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佐伊莎與赫娜的目的地是亞森的西領,與會長要去的南領方向不同。她們坐希格德的車順路抵達到亞森境內之後,便與前來會合的其他巫師會成員一起離開了。
原本米瑟還想等佐伊莎睡醒之後,找個能與她單獨談話的時機把話問清楚,結果看到她們兩人登上另一輛馬車離開的背影,他才發現自己已經錯失了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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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又經歷了幾天的趕車路途,一行人終於在下午時分抵達了維納堤恩等人所在的據點。
艾悠臉色凝重地下車進到屋裡,哥札克斯跟隨在她身後。希格德扛著仍在昏睡的那個俘虜,把人帶上了二樓。
走在最後的米瑟,從門口悄悄顧盼了眼屋裡肅穆的氣氛。他想了想,最後決定還是不要進屋打擾兩方幹部的會議討論比較好,於是默默地闔上了大門,留在了院子裡。
站在他肩上的雀鷹剛睡飽似地打了個哈欠,靜靜地看著狄飛爾工作。
米瑟按照以前在傭兵團做雜工的經驗,替馬匹卸下馬具,牽著牠返回馬廄裡休息。
這座屋舍旁的馬廄應該是過去村落裡的公共馬廄,寬敞的空間裡停放著另一輛馬車,還有其他兩匹馬好奇地探頭看向他。
他把馬兒帶回馬房後,提起水桶準備去院子裡的井口裝水。結果經過木屋的窗邊時,忽然聽到屋內傳來會長的大罵聲,米瑟忍不住靠近偷瞄了眼屋裡的情況。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mf7Dsc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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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能這樣隨便放話!?你在說話前都不會用大腦好好思考一下嗎!?」
艾悠直接氣得拍桌,朝著坐在火爐旁的弟弟大吼。維納瞥開了臉龐,沒能面對老姊怒氣沖沖的眼睛。
「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燒死了他們南領的大領主就算了——為什麼還胡亂放話!?」
聽完剛才拉堤維勒轉述的話,讓她實在忍不住火大。
「居然當著那麼多巫師的面前對他們說——要是投靠於塔瑪爾他們隨時都可能死於非命?你在說話之前為什麼都不能好好想清楚會有什麼後果!你是嫌斯維弗爾的謠言傳得不夠盛,還想火上加油一番嗎!?」
「你知道那些人會怎麼解讀你的話嗎?你會讓他們以為我們今後要開始獵捕那些把立場傾向於獵魔者的巫師!」
也許維納堤恩當下是為了警告藏身在那些巫師中的搜捕員才說了這種話,卻沒想過其他巫師聽到他的話恐怕會解讀成完全不同的意思。
「這個社會上並不只有立場分明的人,更多的是旁觀情勢的中立者!而你的話等同於是在迫使他們選邊站,告訴他們要是不選擇巫師會就是死路一條,以死威脅他們對我們組織保持忠誠!」
「那些人聽到你的話心裡會怎麼想?既然同樣都是一死,投靠於政府和商會那方可以拿錢又合法擁有自由,何必選擇冒險幫助我們這方?你知道會有多少巫師寧可做出這種決定嗎!?」
艾悠氣得聲音都變得沙啞。然而事已至此,再怎麼做也挽回不了維納那些話造成的後續影響。她的心情既惱怒又無計可施。
「你真是——無藥可救的蠢蛋!你就算真的放火燒光內城,也遠比在那裡胡說八道要來得好!」
雖然這只是她的氣話,但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實話——維納要是燒了蕾德崔卡躲藏的內城,也只會在巫師之間傳為「巫師會出手報復獵魔者金主」之類的消息,並不會明顯動搖他們對於巫師會的立場,因為這畢竟是針對「獵魔者」所做的行動。
可是他這次的放話在聽話的人耳裡,等同於把矛頭指向了「一般巫師」,告訴他們所有人今後不選邊站就會死——讓他們以為,那陣一直以來替他們消滅巫師敵人的烈火,下個目標恐怕會燒向自己。
這個消息要是在同行間流傳開來,肯定會引起很嚴重的後果……
尤其是塔瑪爾這個狡猾的首領,十之八九會利用時機,把他在斯維弗爾操弄輿論的那套方法照樣搬來這個國家,利用機會煽風點火渲染維納堤恩的話,讓巫師們對組織產生恐懼與不信任。這簡直是在向敵人送刀的行徑。
巫師會應該是讓所有巫師發自內心信任依靠的存在。一旦讓他們恐懼於我們組織的力量,還能剩下幾個願意站在我們這方的人?
