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21—2：夜間市集

21—2：夜間市集

Jul 4,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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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在丹格爾城舉辦的夜間市集的規模相當大。

　　篝火架與每個攤位上的掛燈點亮了整個北城門外的廣場。

　　灰白色布蓬搭起的攤位整齊排列成數十列，滿是琳瑯滿目的各式商品，攤位間的通道人來人往，充滿著小販喊賣的熱鬧聲音，煎煮熟食的香氣瀰漫於空氣間。即使入夜後的寒風陣陣，還是不減逛街人們的興致。

　　米瑟沿著其中一條攤位通道或走或看，目光好奇地停留在擺滿攤位上的多彩織布，或是許多小木盒裝起，看起來價格不菲的小巧精緻飾品。

　　另一個隔壁攤位，是在賣不同材質的容器，木壺、陶碗、或是金屬小鍋，他看著其中一個光滑漂亮的瓷碗上細緻且真實的花草圖案，心裡有股匪夷所思，難以想像會有人類拿這種精緻的東西來陳裝食物。

　　他的目光準備挪向下一個攤位，卻感覺抱在胸前的獸皮底下一陣扭動。

　　米瑟才剛低頭，雀鷹的頭立刻從披肩縫隙裡探了出來，澄黃色的眼眸張望著四周。

　　狄飛爾立刻緊張地悄聲開口，話裡帶著責難。

　　『伊歐……我不是說過，在人多的地方不要隨便出來嗎？』

　　他想把雀鷹的頭壓回去，可是伊歐很快縮過頭避開。

　　『等等，狄飛爾……那個味道，是你上次吃過的食物嗎？』

　　『什麼？』

　　狄飛爾一度沒反應過來，後來才意識到伊歐指的是不遠處傳來的煎肉餅香氣。

　　『你該不會……想吃那個吧？』

　　『你可以取得那個食物嗎？豬……要豬肉的。』

　　雀鷹澄黃色的眼睛盯著傳來氣味的布蓬方向，專注地看著那個人類翻炒著鐵板上的豬肉末與紅蔥之類的香辛料。

　　狄飛爾不經對此感到無奈又好笑。自從上次伊歐忽然心血來潮，表達了『想要吃看看狄飛爾吃得津津有味的食物』的想法後，他就時不時好奇想吃吃看少年手上拿著的各種食物。

　　不管是麵包、醃肉片、蔬菜乾、牛奶之類的食物，伊歐都一個一個嚐試過了。吃完之後的他，又再向狄飛爾擺出愁眉苦臉的神情，表達他覺得這些食物難以下嚥到超乎他想像的看法。

　　但是即使如此，伊歐還是沒放棄繼續試下去的好奇心。直到，前陣子他吃到狄飛爾手上新得來的食物——薄薄的白色玉米粉皮裡夾著肉的食物，他是這麼記憶起來的。

　　那個滋味讓伊歐頓時難以忘懷，他立刻向狄飛爾表達了，一百多年的生命裡，他從來沒吃過這麼嗆鼻、組合怪異卻又無法討厭的食物的想法。

　　可惜聽狄飛爾說，那個食物只有「是雞（市集）」才有，並不能夠輕易取得。這也難怪，有這麼特殊的味道，果然的確是種很稀有的食物吧。

　　『好啦……知道了，我“買”給你，你好好待在衣服底下啦。』

　　雖然不知道少年話裡的「埋」是什麼，不過得到狄飛爾的允諾，伊歐開心又溫順地聽話縮進了衣服底下，滿心期待著重溫那個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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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瑟從攤販手上接過紙袋包著的煎肉餅之後，撕開了點紙袋上的開口，走到人群較少的廣場角落後，才低調的把食物拿近向胸口的披肩。

　　雀鷹立刻迫不及待地探出頭，發出了一陣愉快的鳴聲，然後又被狄飛爾提醒要小聲點。於是他閉上嘴，默默地扯咬著紙袋裡包著肉的脆脆餅皮吃了起來。

　　他澄黃色的瞳孔因為食物的特殊美味時而放大縮小，狄飛爾看著也忍不住笑了。

　　『為什麼你會愛吃起人類的食物啊……』

　　魔族的獵者階級幾乎沒有進食的需求，照理說應該不會對食物產生太特別的慾望才對，可是這個魔族朋友卻莫名愛上了「品嚐」這件事。

　　聽到他嘟囔似的喃喃自語，伊歐不以為意地繼續吃他的。

　　『我才不是愛吃，只是對這東西特殊的味道感到有趣而已！』

　　『是是……知道了。』

　　一個穿戴著北境風格的厚毛帽與禦寒披風的傭兵男子，注意到牆邊陰影處的少年身影，立刻笑臉盈盈地靠過來，他的嘴裡還叼著一根剛吃完的烤肉串木籤。

　　「唷——這不是我們隊上最優秀的獵師嗎？」

　　正專心餵雀鷹吃東西的米瑟，被他忽然的搭話聲嚇了一跳。一度擔心別人是否聽到了他跟懷裡的伊歐剛才的對話，讓米瑟滿臉緊張地回頭，然後才注意到來者是傭兵團裡的第一隊長——崁柏特。

