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32—2：潛入者

32—2：潛入者

Oct 14,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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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管荷達諾城之後，聯軍總司令朝部隊下達了一道軍令，要求軍隊搜捕城市裡所有僅存的駐守師及巫師，還包括鄰近圍村範圍內的駐村巫師。他打算將他們集中審問，找出可能還躲藏在這些人之中的魔神教徒餘黨。

　　直到晚間，軍隊陸續搜捕到二十幾個巫師，把他們帶回內城營區。聯軍總司令來到傭兵團的主營帳，要向灰蒙「借用」他捕獲的魔神教徒，來調查那些巫師裡頭是否存在他的同夥。

　　因為那個巫師遲遲未清醒，灰蒙姑且答應了總司令的提議，讓聯軍士兵帶走了他。他打算等天亮後再把那個巫師帶回來繼續審問。

　　入夜後，城裡吹起凍骨的寒風。廣場能夠搭建營帳的空間不夠，不少聯軍士兵為了避寒，直接強行開門進到街道旁的民家裡取暖，也不理會那些居民的意願。

　　因為顧忌於士兵身上帶著的武器，沒有居民敢對此表現不滿，只能順從他們的叫喚，把家中僅存的食物與飲水拿上來。屋裡最接近暖爐的溫暖床位也被迫留給了這些外來者，居民自己則裹著粗毯瑟縮在屋裡角落，咳嗽著度過這寒冷的一夜。

　　「別讓隊員接觸這裡的居民，也別讓他們吃這裡的人經手過的食物。」

　　克多倫注意到那些聯軍士兵的行徑，他經過廣場上的傭兵團主營帳前時，向灰蒙告誡了這件事。

　　「內城的居民裡難保有人已經患病，要小心為上。」

　　「知道了，我會要他們留意。」

　　灰蒙接受了他的提醒，準備起身往營區中央宣布這件事。但是他又注意到一件事，停下了腳步。

　　「話說回來，克多倫，你今天怎麼沒穿著駐守師的外袍？」

　　「我先借給朵莎了，那孩子的衣服太單薄，我怕她受寒生病。」

　　灰蒙遲疑了片刻，才意會到他話裡的陌生名字是指誰。

　　「朵莎？……那個衛兵隊的駐守師女孩嗎？」

　　他壓低了些聲音，猶豫地說道。

　　「克多倫……那個女孩應該有注意到你那天動手的事對不對？我看……你還是跟她保持距離吧？要是那孩子隨便對外人提起——」

　　沒等灰蒙說完，克多倫先打斷了他的話。

　　「這件事我自己會斟酌，用不著你擔心。倒是你才隨便對外人提起了不少事吧？因為快抓捕到你的仇敵，讓你已經不把這些事放在眼裡了嗎？」

　　他指的是灰蒙這兩天對聯軍總司令透漏的私事，傭兵團追捕魔神教徒的真正目的。灰蒙為了在當時的談判中取得總司令的信任，直截了當地承認，他們就是為了「報答」當年魔神教徒摧毀母國的仇恨，才會成立傭兵團遠征南境。

　　「反正事已至此……那些傢伙早晚會知道這件事，繼續隱瞞還有什麼意義嗎？」

　　聽到他不以為意的話，克多倫不由得嘆了口氣。

　　「你真以為事情會像你想像的那麼順利嗎？……算了。」

　　他懶得繼續對此多說什麼，打算轉身走人。灰蒙一度有些納悶，不明白克多倫的話中之意。他頓了一下，才又想到似的叫住了克多倫。

　　「慢著，克多倫……總之，你還是先去叫後勤隊找件外袍給你吧。那些聯軍還在搜捕城裡的巫師，你穿著外袍比較好識別，免得害他們誤認了。」

　　「我自己會看著辦。」

　　他冷淡地回應後，便離開了主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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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顧內城大門出入口的聯軍士兵，正與彼此閒聊著這次征戰的結果，他們期待著待會可以交接班，終於能夠進去民房裡避寒好好睡上一覺。

　　忽然，他們注意到了外城昏暗的街道中，有一個人影往這裡靠近，立刻提高了警覺察看——那是個穿著血漬斑斑的聯軍裝備的男子，他的身材矮瘦、彷彿許多天沒入睡似的，眼睛底下有著明顯的黑眼圈，嘴角還掛著讓人內心莫名發毛的微笑。

