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車隊一路按照既定行程前行,來到了森林邊界。趁著等待幽狼移動的空檔,格吉爾打開車廂門鎖,重新確認過裡頭的情況。
五個被灌了迷藥的年輕巫師瑟縮成一團,他們的臉色恍惚失神,虛弱地癱靠著車廂咳嗽。他把一包裝著幾塊麵包和水袋的布囊留下,又重新關上車門,從外側扣上鎖頭。
他聽說過巫師會的人可以不畏幽狼的威脅直接穿越森林……但不知道怎麼辦到的,也許是他們的山民首領傳授的秘法吧。
因此這段時間,只要進出森林的路段他都會格外注意情況,絕不會讓車裡的小野狗逮到機會施咒,或是使出任何能呼喚幽狼出現的手段。
格吉爾重新透過風之靈的力量,傾耳注意森林裡的動靜聲響。確認沒有任何異常後,他與其他兩個搜捕員同僚交換過目光,再度躍上鞍座,帶領車隊進入森林中。2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hwxvQwtK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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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的天氣有些陰霾,樹梢下搖曳著分岔的枝葉陰影,讓林道盡頭看起來昏暗又陰森。不久前才剛下過一陣雨,空氣裡瀰漫著潮濕又寒冷的泥土氣味,林地裡到處都傳來滴答水聲,讓巫師的耳朵很容易分神。
格吉爾聽到不遠處有植物的撥動聲,仔細確認卻只是幾頭野豬經過的聲響。他繼續帶隊前進,準備盡快穿過這座森林。
嗖嗖——!
忽然,隊伍末端傳來箭矢劃開空氣而來的聲響。他一度以為是聽錯,因為這陣聲音沒有任何前兆就憑空出現,可是卻接著傳來傭兵們遭受猛力重擊的悶聲與哀嚎。他與其他同僚錯愕地轉頭,看到隊尾有五、六人身上有道嚴重砍傷,渾身鮮血地落馬在地,格吉爾立刻放聲朝所有人警告。
「我們遇襲了!提高警覺!」
跟隨著馬車前進的傭兵隊慌張失措地操起上膛的弩弓瞄準向四周。帶頭的傭兵隊長注意到樹影下的施咒者身影,往大夥喊道。
「在那裡!放咒的妖裔就躲在那棵樹後!」
所有人立刻把箭尖對準向那處方向。但他們才剛鎖定目標——又有另外兩支箭從後方無聲無息地擊中了兩個傭兵。後腦中箭的兩人失神地滾落下馬背,有人看見暗處的人影,立刻瞄準弩箭咒罵。
「他媽的,有弓兵偷襲!」
幾個人陸續擊發弩箭,卻被那個身手敏捷的少年給避開了。他一下子就溜進草叢間不見人影。
「喂!帶頭的,敵人到底有幾個!?」
有傭兵朝隊首的格吉爾大喊。
格吉爾也想回答,可是他根本聽不出來。不知道對方使用了什麼手段,他們簡直就像是幽靈一般——駕馬穿梭在昏暗的林地盡頭,奇襲之後又消失無蹤,過程中完全沒發出任何聲響。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傢伙是……
他意識到情勢不妙,準備催促車伕加速離開這座森林,卻忽然注意到自己身邊不知何時瀰漫著大量的火之靈。
該死——是巫師會!那些傢伙是巫師會的人嗎!?
正前方猝不及防地竄出一個騎手的身影,擋住了車隊的去路。格吉爾看到馬背上竟然坐著半人半狼的野獸。他來不及做出反應,獸人先對他唸出召喚烈火的巫語。
“Ti tiontik vi raru, mek ennebo rat’tiko, ra kuon tidetiru!”
(以銀焰之契——喚醒烈火之靈,亦請焚燃眾物!)
他傻住一秒,在火光撲來的前一刻,大喊出熄焰咒。
“Kitinen aynean rat’tiko kiti’tik! ”
(翼請水之靈掩熄其焰!)
閃燃竄開的焰光撲向了格吉爾眼前,他在爆炸的衝擊中摔下了馬背。耳邊傳來車伕匆忙煞止馬車的大喊,受驚失控的馬匹嘶鳴,還有同僚愕然的喊聲。
「格吉爾——!」
他渾身發散著滾滾白煙,感覺到處都燒痛難耐,幾乎快喘不過氣昏厥。召喚而來的水之靈在剛才的瞬間抵銷了火勢的溫度,救了他一命,卻沒能讓他完全免於火傷。
混帳東西……開什麼玩笑……我可不想、死在這裡……
幾乎是擠出僅剩下的最後一口氣,格吉爾朝獸人使出了狙殺咒。
“Finek’kararu deti kiti! ”
(斷絕其息!)
他附近的搜捕員同僚也在慌亂中倉促施咒。
“Vi deti rat'tiosfineko!”
(凝凍其流動!)
兩個咒語依序生效,獸人的身體一陣搖晃,失神地摔落下馬背。2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YQsj4ha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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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車頭前的火光,傭兵們霎時明白這是來自於魔神教徒的攻擊。他們紛紛陷入惶恐,可是身處於森林之中,即使想逃也無處可去。最後在傭兵隊長的指示下,三十幾個騎手圍繞著馬車分散開來,設法各自應戰。
米瑟從樹叢之間無聲無息地靠近,拉緊了弓弦,瞄準發號司令的那個傭兵隊長,等待來自會長的攻擊指示。隨後,他看到樹影後方的她,高舉起手裡握著的散發藍光的結晶墜子。
那是一齊出手的暗號,他立刻放箭,嗖——箭矢倏地穿過那名指揮官的後腦。聽到傭兵隊長落馬的聲音,其他傭兵錯愕地回頭找尋敵人。艾悠同時握緊拳頭裡的結晶,朝他們大喊巫語。
“Ti kuko ennedo roon! ”
(以此風化刃!)
