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獨自在衛兵駐所等待尋人消息的灰蒙,忽然看到有衛兵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朝全駐所慌張大喊。
「大事不好了,東市集區域出事了!!」
本來閒得在跟別的隊員下棋的灰蒙,停下了手邊的動作安靜聆聽。正在座位上打盹的總隊長,被他這麼一喊也立刻清醒了過來。
「怎麼了!?把話仔細說清楚!」
「是!總隊長……因為巡守小隊遲遲沒回來,所以我們就沿著他們的巡邏路線去看看,結果……發現他們所有人都殉職了。連小隊長在內的七個人,還有另外兩個平民……看起來像是盜賊所為,幾乎所有人都是被直取要害斃命。」
「你說什麼!?」
在沙伐爾鎮任職了將近二十八年,總隊長頭一次聽聞到這種殘酷的犯行。這裡不過只是一座民風樸素,居民靠著漁獲貿易維持生計的港灣小鎮,根本沒有什麼值得盜賊團覬覦的財富,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他震驚了好一陣子才回神過來,朝著駐所裡的部下命令。
「哈維,你帶上駐所其他人去搜捕逃亡的罪犯!凱恩,你去通知門衛把兩扇城門封鎖起來!直到逮捕到罪犯之前,禁止任何人離開鎮上!」
凱恩連忙丟下手裡的棋子,匆匆從座位上站起,應聲離開了駐所。沒了棋友的灰蒙,只能無奈地開始收拾棋盤上的棋子。
總隊長老邁的雙眼投向了一旁的傭兵團長。
「安斯頓團長……你那些部下今晚有多少人待在鎮上過夜?」
聽出他的話裡別有他意,灰蒙不甚高興地回答。
「你用不著多慮。就算我的部下五百四十三人全進來這座鎮上過夜,也不會有人幹出這種沒腦子的蠢事。」
「說實話……我也不喜歡隨便無的放矢,但除了你們這些傭兵之外,今晚還有哪個傢伙有本事在我的鎮上做出這種事!」
總隊長越說情緒越是激動。他開始暗自後悔,當初不該任由鎮長答應讓這麼一支充滿威脅的北境部隊停留在這裡過夜。
灰蒙把裝好棋子的布包啪地丟在桌上,冷冷回道。
「夠了,真叫人聽不下去。我來替你找到下手的罪犯總行了吧?」
他說完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駐所。2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1vEH4dNX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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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等到睡覺時間,還要加班去找殺人犯,有沒有搞錯啊……」
聽完灰蒙返回營區裡做出的指示,坐在營火旁的崁柏特一臉煩悶地朝旁邊的麥爾森抱怨。
「我看這次輪你去好不好……我才為了找老大那個小密友在鎮上跑一整天了,放過我這雙腿吧……」
麥爾森聳肩答道。
「我都可以,那今晚營區由你來值夜吧。」
「還是算了……仔細想想這樣也沒有比較輕鬆。」
崁柏特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最後還是只能乖乖帶上其他部下出發。同樣注意到這段對話的克多倫,決定默默地尾隨跟上了他們。2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eQbEPJtN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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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抵達慘案現場,灰蒙立刻感覺到一股不對勁的違和感。他拿著防雨油燈,在雨中觀察著地面的血泊痕跡,臉色凝重地摸著下巴思索。蹲在旁邊的崁柏特,也神情納悶地盯著一具被利劍劃開喉嚨的屍體。
「真奇怪,他們怎麼看都不像是被砍死的啊……比較像是哪個外行先弄死人之後才捕刀的吧。」
灰蒙也認同地點頭。
「嗯,要是被砍死,現場的血跡不可能這麼乾淨。」
「唉——手法真是粗糙,至少也隨便灑些血做做樣子吧……到底是哪個白癡幹出來的啊?」
「不管是誰幹的,至少普通盜賊絕不會拐彎抹角做這種事。」
灰蒙沿著每具屍體仔細檢視,忽然一頓停下了腳步。他發現這群遇害者裡頭,竟然有一張熟悉的臉孔。
「瓦林……」
沒想到這個企圖逃走的蠢蛋,居然也死在了這裡……難道是有人為了出手殺他,還連帶牽連了這些巡邏的衛兵嗎?也就是說,下手的傢伙……是來追捕他的獵魔者成員?
