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33—4：山間族落

33—4：山間族落

Nov 2,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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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養？」

　　卡莉莎詫異地張大雙眼。

　　柯塞特則是面露遲疑，明顯對此不予採信。魔族怎麼可能養育人類的孩子？這實在太超出他所能理解的範圍。

　　不過，卡莉莎卻沒有對此多做質疑，而是接著詢問。

　　「也就是說……你是禮祭司嗎？還是禮祭司的繼承者？」

　　米瑟沉默一陣子後，回答了她。

　　「我不是祭司……是我的母親是禮祭司。」

　　「是嗎……原來如此。」

　　卡莉莎點頭理解的模樣，反而讓柯塞特更覺得困惑。

　　「怎麼回事？你們族人……難不成真的會讓魔族養你們的小孩嗎？」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那只是因為……禮祭司負責跟鄰近族落之間的聯繫，與魔族的關係非常緊密，所以在我們眼中祭司就如同是魔族的養子。有些禮祭司為了讓繼任者更快與魔族們熟悉，也會趁孩子還小的時候，要他們在族落裡獨立生活一段時間。」

　　為了訓練成祭司……放孩子在魔族巢穴生活一段時間？那不就像是把孩子丟進毒蛇堆裡，再叫他們自行設法求生一樣嗎？

　　柯塞特越想越難以理解這些山民的生活方式。卡莉莎又接著說。

　　「不過就算這樣，其實也不至於到能學會魔族語的程度。你該不會……在族落裡住了非常久的時間吧？」

　　米瑟默默點頭。

　　「我從兩歲就住在族落裡，沒有離開過，直到來到彼岸。」

　　那也就是說……這孩子至少跟魔族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以上嗎？

　　這完全超乎了卡莉莎的想像，她不曾聽過這種事情。

　　「真是讓人不敢置信……你怎麼忍受得了？你的母親、你的其他家人呢？他們怎麼能讓你待在族落這麼久？」

　　米瑟的臉色有些黯然。

　　「我的父母都被殺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家人。」

　　也許人類的城市裡，多少還留有一些與自己有血脈連結的人存在吧，但又有誰會想承認與自己這個混血兒之間的關係呢？

　　再度回憶起這些幾乎快遺忘的過去，讓米瑟的心情不免有些低落，他垂下了臉龐。卡莉莎察覺到了這點，神色顯得有些愧歉。

　　「原來是這樣……真抱歉，提到了讓你難過的往事。」

　　她猜想著，少年故鄉的族人恐怕也是過著十分艱困的生活吧……和南境的族人一樣承受著壓迫，四處流亡求生。卡莉莎身邊所認識的族人，不少都在蘇安傭兵的掠奪中失去了父母與親人，她自己也是如此，所以對於少年的處境深有體會。

　　米瑟不介意地搖了搖頭。

　　「沒關係。比起這個，你剛才說……這裡的禮祭司也負責於人類村落與魔族族落之間的聯繫嗎？既然這樣，為什麼沒有人能夠向他們請教瘟疫的治療方式？」

　　「這是因為……」

　　卡莉莎想要回答，卻對此難以啟齒。

　　「東領的山村，已經都被盜賊與傭兵團侵略燒光了，原本能夠與山間族落對話的禮祭司也死了。現在……根本沒有人能夠安然走進深山與他們談話……」

　　如果不是這些惡賊的行徑，也許巫師會現在已經設法聯繫上山村的禮祭司取得正確的療病藥方，讓這場瘟疫逐漸平息了吧。

　　但那些為錢不擇手段的傭兵，徹底毀了這個可能性……這些惡賊在幾年前掠奪燒光了東領最大的山村。禮祭司與他的後代，以及來自周邊村落裡的男男女女，全被他們當成牲畜一般在奴隸市集上喊價販賣。

　　瘟疫爆發後，巫師會曾經想盡辦法打聽買下那名禮祭司的奴隸主所在地，但追尋到最後，卻只有得到不幸的消息……老祭司已經因為無法忍受他們的長期虐待而自戕了。他唯一年僅十歲的孩子，被賣往它處之後也沒能倖存——據說是被奴隸主下令去「處理」森林裡危害的幽狼，結果再也沒有活著回來……