林地間驟然刮起一陣狂風,直擊向那些分神的傭兵,把幾個人一齊掃下馬背。那些人痛苦地倒地哀嚎,身上留下穿透鐵甲、鮮血泊泊的砍傷。
再次目睹她的攻擊手段,米瑟不由得想起了往事,家鄉握有巫劍的史都爾特也使用過這種巫術。
原來彼岸的艾赫希祭司,也懂得這種巫術……
沒有被風刃攻擊到的其他傭兵,立刻朝施咒者回以弩箭,艾悠又同時握拳喊出咒術。
“Bau kuko!”
(烈風!)
朝艾悠迎面而來的箭矢,被忽然掀起的強烈暴風吹得偏移,失準地四散落地。只有少數一兩支擦過了艾悠的坐騎身旁。
見到弩箭的攻擊失效,有些傭兵大聲咒罵,索性拋棄了弩弓,拔劍驅馬朝著艾悠砍來。2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ASFsvc23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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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 tiontik vi raru, kuon tidetiru! ”
(以銀焰之契,焚燃眾物。)
藏身在另一處埋伏點的哥札克斯,利用希格德剛才喚來環境中的火之靈,對那些傭兵施以縱火咒。
就像是炸藥被點燃了似的——那些不顧一切地往艾悠揮劍砍來的傭兵騎手,全都被突如其來的火勢給一瞬吞沒。他們連人帶馬地陷入火海,在哀嚎與哭喊聲之中倒地。2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jZVqJTW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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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格德只有短暫昏迷了幾秒鐘,又重新從地上爬了起來。藏身在埋伏處的米達蘭及時替他解除了兩道咒術的作用,雖然他的意識稍微有點昏,但不至於構成太大影響。
獸人橘黃色的瞳孔裡顯露一絲笑意,半是佩服半是惋惜地看著地上被燒得半死不活的獵犬。他緊咬著牙關痛苦嗚咽,注視著希格德的眼裡流露了恐懼。
這個巫師不但反應能力極快,還有本事在這種程度的重傷下施咒,著實是個值得欽佩的對手。得親手送這樣的同行上路,希格德發自內心覺得可惜。
即便如此,他還是再次對環境裡的火之靈唸出巫語。
“Ti tiontik vi raru ra kuon tidetiru.”
(以銀焰之契,焚燃眾物。)
落葉堆裡燃燒的餘火,一瞬爆燃捲向了格吉爾,以及他身旁打算再次施咒的易裝隨從。2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vbpNb6v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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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名搜捕員眼睜睜看著兩個同僚被燒死,臉色慘白地瑟縮在馬車旁。他高舉著雙手,癱坐在地,用顫抖的嗓音朝靠近的獸人求饒。
“Ne-nebo…saoskitin…rouzitiko…”
(我、我投降……求、求求你饒命……)
他只是個平凡巫師……他清楚自己終究不可能跟這群擁有魔神力量的巫師會幹部正面抗衡。
巫師會竟然為了搶回這幾個基層大陣仗出手……在場到底來了幾個幹部?……他們不知道這些人已經叛離了嗎?2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giOhBKpj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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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格德本來打算順手解決掉他,聽到他的話頓了一下,停下嘴裡的施咒。
「喔,是喔……你要投降是吧?」
隨從打扮的年輕小夥子拼命朝他點頭。獸人偏頭想了想,然後咧開獠牙一笑,以巫語開口。
“Enu, vi deti rat'tiosfineko.”
(好啊,凝凍其流動。)
對方張大眼睛,還來不及對這句咒術做出反應,已經癱軟地失神昏厥過去。2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OxKiHLRf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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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勢一面倒的不利,簡直是被這些魔神教徒單方面地「屠殺」。交戰後才過了僅僅五分鐘不到,在場只剩下寥寥不足十個倖存者。
「喂!那幾個妖裔去哪了!他們不是被派來對付魔神教徒的嗎!?」
有傭兵在慌亂之下,跑往車頭處找人。結果才發現那幾個搜捕員已經成了焦骨,他驚悚地啞然失聲,結果轉頭正好跟半人半狼樣貌的獸人對上眼,恐懼地僵住了腳步。
“Ti tiontik vi raru, vinebo deti ratne.”
(以銀焰之契,焚燒其顱。)
希格德像是順手打死一隻害蟲似的奪走了那個傭兵的性命,然後像在看戲似的站在車旁,看著最後幾個企圖棄械逃跑的傭兵,陸續被哥札克斯的縱火咒、艾悠的風刃和米瑟勒斯的弓箭解決。20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HP07BtYX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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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確認敵人盡數被了結之後,身著巫袍的米達蘭才離開了藏身處,與車旁的希格德會合。
「啊,米達蘭——你看看,我們這個新來的小鬼頭是不是很能幹。」
獸人咧開滿嘴的獠牙笑道。
「他根本把人當成野兔來射欸,一箭一條命,不簡單啊。」
米達蘭也有些感佩地點頭。
「嗯,真的……他放箭的速度好快,我覺得他直接與施咒者正面對峙上,可能還會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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