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芳華：問妖卷》 - 【第二十四回、靈虛幻境】

【第二十四回、靈虛幻境】

Jul 9,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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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後，評審臺前廣場，學子分為兩邊，聶成華發現少了幾個人，光是另一組的女子就少了三個。他看唐言軒看多了，反而覺得唐言軒比那些女子好看多了。

　　各家評審坐於席位上，一如開典儀式時，只是雲中君並不在場。在評審臺的左側立起一塊大板子，上頭寫著參與問道之各家族名，散修者也留姓不留名，其下留白，一旦有學子命中靶子，空白處會自行畫上記號。

　　臺下正在發放弓箭，弓被灌入靈力，搭上箭矢時便會有所連動，而所有靈力都與計分板有所相連，並不會出現計分錯誤的情況。由於看弓不看矢，而一筒箭矢數量有限，雖是無限量供應，但須至特定地點補給，因此同家族只有少數人甚至一人在得分的情況，並不少見。

　　另外，雖計分板上只計家族，但每把弓的靈力都稍有不同，可謂是記名賽，在兩場比賽結束後，會公布前五名最高得分者。

　　弓術比賽分上下兩場，一場維持七日，一日兩個時辰，與聽學時間相同，辰時二刻開始。第一場結束後，休息七日，再由第二組開始比賽七日，總共為期一個月。為求公平起見，只有當次比賽的學子，可於非上場時間練習，由於靈力綁定的緣故，弓箭又由雲門提供，因此第二組學子無法借用。

　　第二組學子群中有不少竊竊私語。

　　「先比賽真好，七天後就輕鬆了！哪像我們……」

　　「就是說！也觀不了賽，得坐在這裡等兩個時辰……」

　　「那些都不是事！重點是咱們要跟風家的……」

　　「噓！話別亂說！」

　　聽著同組學子私語，金冠玉看向身旁的銀羽灰袍，道：「白兄，風家的人很厲害嗎？」

　　本來還盯著第一組的白雲賀回過神，將視線移回，道：「不是那個問題，是沒人敢與風家的搶靶子。」

　　金冠玉尋思片刻，道：「白兄的意思是，雖是各家各人公平競爭，但無人敢得罪風家，脅迫、傷人等惡意行為皆是犯規，但若是學子主動讓靶，便怪不得風家？」

　　「你能理解這麼多，也是挺厲害的。」白雲賀有些哭笑不得。

　　金冠玉瞥了眼圍成一團的風氏一族，道：「寒門與王親亦有交流，風家多半不會為難，白兄，比賽時你盡量與金某行動吧，不算上你，這組你們家的只有二人，怕他們會尤其針對。」

　　白雲賀頓時凝重幾分，道：「多謝金兄好意了，可要是這次比賽我沒得前五，怕是得連著跪兩個月了。聽聞金兄弓術了得，就請不要顧慮我了。」

　　金冠玉微微搖頭，道：「白兄謬讚，金某自當盡力而為。金某作為嫡嗣，確實不好出手幫忙，便依白兄之意，如察風家異狀，當立即通知白兄。」

　　白雲賀慎重作揖道：「謝過冠玉公子。」

　　金冠玉淺淺一笑，隨後向旁側看去，與自家侍衛交換過眼神。

　　＊

　　臺下，雲門門生講解規則，隨後領著第一組的學子前往場地──靈虛幻境。

　　靈虛幻境是由雲中君所造，雖然入口看上去不大，實際卻別有洞天，完全是另一個方圓。

　　第一組學子來到一處小空地，兩旁都是樹木，只有前方豎起一道模糊的白牆，便是入口了。

　　此次考場設計為野嶺荒石，場地陰暗，無數大大小小的石柱豎立各處，道路狹窄混亂，最多只能容三人並行，岔路口才會稍微開闊，路線雜亂無章，就像一個大迷宮，且每日場地都稍有改動。

