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71—9：允諾條件

71—9：允諾條件

Dec 4,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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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鹿頓了頓，發出有趣的哼氣聲。

　　——這還真是出乎意料，我本來還以為不可能從你們任何幹部的口裡聽見這句話。

　　米瑟冷冷答道。

　　「我又不是幹部，只是基層。」

　　塔瑪爾不相信他的話，認為他是在扯謊。可是他窺見不了米瑟勒斯腦海裡一閃而過的艱澀魔族語，沒辦法釐清他真正在想些什麼。

　　——讓貴為薩羅的你，當個區區跑腿基層，用常理來想有可能嗎？

　　「他們跟你同個時間知道我是誰，不相信你去問人啊。你不是在巫師會裡買了一堆內應嗎？」

　　而且內應還知道大家小心翼翼保密的據點位置，害得會長他們突然被襲擊。米瑟實在猜不到到底會是誰洩漏了情報。

　　白鹿轉了轉耳朵，不帶情緒的藍眼睛沉默地觀察著米瑟勒斯，像是想從他的臉上找出什麼撒謊的端倪，但是什麼也沒看出來。

　　難道這小鬼說的是事實，他們本來也不知道他的薩羅身份？……不是我取得的情報有漏誤？

　　他決定多試探幾句，弄清楚米瑟勒斯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即便他開口答應要談條件，說不定也只是為了找手段離開這座地牢，想設法逃出去與同伴會合。

　　——既然你要談條件，不如說說你想拿什麼價碼來換吧。我能開的價碼因人而異，端看你能帶給我多少價值。

　　米瑟直接不假思索地答道。

　　「我沒意見，隨便你。」

　　白鹿微瞪大了眼，沒料到他竟會吐出這種答案。他質問過不少巫師會的俘虜，從來沒聽過有任何人能對這種問題「隨便以待」。

　　他看起來明明不像是那些貪生怕死，或是能為了自由和金錢輕易賣身的巫師。卻一副隨便開個價碼，就會立刻答應似的態度……

　　塔瑪爾越聽越認為他肯定心裡另懷意圖，偏偏又窺探不了他的想法。

　　他是真心不在乎價碼、不擇條件地想叛離巫師會來到獵魔者？還是從沒打算認真和我談這些，只是在企圖爭取離開地牢的機會……怎麼想都是後者吧。

　　米瑟又問了一句話。

　　「不然，你平常都用什麼條件買到內應？」

　　白鹿思索一陣子，姑且回答了他。

　　——假使你要我拿出基層的價碼給你，那就是月薪八枚銀幣，與進出城鎮的特許搜捕證。

　　「八枚銀幣也沒多少，跟團長以前給我的薪水差不多而已。這種錢就能買到人……」

　　白鹿眼裡淡淡一笑。

　　——既有錢又有自由，外加能夠「保住小命」。對他們而言算是足夠合理的交易了。你要是嫌少，再添幾枚銀幣給你也行。

　　米瑟又冷冷重複一次。

　　「我沒意見，隨便你。」

　　塔瑪爾猜不透他，有些氣惱地朝米瑟勒斯質問。

　　——隨便我？……哼，對這些條件答一句「隨便」敷衍了事，一副毫不在乎的態度。你不如告訴我，你真正想得手的東西是什麼吧？

　　聽到他不耐煩的語調，讓米瑟的口氣也跟著煩躁起來。

　　「我沒有想得手東西，只是在無計可施下的臣服。既然你無法不附條件的還我自由，那給我什麼都沒有差別。隨便你要給八枚銀幣還是八枚銅幣，都不給我也無所謂。」

　　塔瑪爾遲疑地思量著他這番話的意思。這小鬼是指……他沒打算要求任何條件，只是被我逮住沒辦法，所以服從我嗎？

　　他實在無法理解。米瑟勒斯呼喚幽狼救走了那些幹部，背叛了阿爾特傭兵團，顯示他對巫師會肯定有相當程度的忠心。

　　但他為什麼又能輕易放下這種忠誠，像是完全放棄掙扎似的……擺出一副徹底服從，任憑別人處置的態度。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並非真正被逼上了絕境，再怎麼說，他可是山民稱為「薩羅」的人物。身上帶有那種力量，足以讓阿墨滿肚子的詛咒化為烏有。他的本事應該與維納堤恩不相上下，假使他真心想抵抗，說不定靠這座地牢也難以把他關住……

