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71—2：暗中計畫

71—2：暗中計畫

Nov 11,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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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瑟停頓住手裡的動作，把放滿物品的木箱蓋起來，沉默思考了片刻，才答道。

　　「我不確定需不需要重新封印……這次好像沒事，沒有心臟痛，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嗯……」

　　克多倫更仔細觀察了一陣子他胸前逆時鐘旋繞的風鎖，水之靈的力量正源源不絕地從碎裂的裂縫中溢出。

　　「不過，你的封印是怎麼變成這樣的？看起來破了一道明顯的縫。」

　　「因為……我剛才為了救伊塞頓，在衛兵駐所被一個全身黏滿人臉的狗靈攻擊。然後那隻狗靈就分解消失了，回神之後我才發現自己變成了這樣。」

　　克多倫沉思。他知道米瑟提到的狗靈是什麼，那隻塔瑪爾的爪牙差點殺了他哥哥。

　　「原來如此……我想，應該是那個惡靈的攻擊破壞了封印，結果由祂承受了反噬作用力。」

　　不過，只是破點縫的反噬力就足以讓那個駭人的惡靈分解消失，風鎖的力量真是驚人……

　　「克多倫先生，你覺得如果我用隱藏力量來取代封印怎麼樣？這樣做可行嗎？」

　　米瑟藉著這個機會發問。

　　克多倫陷入思考。用隱藏力量來取代封印，的確算是比較彈性的做法。如此一來，他往後就不會完全與水之靈隔絕，可以借助祂們的力量保護自己。

　　「這也是一個手段，只不過要藏到完全沒有破綻，需要花費相當的時間訓練。那種技術叫做『匿息』，原理是讓和自己連結的自然之靈回歸無形，融入萬物之中。如果要做到這件事，得先與水之靈『共鳴』，再引導祂們隨著你的意識改變，徹底化為你身體裡、環境裡無色無光的水。如此一來，祂們就不會再向外釋放力量，攜帶任何引人注目的氣息了。」

　　米瑟默默把他的話記在心裡，又接著提問。

　　「那……『共鳴』實際上該怎麼做？」

　　「簡單說的話，就是你成為祂們的一部分，祂們也成為你的一部分。像以前你在那座聖池裡的情況，透過祂們感受到畫面的感覺。」

　　克多倫的話讓米瑟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我好像大概能懂。」

　　他想起了當時在多雷格斯的那座廢城裡碰上的事。他碰觸聖池的池水，裡頭的無數水之靈忽然湧現於眼前發光，讓他見到了都納拉涅賢者的原型身影——如蛇如龍般的纖長白色身軀，病沉沉地蜷縮於湖底深處。

