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
背後突如其來地傳來米瑟的喊叫聲,可是灰蒙沒有聽見。米瑟不顧一切地衝上前,硬是扯住準備朝大門而去的團長。也在這瞬間——那扇鎖上的宅邸大門,被一陣爆開的烈焰轟然燒跨。煙塵之中,有個身影走了進來。
“Fitikatiu! Nen fitikatiu dera!”
(地窖!快往地窖躲!)
有個易裝巫師對同伴大喊,一群人隨之衝向廚房方向。米瑟再也顧不上什麼部隊倫理,雙手緊抓著團長,硬是把他拖往其他人逃離的方向。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8V8FuIQU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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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在宅邸後門的崁柏特等人,忐忑不安地站在遍地的焦黑屍首之間關注著情勢。他們如今只能期盼米瑟順利把灰蒙帶出宅邸了。
早在維納堤恩對莊園破門的那瞬間,克多倫立刻注意到了情況。他看見站在四百公尺外莊園門口的身影,身旁醒目地圍繞著超過一隻成年炎鷲的火之靈光輝,聽見他沒有依靠一句巫語就燒毀了莊園厚實的大門。
能辦到這件事的人,也只有巫師會之中最危險的人物——維納堤恩了。
克多倫前幾天就曾聽米瑟說過,他在廣場上看到一個能夠「憑空」呼喚火之靈點菸的艾赫希人。那時候他就直覺認猜測到,灰蒙碰上的人十之八九是這個人物……也許,維納堤恩當下是認為,這個隻身一人的傭兵太無害不造成任何威脅,也或者是他剛好正在勘察獵魔者組織的情況,不想在城市裡造成太大的騷動。無論如何,克多倫十分慶幸他當時沒有對灰蒙出手。
菲堤城裡會出現巫師會的核心幹部,本來就是料想得到的事。他們八成是為了監視獵魔者的成員行動而來,說不定也早就知道了這場「幹部會議」的事。
只不過,原本克多倫還以為行事縝密的巫師會應該會採取保守行動,不會搭理這場明顯像是誘敵陷阱的會議。只要讓固執不信邪的灰蒙白費力氣跑完這趟虛應了事的會議,就能了結掉這件事。
結果卻沒想到,他們真的出手了……而且還是最棘手的維納堤恩出手,克多倫不禁有股絕望感。他身為巫師會的頭號通緝犯,這十年間不知道靠魔神的力量燒死了多少針對巫師會的賞金獵手與組織集團,凡是他出手的地方,從來不會留下任何一個活口。巫師會之所以開始被南境人改稱為「魔神教徒」,之所以能夠無所畏懼地擴大到現在的龐大勢力,也全都是他一手成就的傑作。
克多倫目睹著他猶如火團的身影進到了莊園裡頭,立刻告知了其他人這件事。
沒有時間再顧及會被獵魔者那方察覺到的風險了,現在再不行動,恐怕會永遠失去時機。
傭兵團幾個人在克多倫的領路下,直接驅馬穿越了四百公尺內無數的探測術式,朝著莊園的後方而去。
麥爾森直接靠蠻力揮出長斧,三兩下擊破了這扇用於讓僕人進出的封閉小門,他正要朝同伴示意可以進來了——但裡頭先傳來了衛兵的吶喊。
「偷襲!後方有偷襲!」
事先埋伏在門後的大量衛兵立刻朝他們擊發了弩箭,數十支箭齊發射來,他們幾個人趕緊躲向牆後避開攻擊。
「該死——他們難不成把主兵力都派在這裡了嗎!?」
崁柏特握著劍從牆邊瞥望了眼門後的情況,看到整個馬廄與宅邸樓上的高台附近都是武器上膛的弩弓手。隨便算也有個上百人,實在不是能夠輕易冒險硬闖的人數。
「大概……是擔心巫師會也可能會從後方攻擊吧。」
克多倫一面繼續靠風之靈關注著維納堤恩在前庭展開的攻擊,一面思考著該採取什麼對策突破困境。
他以巫師的內在視覺觀察著前庭醒目異常的火之靈光輝,忽然靈機一動——
“Ennek vineborore vi vine.”
(呼喚灼熱之主。)
他低喃召喚巫語,果不其然,輕易就從前庭引來了極為可觀的火之靈。
接下來……就只差點燃引信了。
他轉頭悄聲朝同伴指示。
「奈恩娜、米瑟,你們能設法朝馬廄附近的乾草堆射箭引火嗎?我需要一點火源。」
奈恩娜點頭很快做出反應,拿了布條纏上箭矢,點燃布團引火。米瑟意會到克多倫要採行的策略,悄悄低頭朝肩上的雀鷹說話,同時手邊也用最快速度跟上後勤總長的準備。2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A9OcXo3e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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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上膛弩弓!別讓外頭的埋伏有可乘之機!」
門裡的領隊指揮才剛大喊完,奈恩娜已經拉弓,朝他身邊放箭。
嗖——!