　　塔瑪爾實在無法用常人的邏輯去理解這個狼孩。

　　算了……就姑且看看他想耍什麼把戲好了。就算他另有意圖，只是假意歸順於我也無所謂。

　　要是被他逃脫，就反利用他，帶我找出那兩個祭司藏身的老巢。

　　塔瑪爾深思著，最後說出了答覆。

　　——好，既然你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就接受你的條件吧。不過，你得先隨我的部下過來斯維弗爾一趟，你會在那裡拿到搜捕員的身份牌。

　　米瑟對他的安排沒意見，只是問了句話。

　　「團長他們也會一起去嗎？」

　　白鹿盯著他，輕輕低鳴了聲，像是在猜測他如此發問的用意。

　　——阿爾特傭兵團是我們重要的合作夥伴，當然會一併隨行。

　　他聽見祭司少年似乎在用魔族語思慮著什麼事，於是又補充道。

　　——我姑且提醒你，這段路途你不會有任何機會開口說話，你也別以為還能再靠幽狼爭取逃脫機會。

　　米瑟還是不為所動地冷淡應道。

　　「隨便你。」

　　白鹿仍舊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麼，納悶地盯著他一陣子，最後向自己的幹部命令。

　　——勒里斯，暫且擱置建造新籠的計畫。你待會直接帶軍隊收營出發，連夜行軍盡快把他帶回我國，別留給巫師會劫囚的空隙。沿途不許多做停留，我會一起同行。

　　待命在牢房外的勒里斯戒慎地低頭答是。

　　——還有，立刻對他用麻藥，別讓他保有足以施咒的意識。他很可能擁有和維納堤恩相近的能力，不必出聲就能施咒，謹慎以待。

　　勒里斯再次應喏，隨即著手執行首領的命令。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Mmdt1w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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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老大，我派人跟麥爾森他們說了喔。我叫他慢慢來，先待在威桑多休息幾天，再上來斯維弗爾和我們會合。」

　　崁柏特說著，走向營火旁，隨手拿一個木桶反過來坐。旁邊的奈恩娜抬頭看了他一眼，心情消沉地問。

　　「你有讓他知道米瑟的事嗎？」

　　崁柏特無奈地答道。

　　「沒說……唉，這種事情叫人怎麼講啊。要是讓他知道我們這次押送的罪犯是米瑟，麥爾森說不定會哭吧……哭著說，嗚嗚，這個傻小子的腦袋瓜在想些什麼之類的。」

　　他邊說邊模仿了麥爾森渾厚的哭腔。奈恩娜咋舌拍了他一下，要他別亂開玩笑。灰蒙皺眉嘆了口氣，拿起旁邊的酒瓶喝了一口。

　　「是啊，我也真想知道他的腦袋在想些什麼……」

　　崁柏特拿了他放下的酒瓶，也喝了一口。

　　「你不懂，他不懂，我也不懂……」

　　他轉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駐守師，發問道。

　　「不然……克多倫，跟米瑟比較心有靈犀的你能搞得懂他嗎？」

　　克多倫一語不發。崁柏特自己把話接了下去。

　　「我想……就算是立場再怎麼『中立』的你，應該也不會做出這種事吧。他用那種手段救朋友，都不擔心出點差錯就讓我們全軍覆滅嗎？那些狼也不是每次都……好吧，仔細想想，的確是每次都聽他的話跑光了。但要是我們一開始跟著那些護衛隊跑，那群狼也沒聽他說話就直接撲上來吃人之類的……這種意外也是很有可能發生的吧。對吧，克多倫？」