灰蒙凝視著瓦林身上的致命傷,他的腹部被長劍給劃開,血淋淋的腸子臟器全流了出來。
他沒什麼感受地打量著這個畫面一陣子,最後找到了欲蓋彌彰的線索。他在沒有沾到血跡的傷口邊緣,發現了一道明顯的爪狀瘀傷——灰蒙立刻轉頭向部下喊道。
「崁柏特!你們幾個替我把這些屍體的衣服全都掀開來,我要看看他們的胸膛。」
「蛤?……什麼?」
崁柏特錯愕地愣住,一度以為灰蒙的哪根神經接錯線,覺醒了什麼奇怪的癖好。隨後才因為他的下一句話會意過來。
「仔細檢查看看有沒有像是被野獸爪子攻擊過的大片瘀傷。」
「喔……不要把話停頓在奇怪的地方啦……」2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7gQCEjj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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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全部,但的確有其中一兩具衛兵的屍體,在胸口附近發現了筆直掃過心臟部位的爪狀瘀傷——與上次在莫依拉城被那些魔神教徒殺害的部下一模一樣的死狀。
灰蒙的臉色一沉,終於肯定了心裡的答案。
不是獵魔者做的,這些人八成全是魔神教徒殺的。
說的也是……他們一定也盯上瓦林很久了。真該死……這些傢伙難道一直尾隨著我的部隊嗎?他們是什麼時候混進城鎮裡的?
他緩緩從屍體前起身,向旁邊待命的副官喊道。
「崁柏特,你派人去衛兵駐所通知總隊長,說這個案子的主謀是魔神教徒,與我們部隊無關!然後多找些備好弩箭的人手過來,順便叫上米瑟勒斯!」2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Grwp15zE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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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站在屋簷陰影底下的克多倫,心情憂慮地聆聽著灰蒙等人在不遠處的對話。
不管帶上再多弩箭手,他們也不會是那個役靈師的對手。得設法比他先找到巫師會的人才行……
他臉色沉沉地嘆了口氣,轉身朝著陰暗的街區而去。2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1bVEq2PW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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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那些衛兵隊之後,巫師會的三人在小港口附近找到了一間沒鎖的碼頭倉庫,暫時躲在裡頭藏身。
原本暫歇的雨勢又開始加大,淅瀝嘩啦地打在單薄的屋頂上,水滴開始從破損的縫隙滲進來。感覺到腳邊的積水越來越擴大,柯塞特煩燥地咋舌,乾脆換位置直接坐在一堆舊漁網上。
「這場雨還要他媽的下多久才開心啊?」
「是啊……真煩,都想叫維納他老姊幫忙想想辦法了。」
法爾凱斯無奈地應道。喚來照明的火之靈微光映在倉庫木材堆上,他不經意看到一叢物體,有趣地一笑。
「啊,你看……蕈菇都長出來了。」
柯塞特皺著眉頭咋舌。
「看來我們明天的早餐有著落了。」
拉堤維勒心不在焉地靠著牆角坐著,隔了好一陣子才接話道。
「嗯……記得吃褐色那種,旁邊白色的有毒。」
總覺得同伴的情況不太對勁,柯塞特收起了繼續開玩笑的心情,認真打量了他一眼。
「喂……拉堤維勒,你好像從剛才開始就有點恍神,你還好嗎?」
拉堤維勒靠著牆閉起眼睛,悶哼了聲。
「我沒事,死不了……休息一陣子就好了。晚上……先由你們守夜好嗎?」
法爾凱斯也關心地詢問。
「你怎麼了?剛才的窺探術出了什麼事嗎?」
「總之……是被某個同門的給算計了,那個叫塔瑪爾的傢伙……」
拉堤維勒伸手揉著陣陣作痛的眉心,停頓了片刻才繼續說。
「恐怕不只是個單純的上層社會商人……他八成是役靈師。剛才那個叫葛蒂絲的獵狗,就是死於他的反窺探術……我也差點被波及。」
這出乎意料的情報讓法爾凱斯和柯塞特呆了一陣子,他們異口同聲地咒罵。
「我操!」
從葛蒂絲的意識中窺見那個戴面具的獵魔者頭領的當下,拉堤維勒也一瞬陷進暗不見底的戰慄深淵——數百支蒼白人手不斷湧上,朝他發狂抓來。他及時中斷施術,千鈞一髮地避過了死劫,卻仍然短暫喪失了視覺幾秒鍾。直到現在,他還是渾身有股說不出來的難受,頭也在陣陣抽痛。
柯塞特咬著牙思索,忍不住又咒罵了一次。
「我操……沒想到這群叛犬的頭子竟然不是常人,而是個巫師。這就算了,還是最難應付的役靈師,真他媽離譜……這件事必須趕快回報給維納才行。」
「是啊,我還在想他幹嘛讓叛犬叫自己“馴服者(Tamer)”,原來是個會用役靈術替手下上鍊的傢伙啊……興趣真差。」
法爾凱斯邊說邊咋舌,起身去收集能引燃升火的材料。2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9B3hWOl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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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微光,就像是遠處點燃的火柴一般倏忽即逝,但還是引起了克多倫的注意。即使只有短短一瞬間,他還是藉由巫師的內在視覺看見了那股銀藍色火焰——那是比起一般召喚火之靈的紅火更加高溫醒目,足以燒毀多雷格斯古橋的銀藍色烈焰。
那幾個巫師會成員,肯定就待在碼頭倉庫附近。克多倫謹慎地邁步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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