的藏玉解釋道：「萬物皆有品級，項目不同，等第有異。於畫符而言，血勝於墨。再指畫妖符，墨不管用，必須帶陰血，體質非陰者無用，極陰之血最佳。你曾為陰體，修習妖鬼之道，早成了極陰之體，而你真丹轉為妖丹後，亦有等同金丹的修為，自然最佳。若說妖血，自是越厲害的妖，效果越佳，其中最勝者乃是妖王。不過，妖王之血過於暴戾純粹，尋常符籙怕是壓不住的，就算只點一滴，符籙也是可能被吞滅的。」

　　聶成華聽畢欣然：「原來我有金丹實力啦？」

　　他下一句沉了臉又道：「意思是我還不如妖王啦？」

　　重點又錯了。藏玉無奈片刻，搖搖頭道：「首先，妖師本就非金丹不可成，你體內有妖力與靜語珠相輔相成，方可成如此。再者，你本為人類，亦不成魔，不過體內帶有陰氣，妖鬼之力相合，並不純粹，兩者能互相克制，亦能相輔相成，全憑你的本事了。」

　　聶成華恍然大悟，馬上跑回房裡嘗試了。

　　人類走後，璃光大嘆一口氣，道：「藏玉，你說那個髒東西的後人，最終能達到髒東西的幾分境界？」

　　藏玉輕輕一笑，道：「即便妖王在側，手握萬妖圖，如今妖丹的轉化卻也未達十成，似乎是有意為之。所以我想，小花應當難達其百分之一。」

　　璃光點點頭，沉默片刻，話鋒一轉：「你說小花兒沒有四歲以前的記憶，可你還是見到了，你不打算與他說嗎？他就不想知道聶家為什麼沒了？」

　　藏玉搖搖頭：「從之後的記憶來看，小花確實並無此意。不過，這便是天意難違吧。」

　　「天意？」璃光冷笑一聲，「不論你在說哪件事，都是人禍。」

　　藏玉柔聲道：「嗯，你說得對。你我既然是舊人，當今紅塵，便莫管一二吧。璃光，即便對手是雲中君，我也會保護你。」

　　璃光怔了一怔，隨後跳下榻子，一頭栽進藏玉懷中，細聲道：「不，該換我保護你了。」

　　藏玉笑而不語，輕撫對方後腦。

　　＊

　　三日過去，聶成華正在睡覺。芊涵一如平常去山門察看信箱，發現裡面有東西，抓出來一看，便是驚喜，還用臉蹭了蹭暖白色有淺淺紋路的信封，欣然道：「這是什麼？好好摸啊！」

　　她興沖沖飛奔回駐地，在聶成華房外大喊：「聶芳！信箱有東西！」

　　楊茉快步行來，道：「他在休息。」

　　芊涵將信遞出，道：「楊茉你看看，這是不是雲門的信？背後寫了字，認不得。」

　　楊茉接過翻看，確實有個大大的「雲」字，他將信交回，道：「叫醒聶芳吧。」

　　芊涵欣然，奪過信便推門入屋，雀躍來到床邊，踩上床蹬盯著酣睡之人，喊道：「聶芳聶芳快醒醒！雲門雲門送了信！」

　　聶成華蹙眉，一臉嫌吵地摀住耳朵背過身。

　　芊涵又喊了一次。

　　聶成華堪堪轉醒，這才聽明白了芊涵說什麼，嚇得他直坐起身，道：「雲門來信了？」

　　芊涵點點頭，將手中物交出，道：「聶芳你快摸摸，這是什麼好好摸啊！」

　　聶成華接過那外觀別緻的信封，也是驚呼：「嘩！真的好好摸，又滑又柔軟，像絲綢又有些不同，不愧是雲門，連信都如此風雅。」

　　此時楊茉走了進來，道：「我當初去送信，聽信莊的人說，送往雲門的信本該用特定的紙，才能送到雲中君手上，就叫雲紙，這個應該就是。但知道是化神谷送的，他們便沒拒絕。」

　　聶成華又是一聲驚呼，沒想到自己得了特權，還有幸得了這聽都沒聽過的雲紙。

　　他迫不及待取出內紙，上頭字不多，寫得方正標準，好似怕人看不懂，看著不像雲中君的手筆，不過也對，神仙哪有自己動手寫信的道理？

　　「小花兒辛苦，多謝告知，劍尊之事，依劍尊之意，唯恐亂道，不可出谷，白宗主之事，祝願順利」信上如是。

　　回信閱畢，聶成華匆匆跳下榻子，一邊喊「雲中君答應啦」一邊奪門而出。

　　奔向石窟的路上，滿是喜悅地對劍尊的叫喚。

　　璃光、藏玉見來人蓬頭垢面、青絲沖翹的，前者本想一番教訓，卻見對方手中之物，當即上前迎接。這並非對來人的禮遇，而是對信主人的。

　　聶成華進了石窟，光顧著笑，也不說話，直將雲紙信交遞出去，好似一隻抓到獵物要與主人邀功的狗子，就差沒吐舌喘氣了。

　　藏玉上前，將信接過，一字一字將內容念出，隨後與璃光互視，瞭然彼此心中瞭然。

　　聶成華這才開口：「雲中君答應了！但你們還不能離開化神谷，這我也沒辦法了，雖說我本來就不敢放你們出去。」

　　「還？」璃光微微挑眉，「那小花兒以為，我們何時才能離開此地？你對我們有所顧忌，無非是你能力不足，想必那隻小妖提點過你了。」