　　崁柏特看了他一眼，想尋求他的認同，結果克多倫別開了雙眼，沒有回話。

　　灰蒙注意到他的反應，隱約感覺義弟好像在心虛著什麼事。

　　確實就如同崁柏特所說，當時只要出點差錯，幽狼可能就會二話不說地撲來，讓他們落得全軍覆滅。所以他才無法理解，米瑟怎麼能夠拿他們的命來賭。

　　但認真回想起來……當時克多倫的反應也意外地冷靜，沒有看到他過去面對狼襲時的緊繃。問他該怎麼辦的時候，他直接回答了「交給米瑟處理」。

　　難不成，這小子事前就知道了嗎……

　　灰蒙往自己旁邊的乾草捆拍了一下，沉著聲音說。

　　「克多倫，你過來這邊坐。」

　　其他人沒有意識到他幹嘛突然叫克多倫過去，但克多倫看了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接下來想問什麼了，他實在不怎麼想過去。

　　「快點過來。」

　　灰蒙這次是用長官發令的口吻說話。克多倫只能無奈地聽話，來到他身旁的乾草捆坐下。

　　崁柏特和奈恩娜遲疑地朝他們投以目光。灰蒙沒有立刻開口，而是拿了支薪材堆裡的樹枝，在克多倫眼前的泥地上寫字。

　　——你早就知情會有狼襲，故意配合那小子放人嗎？

　　他寫完後，把樹枝遞給克多倫，神情肅穆地要他做出答覆。崁柏特看到那行字終於恍然大悟，張大眼睛朝克多倫無聲做出「哇喔——」的口型。奈恩娜蹙眉沉默，等著他的回應。

　　正在收拾撤營的營區裡，有六七個搜捕員穿梭在隊員間巡視狀況，所以灰蒙才用這種迂迴的方式質問。免得他們從風裡聽到什麼，直接把克多倫當作魔神教徒的同謀帶走。

　　克多倫握著手裡的樹枝，臉色沉重地猶豫一陣子，最後寫下答案。

　　——他是告知我森林會有危險，要留在族落邊界。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

　　「我在這件事上確實有所失職，你如果……」

　　「好了。夠了，別沒事就把這種話掛嘴上。連米瑟都把你的壞習慣學起來了。」

　　灰蒙直接打斷了他。

　　「我只是要搞清楚事情來龍去脈。所以他確實沒向你提過他要利用狼襲的事？」

　　克多倫沉著臉照實答道。

　　「對……我的確不知道他會這麼做。」

　　身為駐守師，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幽狼的不可控與危險性。雖然米瑟這麼做是為了救下他的哥哥和其他幹部，可是他仍然覺得這個做法很不擇手段。

　　那個當下，來了整整三個族落超過六百多隻的幽狼，連遠在兩公里外的族落都被他找來了。狼群的數量多得足以輕易殲滅掉三千人的部隊。

　　也許米瑟選擇這個方法，是因為他判斷自己對幽狼足夠熟悉。但是這仍然是把大家的性命放上刀口的作為，沒辦法責怪同伴不諒解他。

　　灰蒙看到義弟臉上流露的遺憾，心裡反倒有些意外。他本來還以為這兩個人是串通好一起行事，打算不惜一切也要讓那些魔神教徒逃走……畢竟克多倫之前也坦承過他成了這個組織的內應。結果連他也是狀況外？所以這次還真的是米瑟自己的獨斷獨行了嗎……

　　「所以，連你老弟也不懂他啊……」

　　崁柏特滿是無奈地插了句話。灰蒙慨然嘆了口氣，從營火前起身，用腳抹去了泥地上的字跡。

　　「走了，撤營完畢了，準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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