　　邪靈靶由靈力所造，是虛幻的存在，會飛來竄去但無法直接傷人，胸前和面部都有靶子，射中其餘地方皆屬落空，唯一需要注意的是，邪靈靶能夠觸及靈虛幻境中的其他物體，雖然沒有手，但可能撞擊石柱造成落石，僅無法直接干涉箭矢。

　　對靈力掌控較佳的學子，雖能以靈力多少影響箭矢路徑，但無法直接馭動箭矢，也一定得經過搭弓射出的動作，因此除了掌握射箭技術，也十分考驗學子們的反應力及靈力掌控，少數情況是技術不佳者，卻也能得高分。

　　聶成華舉起長弓一番比劃，道：「藍烝，咱們一起還分開？你該不會想和自家人一起玩吧？」

　　藍浩清白眼道：「玩你個頭！先一道走吧，遇到第一個岔路就分道揚鑣了，白陌桑也是。」

　　白陌桑抱著弓，用力點頭：「知道了！」

　　聶成華移開視線，發現陸靜虛和唐言軒站得老遠，也都與自家人在一塊。

　　「請學子們入場！」

　　雲門門生站在前頭，朗聲大喊。待全員進場後，會於空發射信號煙花，邪靈靶會同時於各處釋出，便可開始行動。

　　一一入場後，都不必走動，可見前方便是岔口，直走或右轉，聶成華與藍浩清說好先直走，等下一個岔路。

　　不過一會兒，一道祥雲紋樣的煙花照亮幻境，聶成華三人從背上筒中取出箭矢，徑直向前。比賽正式開始。

　　才走沒幾步，一隻邪靈靶忽然騰空飛過，聶成華眼明手快，將手中箭矢射出，從邪靈靶背後穿心而過，將其釘在石柱上，邪靈靶隨後消失，徒留箭矢嵌在石柱上。

　　白陌桑發出崇拜的讚嘆。藍浩清沉著氣，忽然搭弓射出一箭，箭矢劃過一石柱邊緣的同時，命中了一隻從石柱後探出的邪靈靶。

　　聶成華笑道：「藍烝，不錯啊！」

　　藍浩清哼了哼聲並未回應，白陌桑睜大雙眼，心裡有了雙倍的敬佩。

　　再往前走沒多久，遇到三岔口，聶成華給白陌桑一個鼓勵的眼神後，便與藍浩清一左一右分道而行。

　　白陌桑萬般膽怯，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徑直向前，他此次問道打著白家的名義，因為安家只有他一人參加，於唐門而言僅是附庸，白家宗主便同意讓他計入白家。

　　他自知修為不精，亦不求功名，計入白家，至少還不會讓自己太難堪，但似乎得給白家難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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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成華哼著小曲走在路上，是陸靜虛彈過的那首不知名，他的原則是，看到有人拉弓便不出手，除非那人失手，或是邪靈靶朝他飛來。

