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18—1：遭受跟蹤

18—1：遭受跟蹤

Jun 17,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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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千人的騎兵隊在林地間緩步行進了一段距離後，又隨著駐守師的止步再次停頓，安靜等待駐守師的判斷。

　　米瑟默默駕馬跟隨在駐守師的正後方。他被團長安排在這個〝監管長〞於部隊行軍中應處的位置，更被他交待要多幫忙克多倫的領隊。

　　也許⋯⋯其他人是以為克多倫是像平常一樣，正在等待他所察覺到的幽狼離開。但是，米瑟卻看見從克多倫的身上逸散了不少風之靈的光點，直到他又設法集中精神把那些力量聚攏向自己後，才繼續前行帶隊。

　　這讓米瑟不禁感到憂心忡忡。即使駐守師一路上再怎麼對團長等人故作無事，米瑟也知道他只是在逼迫自己硬撐。可是他也對此無計可施，更沒有能力可以協助分攤駐守師的工作，不由得對此感到挫折。

　　如果我也能像這裡的仲調者一樣，有看得見遠方魔族的能力就好了……

　　他嘆息地默想著，忽然聽到林地裡傳來一陣鳥類振翅聲，一隻雀鷹匆匆飛來，停落在他的肩上。

　　米瑟不禁僵住了身體，緊張地注意著駐守師的背影。不過也許是雀鷹的行動方式太像一般的野生鳥類，沒有特別被克多倫注意到。

　　米瑟這才鬆了口氣，忍不住沉默地朝肩上的伊歐投以譴責的目光，但雀鷹沒有理會他眼裡的意思，反而向他不斷搖頭，張大了澄黃色眼眸直盯著他看。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YPqVafYq
　　

　　上次出面協助擊退傷害狄飛爾的那些蘇安人後，伊歐非但沒有離開城市，他在人類間的行動還逐漸變得大膽了起來。

　　因為經過這幾天的觀察，伊歐發現少年身邊的人類同族，似乎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野生鳥類……就連仲調者好像也沒注意到他上次燒傷人類的事情。這讓伊歐漸漸大膽了起來，他時常停留在人類的活動區域中，或直接站在狄飛爾的肩膀上。

　　一開始，狄飛爾也為了伊歐的行為捏了一把冷汗。當時，不小心被經過的後勤總長看到他肩膀上的老鷹，她曾詫異地問了句：「米瑟，那隻老鷹怎麼一直徘徊在營地，牠是你養的嗎？」

　　當下，狄飛爾緊張得差點連人話都說不好，只能結結巴巴地回答是從森林帶回來的。

　　結果奈恩娜聽到這個回答後卻沒再多說什麼。她想成是米瑟這幾天偷溜出城帶回來的野生老鷹，因為北境有能力馴養野生老鷹的獵師不在少數，所以沒有讓她對此感到奇怪。

　　最後，她只有隨口交待了句：「記得別影響到你的工作就好。」便沒再繼續管這件事。

　　就連團長與其他分隊長看到時，也沒有什麼太大反應，頂多隨口問個幾句從哪裡抓到的。好像對北境人而言，獵師肩上多隻老鷹是十分稀鬆平常的事情似的。

　　但其實艾赫希人的獵師並沒有豢養老鷹的習慣，因此讓狄飛爾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為了以防萬一，狄飛爾還是再三叮嚀伊歐，至少要避免出現在仲調者面前。他明白克多倫對自然之靈的感受十分敏銳，也許會識破伊歐的化形術也說不定。

　　所以——當伊歐就這麼毫無顧忌地飛來駐守師後方的自己肩上，害狄飛爾的心跳驚嚇地漏跳了一拍。

　　不過，隊伍繼續前進了好一段距離，駐守師始終沒有做出反應，狄飛爾慢慢才鬆懈下心情。他想著，也許伊歐的偽裝十分成功，連克多倫先生也被他瞞過了。

　　倒是肩上的雀鷹，澄黃色的雙眼沿路一直緊盯著自己看，不時輕揮翅膀，像是努力想傳達什麼事情似的。但狄飛爾終究沒有讀心的能力，只能尷尬地朝伊歐搖頭。

　　最後伊歐似乎是終於受不了，急躁地用小聲到不能再小聲的氣音朝狄飛爾的耳朵說道。

　　『要快點——黑岩族落的獵者，跟上你們了。』

　　這句話立刻讓狄飛爾怔住，背脊竄過一陣涼意。他趕緊回頭望了一眼後方，但——當然什麼也沒有注意到。

　　狄飛爾一面顧忌著駐守師此刻異常敏銳的聽力，一面極其所能的壓低氣音向雀鷹問。

　　『幾……幾個獵者……？』

　　『……三……』

　　伊歐也同樣努力壓抑音量往他耳邊回答，以至於快分不清雀鷹是從喙裡呼氣還是說話。

　　『……三？』

　　狄飛爾想悄聲確認沒完全聽清楚的話。領隊的駐守師忽然在這時停止隊伍前進，米瑟頓時屏住了呼吸，雀鷹也嚇得反射性地振翅飛走。

　　不過，克多倫轉頭朝米瑟開口的話不是他所擔心的事情。

　　「米瑟……到了族落的邊界位置了，你能幫忙確認接下來的路線嗎？」

　　米瑟腦袋空白了一陣子，才又反應過來，連忙上前。

　　「呃、好……」

　　克多倫又接著詢問。

　　「你說的katiruzine（定界林）該怎麼辨認？」

　　他低調地放輕音量，讓不遠的其他隊員看來只覺得他們是在做職務上的討論，沒有人注意到兩人使用了巫師才能明白的語言。

　　米瑟觀察了森林一陣子後，他手指向十幾步外的一棵杉木，它的樹幹上密佈纏繞了寄生藤葉，有別於鄰近樹木的乾淨樹皮。

　　「從那棵杉木開始，還有那一棵、跟後面那棵，一直延續下去。」

　　他說著，依序指出了二十幾步外另一個被藤葉寄生的杉樹，以及更遠之外的另一棵樹木。

　　「所以……接下來的路程，是找纏滿藤葉的樹來前進嗎？」

　　駐守師的神情顯得有些遲疑。除了米瑟所指出的那幾棵樹木之外，杉樹林中也不乏有其它纏著藤蔓的樹木，有些稀疏、有些還密佈得覆滿青苔，他試圖想看出端倪，卻難以區分之間的不同。