　　「你是……隸屬哪個分隊的人？」

　　顧門的士兵朝他發問，那男子偏頭思考了一陣子，隨即回答。

　　「第四隊，隸屬於阿奇爾隊長麾下，名字是西弗．杜克。我前往外城巡視的途中，找到了一個躲藏在民家裡的妖裔。」

　　他說著，把本來跟在自己身後的一個女巫師推上前。她低垂著頭，巫袍兜帽蓋住了臉龐。士兵不在乎女巫師的面貌，只隨便瞥了她一眼。為了確認男子所言是否屬實，士兵轉頭朝同僚確認。

　　他們手裡有一捲軍籍名冊，用於對照進出內城的士兵身份，詳載了此人姓名與隸屬上司的資料，這是為了預防被魔神教徒換裝混入的措施。士兵沿著一行行字跡向下找，最後找到了男子口中的姓名——就如他所說，確實有個名為西弗．杜克的士兵，隸屬於第四分隊的阿奇爾隊長，這個人確實被特別標記為執行今晚夜巡的任務。於是，他抬頭放行了男子。

　　「進去吧，把那個巫師帶去第一隊的營區。」

　　「收到，兩位辛苦了。」

　　男子朝他們露出淺淺一笑，隨後一推女巫師的背，把她帶進了內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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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還是死人最好相處，他們總是不會說謊。」

　　環顧了眼內城廣場上的聯軍軍營後，男子偏頭看著空無一人的牆邊，咯咯發笑。

　　「謝謝你誠實的情報啊……西弗，你死後果真成了一個好人呢。」

　　跟在他背後的女巫師抬起頭，悄聲提醒了句。

　　「先跟你的幽靈朋友道別吧……柯塞特。時間有限，我們分頭按照計畫行事。」

　　「好啊，卡莉莎……我們待會就在廢宅前會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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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瑟拿著傭兵團分發的晚餐麵包和熱湯，準備像平常一樣到比較少人的空曠處用餐。走在路上時，他不經意地注意到，朵莎獨自一個人瑟縮在篝火範圍外的牆邊角落，於是關心地靠近詢問。

　　「你不吃晚餐嗎？」

　　沒料到自己會被搭話，女孩的肩膀怔了一下。抬頭發現是傭兵團為人很好的監管長後，她才心情鬆懈了一些，很快搖了搖頭。

　　「我……呃，我不餓。」

　　她的身上仍然穿著克多倫借他的白外袍，垂下的白袍帽子完全遮住了臉龐，這件衣服的尺寸對她而言有點太大了些。

　　雖然嘴上說不餓，可是卻感覺得到女孩的肩膀因為寒冷而微微發抖，米瑟把熱湯遞給了她。

　　「那至少喝點熱湯吧？身體比較暖和。」

　　不曾接受過來自同僚之外的善意，讓朵莎的神情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她猶豫了一陣子，才接下少年遞來的湯碗。

　　「那個……謝謝您。」

　　米瑟點了點頭，也在她身邊坐下，安靜地吃起手上的麵包。

　　朵莎悄悄看了一眼少年。如果是在過去的部隊裡——監管長像這樣近坐在自己的身旁，肯定會讓她的心情緊繃地連水也不敢多喝一口。

　　不過，阿爾特傭兵團的監管長卻不知怎的不會帶給自己這種壓力，比起上司的身份……感覺反而比較像是普通的同儕。

　　她看著少年有著明顯艾赫希人輪廓特色的五官，沉鬱的深邃眼睛與金色短髮。柏瑞特如今已經很難在城市街上看到這種面孔，據說山村都已經被傭兵們打劫光了，那些山民不是遭受屠殺，就是被賣給了人口販子。

　　他之所以會在這個傭兵團擔任監管長……也是作為奴兵被軍隊給買下的嗎？

　　朵莎默默在心裡猜想，低頭喝了口熱湯。無論如何，相處的長官是身份相近的人，至少讓她的心情輕鬆了些。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3SUAUXHmr

　　廣場上的士兵來來去去，不時有聯軍的人來到傭兵團營地旁的井邊輪流取水。

　　他們的營區就在傭兵團旁邊，士兵們在矮牆邊燃起篝火，群聚著取暖休息。有些隸屬於城主麾下的荷達諾守軍，也與這些聯軍一起烤火，分食著晚餐的食物。

　　比肩相居的這些士兵，曾經在戰場廝殺敵對，如今卻又能夠安然無事地一起烤火吃東西。看著這副情景，米瑟不禁覺得心情莫名地複雜。

　　既然有機會和平共處，為什麼他們當時不是試圖向彼此對話，非得要把同族視為死敵刀鋒相向才行……他實在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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