說不準……這件事在輿論的漣漪之下,最嚴重的後果恐怕會造成組織在亞森、甚至整個南境就此失勢。
維納堤恩一個字也不敢吭,安靜承受著老姊的叱責。他默默盯著壁爐的火光,嘴裡抿著低垂的長煙斗。菸草已經燃盡了,但他彷彿沒發現似的,沒有再替斗缽裡補上菸草末。
看到他垂頭喪氣的模樣,站在牆邊的拉堤維勒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當時透過弭卡得知他做出的那些事時,他就已經明白大事不妙了。但是維納做事總是獨斷專行,又不按牌理出牌……實在沒人料到他最後會臨時想到要發表那些話。
大概連他本人也是這時候才理解,自己的話會在巫師之間帶來什麼樣的迴響吧……維納在用字遣詞上總是缺乏謹慎,甚至有些遲鈍,搞不清楚自己的話聽在別人耳裡是什麼感覺。但是潑水難收,他現在再怎麼懊悔也來不及了。
拉堤維勒滿心無奈。雖然他是自願追隨於維納堤恩,還是時常對副會長闖出來的禍感到束手無策。瑪蒂娜的心情也差不多,她臉色沉重的拄著臉坐在木桌旁,這幾天煩心到都不想跟維納多說話了。班格尼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習慣了這個老是捅婁子的副會長,只有他的心情一如既往地平靜,坐在火光旁的矮凳繼續修補著手裡斷掉的老舊馬具皮帶。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gAX7XoI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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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會長,我們還是先稍微冷靜下來,整理看看目前的情勢吧。」
哥札克斯介入到兩人之間,出聲安撫艾悠的情緒,隨後把帶來的地圖攤開到桌面上。
「讓我來統整一下情報……所以,在維納出手處理掉了蕾德崔卡,俘虜三個搜捕員之後……宣布派軍緝捕我們組織的城市,大概有這些——」
哥札克斯從旁邊收拾好的棋盤裡,抓了幾個黑色與白色的棋子,依序放在地圖上。他標示出蕾德崔卡喪命的城市,以及周邊陸續跟進「出軍緝捕魔神教徒」的鄰近城市——很快便幾乎把南領腹地內的每個城鎮都放滿了,甚至擴及到部分東領邊界的城市。
「也就是說,照目前的情況看來……除了在內亂中被叛軍挾持控制的那幾座小城鎮之外,其他城主全都打算聯合起來派軍搜捕我們。而且他們這次的行動,肯定會跟塔瑪爾的部下合作。」
經過這起蕾德崔卡的事件之後,本來沒有明確表態支持獵魔者的城主,現在已經紛紛把立場倒向這個獵手組織了。
畢竟維納大剌剌地直接闖入內城追殺蕾德崔卡,還在眾目睽睽之下燒死了她……他肆無忌憚的行徑,肯定讓其他上位者既氣憤又恐慌。這是能預料到的結果。
「從寬估計起來……這次的聯軍規模應該會在五千人上下,包含三十幾個軍隊駐守師,還有未知人數的獵魔者搜捕員,會共同進行搜捕我們組織的出征行動……」
希格德打量著他放在地圖上的棋子,插話道。
「唉……如果只有這點程度,對我們來說都還算是小事。我比較擔心聽完維納那些話之後,會有曾經接觸過我們的同行選擇倒戈向塔瑪爾的獵犬隊,出賣我們的行蹤方向……這樣之後在亞森就很難辦事了。」
哥札克斯手扶著下巴思索。
「嗯……本來在這次事件之前,我們組織和獵魔者在亞森境內的勢力佔比大概是在四比二左右,剩下的四成是中立者。要是中立者開始投靠向塔瑪爾那方,我們組織可能會面臨到斯維弗爾的情況,變得寸步難行……」
斯維弗爾現在除了艾悠方留下的最後兩個隱密的山村僻地據點,其他區域的成員幾乎都撤出這個國家了。就算還有人因為駐守師的工作職務沒有離開,艾悠也是要求他們盡可能低調行事,這段時間不要冒險與組織接觸聯絡。
維納很早就指示他那方的成員離開這個國家,所以沒讓自己的人手碰上古林莊園事件後的「大清洗」。當時艾悠方有多達九名基層陸續被接觸過的同行出賣,遭受搜捕員捕獲處決,使她心情低靡了好一陣子。
巫師會失去了當地巫師的支持之後,也喪失了得以在斯維弗爾自由行動的勢力基礎。而這個情況……很快就要在亞森重演了。
「的確是有可能變成這樣……」
希格德悶聲應道。
「但要變成這樣還有個前提,就是他們獵犬隊要有本事拿出夠多的錢來收買人心才行。要是沒錢沒好處,我不相信那些同行會平白沒事聽命行事,四處為塔瑪爾散佈謠言,還自願當他的眼線。」
哥札克斯點頭認同他的話。
「的確……從錢的角度來看,維納這次把大金主蕾德崔卡給處理掉,本來的效益應該是可以抑制獵魔者的勢力擴張……可是,因為他的做法太激進的關係,結果反而激起了不少上層社會同仇敵愾的情緒。鄰近城市不只城主表態資助獵魔者,連不少貴族與商人都在紛紛出資,很快就能彌補他們失去蕾德崔卡之後的資金缺口。」
希格德接著提出意見。
「所以說——這個大麻煩的解方,就是得想辦法把那些小金主搞得每個人都缺錢啦。只要讓獵魔者拿不出金子收買巫師,在亞森寸步難行的人就會變成塔瑪爾。」
艾悠抱著手臂認真思索,安靜地聽著。希格德看了她一眼,把話說下去。
「方法也不難——只要讓這附近快被彌平的南領內亂,進一步延燒擴大就行了。」
艾悠臉色沉重地蹙起眉頭。這種藉由製造一國混亂來為組織爭取活路的策略,她並不是很認同,不過還是決定姑且聽聽看希格德的想法。
「所以……具體來說,你是指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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