　　「呃？不是……你仔細看，kaderuzine（定界林）樹上的樹藤，是只有生長在河畔或溪邊石頭的樹藤，原本無法存活於這種林地，這是由魔族〝種〞在樹上的標記。」

　　米瑟指著最近的一棵樹解釋。對於熟悉森林物種的他來說，這些棲生在不尋常位置的溪畔樹藤，就如在樹幹上了色漆一樣顯而易見。

　　「原來如此……」

　　駐守師這才感到恍然大悟，但也不禁在心裡感慨。

　　這是得具備對森林多麼深刻的了解，才足以做到的事……恐怕除了米瑟勒斯之外，沒有人能夠輕易在這座森林裡找出這種路標吧。

　　「也就是說……得分辨寄生著那種樹藤的樹木前進嗎？」

　　米瑟點了點頭。

　　「對，kaderuzine（定界林）兩樹間隔是固定的，大概十餘步左右就會看到下一棵。」

　　克多倫謹慎地觀察著樹藤的葉片特徵，試圖牢記住它與其他樹木上的藤蔓之間的不同處，一陣子之後才答道。

　　「我知道了……」

　　米瑟等待著駐守師確認接下來的路徑方向，心裡暗自擔憂著另一件事。

　　這裡是刺藤族落的領地，可是跟上的獵者卻是黑岩族落……

　　這表示他們是在巡視城市的時候，注意到傭兵團離開多雷格斯留下的蹤跡，隨之跟來的嗎……還真是緊迫盯人……

　　他苦思著該怎麼應對這個情況，又猶豫於是不是要把這件事轉告給駐守師知道。忽然，克多倫先一步停止觀察樹木，神色警覺地向後轉頭。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wX0dqmPv

　　他透過風之靈察覺到細微聲響，注意到數百公尺外緩緩接近的熟悉腳步聲，以及幽狼之間的悄聲對話。克多倫很快依靠內在視覺確認了遠方綠色的光暈。

　　被幽狼追蹤了嗎……

　　他不禁蹙緊眉頭。

　　這種情況下，應該要立刻帶隊加速通過森林，避免被追蹤的幽狼跟上才行。偏偏要辨別出通過這片定界林的陌生路線並不是易事，如果在加速中迷失方向離開了安全區域，反而會讓部隊陷入險境。

　　看出克多倫眼裡的顧慮，米瑟更加靠近他，主動朝他小聲說道。

　　「克多倫先生，你先照常繼續帶隊下去就好，後面的情況……就由我來設法處理吧。」

　　說完後，米瑟沒等駐守師的回覆，隨即側拉韁繩準備讓馬匹掉頭，克多倫愕然地想出聲阻止。

　　「慢著，你——」

　　「沒事的，我會平安回來，別擔心。」

　　米瑟悄聲回答，朝他露出微笑後便繼續離開。經過率軍的灰蒙前方，他又以若無其事的嗓音說了句。

　　「團長，我去後面確認一下情況，很快回來。」

　　「什麼？……要確認什麼？」

　　米瑟說完後便逕自朝馬匹喊聲，很快加速離開。沒能意會到他行動的意義，灰蒙一頭霧水地目送著米瑟離開，他連忙上前朝駐守師詢問。

　　「克多倫，怎麼回事？米瑟勒斯回頭幹什麼？」

　　克多倫沈沈的目光停留在少年遠去的背影，安靜了好一陣子沒能回答。直到灰蒙不耐煩地打算再次提問，他才緩緩開口。

　　「我們……先走吧。他只是去探察個情況，很快會回來……」

　　如果是其他巫師採取了這種意圖舉動，肯定不可能再有機會能與他活著相見……克多倫苦澀地深鎖著眉，他最後決定相信米瑟做出承諾時眼裡的自信，重回到領隊的崗位上。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nTJWodd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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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飛爾在隊伍末端停下馬匹，目送著騎兵隊在駐守師的領隊下逐漸遠去，獨留下他一人。

　　上一次這麼做時……是為了阻止駐守師打算為部隊犧牲的行動。當時的緊繃情勢再度返回他的腦海裡。

　　克多倫先生就是看著這樣的光景，準備獨自一人面對那些襲來的幽狼族輩嗎？

　　經過那次的事件，也讓狄飛爾在心裡暗自做出了決定。只要他還待在這個傭兵團的一天，他絕不會再放任這種事態於眼前再次發生……讓應該協調魔族與人類之間衝突的仲調者，成為被迫付出性命換取他人生存的犧牲者。

　　假使遇上非得面對魔族的無計可施情況，就交由自己來設法處理吧……

　　即使他如今已明白彼岸的魔族對於人類痛恨至深，不是能靠言語輕易化解衝突的對象……但無論用上什麼方法，他都要阻止同樣的廝殺再度上演。

　　狄飛爾在心裡堅定了決心。他靜靜下馬，獨自站在林地中安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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