　　「呃，崁柏特隊……」

　　「哦～你在餵老鷹啊？」

　　崁柏特邊說邊好奇地探頭。

　　被狄飛爾抱在懷裡的雀鷹，喙裡還銜著沾滿醬料的一塊豬肉，因為他忽然的湊近而愣住，想吞下去又不敢動，張大了澄黃色雙眼看著他。

　　「咦……不過他可以吃這種重口味的食物嗎？哎呀，不行啦，米瑟。不仔細好好照顧，會害你的老鷹短命喔。」

　　「呃、嗯……我會再注意……」

　　雖然嘴巴這麼說，卻也只是米瑟基於回應「上位者」的禮貌而做出的答覆——他當然不可能老實跟隊長解釋，伊歐因為是魔族，就連能夠讓人類短時間致死的毒物都不見得能在他身上產生作用，何況只是些加了點調味的熟肉。

　　米瑟沒有打算聽話把伊歐正在吃的食物收起來，只把紙袋跟雀鷹都在胸口抱好後，稍微點過頭行禮就要轉身離開。

　　「好冷淡啊～這麼急著走？我們平常也沒什麼機會說話，多聊一下也沒什麼不好吧？」

　　聽到崁柏特語帶遺憾的話，米瑟猶豫地停下腳步。

　　「來嘛，我們就利用機會一起逛逛嘛。」

　　少年還沒回答，崁柏特已經笑著搭向他的肩膀，逕自跟上了他。

　　克多倫曾經警告過米瑟，假使伊歐的事情被發現，他恐怕會被灰蒙就此逐出部隊。

　　這件事一直讓米瑟耿耿於懷，為了不讓部隊裡其他人注意到伊歐的事，他這幾個月總是格外小心謹慎地與伊歐相處，不希望讓別人注意到任何異狀。

　　但是，也許是因為過於擔心被發現的防禦心態，讓米瑟變得下意識地迴避與灰蒙他們接觸到，更少跟他人主動說話。他每天要不是時刻待在駐守師身邊，就是請求長官同意他去狩獵。進森林後，大多數的時間卻只是安靜地獨坐樹梢上，就這麼待上大半天。

　　當然，這件事也讓灰蒙等人多少都有注意到，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是不是部隊私底下又有欺凌事件發生，讓米瑟才會暗自迴避人群。

　　不過，每天與米瑟相處最多時間的克多倫，卻也多次向他們表示不是這個原因。也許只是個性使然吧——他總是在灰蒙等人談論起這件事時，淡然如常地這麼答道。

　　在人群熱鬧往來的夜間市集中漫無目的地一起走了一段路後，崁柏特像是終於憋不住沉默似的，湊向米瑟耳邊，用少見的帶著語重心長的認真口吻，向他問道。

　　「吶，米瑟啊，你老實跟我說沒關係……是不是灰蒙訓練得太過分，讓你對此不開心了啊？」

　　「呃？」

　　米瑟呆了好一陣子，沒想到會突然被第一隊長這麼問。

　　「我聽說……你前面的訓練都非常順利，可是進展到劍術之後，就有點一蹶不振了……對吧？」

　　崁柏特把聲音壓低得只有米瑟能夠聽見，似乎是在替他顧慮旁邊行人的目光。

　　「好像一個多月以上沒什麼起色了對吧……嗯……雖然不知道灰蒙是不是有對你說些什麼，但他其實有向我們抱怨好幾次啦……」

　　「……嗯。」

　　米瑟沉默了片刻，才悶聲回應。

　　他其實並沒有特別因為劍術學不好的關係，為此感到鬱悶或不開心。

　　當然，還是會因為不像前面的階段學得那麼快，讓他多少有些挫折。尤其是聽到團長教得不耐煩時，朝他責罵的那句話：「連拿書長大的傢伙，用劍都沒你這麼遲鈍！」，讓米瑟才頓時意會到自己好像真的把劍學得很糟糕。

　　不過，這種出生到現在只有傷害過他，自己從來不曾碰過的武器，他自認為已經盡全力去學習了。沒能達到團長的認可，也讓米瑟感到十分無奈。

　　「老實說，真的學不會劍術也無所謂啦……畢竟你的弓術實力已經是全部隊有目共睹的事情，我們還常常吃你獵回來的野味呢。」

　　大概是注意到自己提到這件事後，害得米瑟的表情低落了些，崁柏特連忙出聲安慰道。

　　「灰蒙說的“基本能力”，其實也只是在說需要兩項武器專長的意思，你既然會弓術的話，再找另一項武器精通起來就好了。不一定要是劍，像是長槍啊、戰斧啊、鏈錘啊，這類武器也都無所謂，總之，就是需要另一項能在前線派上用場的武器專長就夠了。畢竟我們部隊應用的戰術比較多變，對部隊員能力的要求稍微高了點。」

　　米瑟安靜地聽著崁柏特難得認真地對自己說出的建議，獨自沉思了一陣子後，伸手指向附近一個地攤上的武器。

　　「第二種武器，如果用那個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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