　　「那……你呢？你應該也是祭司吧？你沒辦法與族落取得聯絡嗎？」

　　米瑟會這麼判斷，是因為他聽過卡莉莎用巫語跟其他巫師對話。會使用巫語的艾赫希人，據他所知應該也只有具有祭司身份的族人。

　　卡莉莎頓時面露苦澀。這並不是能夠輕易談論的話題……不過既然少年也是擁有祭司血緣的族人，她也就坦然承認了。

　　「沒錯，我姑且也算是禮祭司的後代……不過，我沒能完整繼承到相關知識就已經被迫離開村落了。我當時被人擄走當作奴巫賣掉的時候，大概才六歲吧。」

　　她拉開右手的巫袍袖口，露出手背上的舊疤——歪斜而模糊的「妖裔」烙痕。

　　「後來，買下我的城主發現我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野民妖裔”，根本沒辦法替他處理森林的幽狼問題，就叫部下把我丟給了山居人……我在那裡受訓學了蘇安人的巫術，成為了蘇安人的巫師到現在。所以……老實說，憑我的能力沒辦法與山間族落取得聯繫。」

　　「原來如此……」

　　聽完卡莉莎過往的經歷，米瑟的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不過……你提到的“山間族落”是什麼意思？它與幽狼們的族落有所不同嗎？」

　　少年提出的這個疑問，讓卡莉莎一陣發愣。她沒想到有族人不知道這個詞所指的意思。

　　啊……畢竟他的故鄉不是南境，也許不是這樣稱呼那些族落吧？

　　「你的故鄉應該也有存在這樣的族落吧？……就是由遵守著“中立之約”的魔族長老領導的族落。那些魔族不會輕易傷害人類，還願意與禮祭司帶領的村落互利合作……」

　　米瑟震驚地張大了眼。原來她指的是這樣的族落？這片被稱為「南境」的大地上竟然也存在著遵循「中立之約」的族落嗎？

　　「有！……我就是被這樣的族落扶養長大的！南境原來還存在著不傷害人類的魔族嗎？我以為……這裡只剩下像幽狼們那樣敵視人類的魔族了。所以——」

　　他的心情激動了起來，著急地提問。

　　「這樣的族落位於哪裡？你知道他們的實際位置嗎？這附近也有存在嗎？」

　　卡莉莎被少年突然一連串的問題愣住，揮手安撫他高昂的情緒。

　　「你先冷靜點……結論來說，東領這附近的確有這樣的族落……可是，想要前往那裡，會需要先跨越幽狼的族落所在地，沒有那麼容易能辦到……」

　　「需要跨越幽狼的族落所在地……？沒有其他路徑能通過了嗎？」

　　「沒有……事實上，所有山間族落的周邊都是完全被幽狼的族落所圍繞著，所以無論從哪個方位過去都必然得先獲取那些幽狼長老的同意……否則……你懂的。」

　　雖然卡莉莎沒有把話說完，米瑟已經清楚她話中的後果。他沮喪地垂下了臉龐。

　　「可是這樣的話……幽狼長老什麼情況下才可能會同意？」

　　「他們的標準十分一板一眼，沒有商量餘地。原則就是……只有獲得山間族落的領導長老認同的人類，與他們的同行者……才能通過。」

　　米瑟蹙眉思索了起來。

　　「也就是說……只有事前跟中立族落取得關係的人類和他們的同行者，才可能會被放行嗎？」

　　「對，而且還得是和當地的山間族落的長老認識的祭司才行，假使是與別座山頭的長老認識的禮祭司，也不會被這裡的幽狼們放行……」

　　「可是……這裡的村落已經被摧毀了，根本沒有人能擔任引路者去拜訪他們吧？」

　　「是啊……這也是為什麼，沒有人能夠進山尋求協助的原因。」

　　總算理解到事情原委，讓米瑟忍不住深嘆了口氣。

　　好不容易得知到原來南境也存在著中立族落，但是……現在要前往那裡卻成了冒死行為。這樣下去……人們到底還能怎麼做，才能讓失控的瘟疫平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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