　　半個時辰過去，他都沒瞧見陸家或唐家的人，更不知這靈虛幻境究竟多大。他又射出一箭，計數時卻是一愣，發現自己忘了多少。

　　「唉，藍烝知道了肯定又得數落我。」

　　索性不去計數，聶成華打算去補充箭矢，卻在半路被人攔下，說要把箭矢給他。

　　聶成華接過滿滿當當的箭筒，道：「你這是棄賽？」

　　那人一屁股坐下，點點頭道：「是啊，我手上有傷，沒法兒拉弓，但無法棄賽，只好進來耗時間了。聶公子不必顧慮我，快去吧！」

　　他可不是公子啊。聶成華笑道：「知道了，多謝啦！」

　　他滿心歡喜尋找靶子，一路上每射必中，有趣的是，有些學子見到他，還會主動讓靶，叫他很是不好意思，頻頻與人道謝。

　　他成天與公子們廝混，不知同窗們都是好人！

　　才怪呢，正因他成天與公子們廝混，其他同窗才會變成好人。

　　走著走著，聶成華似乎瞥見紫色的衣裳，想是唐門之人，便跟了上去。

　　怎料，轉了一彎，竟聽見一聲巨響，五隻邪靈靶撞倒石柱，石柱傾塌，沙石與混亂之中，他隱約聽見了「保護少爺」的喊聲。

　　那五隻邪靈靶繼續撞擊石柱，大大小小的落石毫不留情，場面一陣混亂。聶成華揚起笑容，這五分他要定了。

　　可惜障礙太多，他先取三箭搭弓，抬步踏上石柱後，將三矢射出，其勢飛快，兩支命中邪靈靶，一支卻與別處飛來的箭矢相撞。

　　他於石柱上走跳，又迅速射出三箭，一支成功命中邪靈靶，一支又與飛來的箭矢相撞，最後一支，本來要射中邪靈靶了，卻在前一寸被飛來的箭矢打落，那箭矢還順勢搶去了靶子，接著又飛出一箭，將最後一隻邪靈靶也搶去了。

　　聶成華大吃一驚，落到地上，四處張望，待塵霧散去，他在倒落的石柱旁，看到被三名紫衣少年圍住的唐言軒。而在對面不遠，他瞧見一身青綠白衣，腰間繫著一條青絲，頭上頂著雲梅冠，背上箭筒餘有一半。

　　聶成華驚聲大喊：「陸寧！」

　　陸靜虛瞅了過去，道：「原來是你。」

　　聶成華咂嘴，喊道：「這是我要說的！還以為是哪個不知好歹的，既然是你，就不與你計較了！」

　　陸靜虛沉默片刻，掉頭離開了。

　　聶成華跑到傾倒的石柱旁，看著狼狽的四名紫衣，道：「唐小三，你沒受傷吧？」

　　唐言軒拍了拍衣服，道：「哼，我沒事，用不著你操心。」

　　聶成華笑道：「我不擔心你，我是替雲賀操心！」

　　唐言軒惱羞罵道：「不需要！你滾遠些！我們走！」

　　唐門門生面帶苦笑，齊聲道是，紛紛離去。聶成華笑了笑，往別條路去了。他心想：原來邪靈靶會成群結隊，還會撞倒石柱，似乎人氣越足，越會聚集，得加把勁了，最好別再碰上陸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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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時辰總算過去，煙花再次升空，邪靈靶悉數消失，聶成華大嘆一口氣，喃喃道：「總算結束了，餓死我了。」