　　聶成華的喜色煙消雲散，訕訕道：「雖說這是兩碼子事兒，但既然你主動提醒我，我甚是欣慰，隅卯確實說過你們不受我掌控，要我給你們一人做一個……呃，也不知算什麼東西。」

　　璃光道：「簡單來說便是信物，準確來說便是令牌，卻不只是我們形式上接受你的調遣，更是力量上的，不過，那得我們心甘情願。」

　　聶成華嚥下一口唾沫，有些戰戰兢兢：「那……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璃光索然：「你高興就好。記得找厚實堅固一些的，別太大，別太重，別太醜，別太花俏。」

　　聶成華嘴角一抽，道：「盡我所能。」

　　他悄悄瞅向藏玉，發現對方只顧著笑，竟有幾分金冠玉的味道。

　　雖說劍尊如此主動配合，可聶成華心中仍不踏實，猜不出是否有陰謀，或是不相信他能辦到？

　　多思無益，聶成華將雲紙要回後就離開了。

　　他先將雲紙好生收入房中，便去詢問妖王。隅卯道：「用劍不是挺好的？保證堅固，劍尊也合該佩劍。」

　　「哪裡好！」聶成華大吃一驚，渾然沒想過妖王會想讓劍尊拿著危險的東西，「且不說安全問題，我的無一劍已經在璃光手上當人質，第二把也只剩絕塵劍了！再說了，璃光說別太大太重！我也覺得自己應付不來！」

　　最後一句才是重點。隅卯無奈道：「那便找個硬實的木頭，你自己削成喜歡的模樣吧。」

　　聶成華當即轉笑道：「那敢情好，這個重責大任就交給你了，去吧隅卯！你見到不錯的木頭，便稍稍施些力量，不會裂的都行！」

　　隅卯這才知把自己給坑了，然後他就要去找楊茉一道，畢竟有些屋子太小了，他堂堂萬妖之王可不受那種委屈。還是說，直接把房子炸了看有沒有倖存的木頭？

　　「我繼續睡覺了。」聶成華打了個呵欠，慵懶地往屋子行去。

　　＊

　　聶成華睡醒後，出門想討吃的，發現楊茉正在灶房中，準備要將看著像兔子的肉切塊，檯子上卻放了另一個嶄新的案板，而且是方形的，約四個巴掌大。

　　聶成華走進小灶房，驚喜道：「楊茉，你隨隅卯去找我要的材料，還順手拿了個新的案板啊？風家真是風雅，頭一回見這樣的案板，但你怎麼不用？」

　　楊茉用刀指向那新案板，道：「那就是你要的材料。」

　　「啊？」聶成華愣愣抬頭，又愣愣低頭，自言自語：「讓我給璃光、藏玉一人一案板，再配把菜刀，能攻能防能下廚……太天才了。」

　　楊茉忍不住停下動作，整身面了過去，道：「聶芳，我懷疑你沒睡醒。」

　　聶成華猛然抬頭，笑道：「哈哈哈！我就想想，他們煮的食我可不敢吃，不過這案板太大了，楊茉，你能劈開嗎？」

　　楊茉瞥了一眼案板，答道：「我不是木匠，可請王幫忙。」

　　聶成華張了口，將「難道隅卯是木匠嗎」的蠢話嚥回肚中，接著帶走了案板。

　　結果他來到妖王面前，口都還未開，便聽得隅卯問：「切多大塊？」

　　就好像在問晚膳的肉要切多大塊。

　　聶成華愣了愣，隨後看了看自己的手，將手貼到案板上，雙雙舉起，道：「這麼大。」

　　隅卯也不廢話，抬起右手食指，並未觸碰，向右一劃，再向下一劃，咣噹兩聲，兩物落地。

　　聶成華嚇得臉色發白，慶幸自己的手是沿著邊緣貼的，右手空空的他順勢摸了摸切面，其之光滑，如遭打磨，而其之溫熱，猶如炙烤。

　　他頓時心有不甘，將剩餘的案板扔──本來想扔到妖王臉上的，但怕自己會失敗，所以只扔到腳邊。留得案板在，不怕沒令牌，用不上了就當柴燒。

　　聶成華蹲下，揀起兩塊巴掌大的木頭，咕噥道：「不大、不重、不花俏，但什麼也沒有，這算不算醜？」

　　隅卯退了一大步才低頭，道：「上頭要畫你的血，不會什麼都沒有，但醜不醜……本座不好說。」

　　聶成華欣然起身，邁腿離開，就丟下一句「我去問問他們喜歡什麼圖案」。

　　隅卯看著隱沒於黑暗中的人類，咕噥道：「聶芳從以前開始就沒點成年人類的樣子，是本座的錯覺嗎？」

　　芊涵不知何時跑了過來，她歪頭道：「聶芳雖然矮，但也比尊貴的客人還高，不都是成年人嗎？」

　　「不是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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