點燃的火箭矢刺進捆起的乾草堆,引開一陣火勢,米瑟也朝對側另一區散亂的乾草放出燃火箭矢。雀鷹的瞳孔一閃紅光,與克多倫借力使力的巫語同時發揮力量。
“Kitinen ennebo rat’tiko kuon tidetiru!”
(翼請火之靈焚燒眾物!)
就如同在麵粉漫天飛舞的空間裡點燃火星似的——兩側乾草堆上的火勢突如其來地閃燃開來,爆炸似地捲向了所有在場的那些弩弓手。他們來不及做出反應,一瞬間全被燒成了火球,拼命驚聲哀嚎逃竄。火勢失控地竄高蔓延開來,燒向了馬廄與宅邸樓上的高台。沒有被波及到的衛兵驚慌地躲進屋裡,或往前庭奔逃。
被維納堤恩召喚來的漫天飛舞的火之靈,外加炎鷲伊歐的力量,把克多倫從巫師會成員那裡聽來的這個縱火咒發揮到了極致……甚至有點過了頭,他覺得自己快掌控不住這些火之靈狂野不羈的力量了。
“Kitinen aynean rat’tiko kiti’tik!”
(翼請水之靈掩熄其焰!)
克多倫匆匆借用了另一股力量,這才讓擴散的火勢得到控制,慢慢緩和了下來。
莊園的後院剩下零星殘火還在燒著,遍地的焦黑死屍殘骸散著濃臭的白煙,搖搖欲墜的馬廄直接轟然垮了下來。他啞然看著這幕景色,有點不敢置信自己能做到這種事情。崁柏特等人也看得有點傻眼。
「哇喔……做得好?」
正當他們打算抓緊時機,朝宅邸而去的時候,前庭忽然傳來一陣轟然響聲。
轟轟轟轟——
明亮的火光一瞬竄上了天際。差點就把宅邸捲進火海。奈恩娜傻在了原地,朝克多倫發問。
「怎麼回事?那傢伙殺過來了嗎!?」
那爆開竄起的火光,讓米瑟一瞬想起了夢境裡曾經出現的畫面。
不行!……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那個結局成真,不能讓團長喪命在這裡!
他握緊手上的軍弓,不顧一切地搶在所有人之前朝宅邸衝去。
前庭爆炸的巨響在風之靈的傳遞下被放大了好幾倍,讓克多倫感覺到一陣耳鳴,腦袋竄過強烈暈眩,他頓了幾秒鐘才做出反應。
「慢著……米瑟!」
他太慢叫出聲,米瑟勒斯已經跨過了焦黑屍體,朝宅邸後門口衝去。就在他穿越倒塌馬廄旁的石板道路的瞬間——
忽然有數隻蒼白無血色的人手從地下竄出,一把抓向了米瑟的身體。
這些是……什麼?
米瑟在錯愕之間及時做出反應,倉促朝旁翻身躲避,可是那些白手的速度太快,片刻間又現形抓住了他的左腳。措手不及的米瑟,忽然感覺到意識一陣恍惚失神,身體一瞬失去了力氣傾倒。那些白手隨之猛地抓向他的脖子——
“Aynekune deti rat’tiko!”
(束縛其靈!)
只差一點,米瑟就會被那些幽魂給勒脖奪命。還好緊要關頭之際,克多倫大喊巫語,成功使出綁縛目標靈魂的役靈術,箝制住了那些白手。米瑟忽地回神過來,連忙從地上爬起。
「快離開那幾塊石板!地底下藏有埋伏!我沒辦法箝制祂們太久!」
克多倫畢竟不是真正的役靈師,只有從山居人婆婆那裡學到了這唯一一項能自保的技術而已。即使他再怎麼努力企圖壓制住那些幽魂,恐怕也只能撐上短短幾秒鐘。
「我……我知道了!」
米瑟匆匆離開地面那些石板,攀上坍塌的馬廄尖頂,最後再一躍抓住宅邸的雕花牆沿,翻過了二樓的高台。
「那我先去找團長了!」
「慢著!米瑟!」
麥爾森想叫住他,但米瑟已經擊破了玻璃窗,進到二樓房裡消失了蹤影。崁柏特看得不禁咋舌。
「鰻魚不愧是鰻魚,一溜煙人就不見了……」
「該怎麼辦?我們跟上他嗎?」
奈恩娜焦急地詢問。
「不行——你們看不見地底下的敵人,要過去太危險了,我得先想想怎麼應付石板下的陷阱。」
克多倫答道。他心情急躁地陷入了苦思,轉頭顧盼著周圍一陣子,隨後注意到石砌圍牆附近,有幾匹僥倖沒被大火波及到的軍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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