　　學子們不必行出，靈虛幻境就直接消失了，所有人又回到入口處。

　　前方雲門門生喊道：「辛苦各位學子了，明日同樣時間於廣場集合！」

　　聶成華連忙跑到自家公子那兒，笑道：「藍烝，你我真沒緣分，竟然沒碰上一次！」

　　藍浩清白了個眼，道：「我倒是連續遇到白陌桑三回，最後乾脆領著他了，有人遞箭的感覺還挺不賴的。你戰果如何？」

　　「你居然使役陌桑！」聶成華先是一臉誇張，隨後聳聳肩道：「我數著數著就忘了，中途還被陸寧搶去兩分，乾脆不數了。」

　　藍浩清無奈道：「就知道你會忘記。我也撞見陸公子兩回，一看到他我就走了。」

　　白陌桑這時跑了過來，道：「聶兄！看你的樣子，應該戰果豐碩吧？」

　　聶成華笑道：「還行吧，倒是你這小子，居然給藍烝作跟班了，你要是真不想比，不如跟著我！」

　　白陌桑有些訕訕：「也、也不是不行，不如我一天跟著藍兄，一天跟著聶兄如何？」

　　藍浩清的無奈多了兩分，道：「我是無所謂，你計入白家，倒也不會被發現，此事你我三人知道就好，尤其別告訴你堂兄。」

　　白陌桑點頭道好。聶成華連忙說出自己對邪靈靶的發現，又說了撞見唐小三的事兒。

　　藍浩清警告道：「聶成華，你可別故意說給雲賀聽。」

　　聶成華嘿嘿笑道：「知道的，我不會說。行啦，趕緊去膳堂吧，我要餓死了！」

　　待他們回到廣場，白雲賀和金家二人都等著迎接他們。

　　白雲賀招手道：「辛苦了，戰果如何？」

　　聶成華嫌棄道：「能不能別逢人就問，這才第一天！」

　　白雲賀苦笑道：「行吧行吧，不問便是。疏影公子和唐小三呢？」

　　聶成華立即轉笑，還挑了挑眉，道：「你少拿陸寧混淆視聽，他自然是回在水一方了，除了我抄書的那一個月，他哪裡與我們一同用膳？」

　　白雲賀頓時一臉尷尬，其實他真沒那個意思，就是問得順口了些。

　　白陌桑看了看計分板，驚訝道：「你們看！藍家與陸家同分！」

　　藍家二人隨之看去，聶成華亦是驚呼：「天！陸家這組才兩個人吧？咱家可有四個人，陸寧究竟一個人打了多少？」

　　藍浩清也是滿臉訝異，道：「我撞見陸公子的時候，只能用快狠準來形容他，三隻邪靈靶想搶他一分，可我箭都還沒射出去，他就齊刷刷都解決了。我傻在原地，發現他踩著石柱就走了，像用飛的一樣，自是比我們厲害。」

　　聶成華嘖嘖稱道：「看來這弓術大賽的頭名，非他莫屬了。雲賀、冠玉兄，你們可得爭氣啊！」

　　藍浩清罵道：「你管好自己吧！」

　　金冠玉笑道：「聽藍公子如此形容，金某還真想親眼見識陸公子的英姿。」

　　白雲賀道：「這弓箭也沒收回，指不定能問疏影公子借在水一方。」

　　聶成華大喜：「這主意不錯！也把唐小三帶上吧！」

　　藍浩清又是罵道：「喂！陸公子還沒同意吧！」

　　聶成華大笑道：「哈哈哈！陸寧就算不肯，玄機大哥也不會拒絕的！」

　　白雲賀笑道：「成華兄如此不知羞恥，但所言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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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膳堂，他們發現唐言軒與同門同坐，神情略顯沉重。

　　取了吃食後紛紛入座，白雲賀小心翼翼看向紫衣一桌，輕聲道：「唐小三臉色不好，莫不是出什麼事了？」

　　聶成華勾起壞笑：「你要問就問本人去。」

　　坐在白雲賀正對面的白陌桑乾笑道：「可能是因為，唐公子的弓術也、也不大好……」

　　眾人面上各有各的驚訝，白雲賀格外震驚，道：「你連這個也知道？速速從實招來！」

　　頓時發覺自己又說錯話的白陌桑，神情僵硬無比：「我去唐門的時候，見過幾次唐公子練習，但，我不知該怎麼說。」

　　白雲賀愣在原地，沒瞅著任何人，一張臉面無表情，卻透露著生人迴避的氣息，好似沒得到答案誓不罷休，得了答案又要吃人。

　　聶成華噗嗤一聲，用手肘撞了撞隔壁的自家公子，小聲問：「藍烝，依你高見，雲賀現在什麼情況？」

　　藍浩清不以為然，自顧自吃自己碗裡的，張口道：「還能如何，吃味兒吧。」

　　「你果然不遲鈍！」聶成華露出誇張的驚訝表情。

　　藍浩清總算瞪了一眼：「找打嗎你！」

　　這時，白雲賀被金冠玉的關心喚回了神志，但還是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白陌桑遮著嘴，往旁邊靠了一些，禁聲道：「聶兄，我是不是不要主動提唐公子的事才好？」

　　聶成華捧起碗筷，道：「孺子可教也，你知道就好！」

　　除了白雲賀本人沒發覺，直到唐言軒一行人離開，白雲賀都心不在焉的，不然連聶成華正大光明偷走他的肉都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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