　　他當時不只成為了水之靈，也成為了賢者……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痛楚與煩憂。

　　所以，那種狀態就是所謂的「共鳴」嗎……

　　克多倫看著陷入沉思的米瑟，又說道。

　　「其實，你現在某種程度也是和祂們處於共鳴狀態吧。所以祂們才會附著在你身上發光。」

　　「咦……是這樣嗎？可是我為什麼感覺不到我成為了祂們……」

　　「你仔細靜下心來感覺看看。先看著祂們在你身旁的流動，再感受祂們的流動，如同祂們是你身上延伸出去的一部分。」

　　米瑟聽話地低下頭，看著自己戴手套的雙手，掌心邊緣與指縫間隱約可見流動的微弱藍光。

　　他從來沒有認真感受過這些力量是自己的「一部分」，總是覺得這些水之靈只是逕自纏上自己，讓他感覺到麻煩的存在……

　　就像是把這份力量拋給自己的都納拉涅賢者一樣。他一直沒有辦法發自內心地接受這一切。

　　但就算不肯接受，祂們仍然還是在。那些加諸於他身上，屬於薩羅的責任也不斷牽拉著他，影響著他的每一步。

　　逃不走的……終究只能面對了。一路走了這麼遠，米瑟總算領悟了這件事。

　　「你做得不錯，就像這種感覺。」

　　克多倫看到米瑟漸漸碰觸到了要領，讓流動的泛藍微光緩緩在兩掌之間聚集旋繞。他引導了下一步。

　　「你可以在意識裡成為祂們，讓祂們隨你意願而行。對祂們說話看看吧。」

　　成為祂們，讓祂們隨我的意願而行……

　　米瑟在心裡默默複述他的話，越來越清楚感覺到掌心之間的冷流，既寒涼卻又不讓他難受——彷彿他就是那股冷流，他的身軀融化在寒涼蕩漾的藍光之中，成為了祂們……

　　他的心裡閃過一個念頭，還沒真正脫口而出，皮手套的掌心隨之凝結了一層晶瑩剔透的白霜。

　　「咦！祂們聽話得也太快了吧……」

　　米瑟被自己嚇了一跳，沒想到只是一個測試心態的念頭，會直接被祂們聽見並且「落實」。克多倫倒是不怎麼意外。

　　「很正常，因為你身上的水之靈氣息幾乎跟水棲魔妖一樣強烈，所以理當也能做到和他們相近的事。」

　　「我、我的力量跟魔族一樣程度嗎？那不就跟維納堤恩很像……他也像個人模人樣的炎鷲……」

　　「是啊，你們兩個的能力程度確實很像。只不過硬要比較的話……你現在大部分的力量都被封印蓋著，如果跟他拼搏的話，應該十之八九還是會被他壓過去吧。」

　　米瑟小聲嘟囔了句。

　　「我也不想找他打架……」

　　他默默脫下了結霜後變硬的手套，翻看研究著自己做出的成果。結果，克多倫不經意地注意到他的右手背上的妖裔烙疤，頓時愣住。

　　「米瑟，你的手……」

　　米瑟停住動作，臉色變得困窘，下意識地迴避了克多倫投來的詫異目光。

　　「嗯……總之，有段時間了。」

　　「所以你才會加入巫師會嗎？」

　　克多倫總算理解了這個組織會接納他的原因。

　　「算是吧……我意外認識了希格德，然後被他帶進了組織裡。雖然我本來真的沒打算進去……」

　　回想起這段路上的經歷，米瑟的神情充滿苦澀。

　　「結果，最後也不知不覺跟他們變成了朋友。就像你說的……他們已經變成我很重要的同伴了。不管團長會如何看待我，我都不會拋下他們。」

　　他的語氣平淡，卻透露著義無反顧的決心。克多倫理解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但是……事到如今你還能怎麼做？」

　　米瑟抬頭看了眼門口闔緊的布簾。外頭有好幾個搜捕員，正依循塔瑪爾的指示，仔細注意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雖然營帳裡還留有早上克多倫設下的屏障咒，讓聲音無法輕易傳遞出去。但是談論得太深，難保會不小心被外面操使風之靈的搜捕員抓住一些隻字片語。

　　米瑟知道這個組織幹部常使用的咒術特性，只有像會長或維納那樣的神殿祭司，才能做出毫無空隙的風之屏障。所以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若有他意地反問了一句。

　　「克多倫先生，你還記得怎麼分辨kaderuzine（定界林）嗎？」

　　克多倫不明白他這麼問的意思，想了想說道。

　　「大概記得，怎麼了？」

　　「我們待會往沙伐爾走的時候，會經過一段森林對吧？那裡的森林可能會有危險，請你務必要讓部隊待在kaderuzine（定界林）的範圍裡。」

　　米瑟沒有明說，可是在話裡隱約透露了自己的意圖。克多倫詫然頓住，遲疑地說。

　　「但是我們是走靠海邊的那條林道，只有兩公里左右的路程，而且只是從森林邊緣經過而已……」

　　「嗯，我知道那條路。據點五公里範圍內的森林我都很熟悉。」

　　他的話反而讓克多倫更納悶了些。既然熟悉，為何米瑟卻說那裡很危險？

　　海邊的林道幾十年來只有零星幾次的狼害記錄，因為那座森林的幽狼都是鎖定另一條人車來往頻繁的商道攻擊。軍隊這次也沒打算走那條商道移送罪犯。

　　雖然走那條商道可以更快抵達沙伐爾，但是停留在森林的時間比較長，地形上也容易有死角。他們擔心這會替罪犯製造逃亡的機會，或是讓他們的同伴能夠藉機埋伏攻擊。

　　相對的，海邊那條林道的地勢平坦開闊，樹林較為稀疏。即便罪犯摸到空隙逃下車，他們也會在趕抵藏身處之前，就先被軍隊追上了。軍隊已經事前推演過，排除掉這些可能性了。

　　克多倫想說出這些事，提醒米瑟別輕易冒險。可是營帳外有陣腳步聲接近，他收止了話。

　　「克多倫，你收好東西了嗎？」

　　奈恩娜拉開了布簾進來。主營區的隊員已經陸續收整好東西備上馬車了，她想提醒駐守師加快動作。

　　結果，奈恩娜出於意外地注意到，站在箱邊的米瑟，沒戴手套的右手背上有道醒目的烙傷疤。她驚訝地出聲。

　　「米瑟，你那是……」

　　發現她投來的視線，米瑟趕緊把手套又戴了回去，故作無事地答道。

　　「抱歉……後勤總長，我延誤到克多倫先生的收拾工作了，我盡快幫他整理完畢。」

　　奈恩娜本來還想出聲詢問，結果他已經匆匆抱著裝著被褥的木箱走了出去，像是在迴避談起這件事似的。她忍不住輕嘆。

　　「發生過這種事，怎麼都不告訴我們……」

　　「我想……大概是因為不想看到你們擔心吧。」

　　克多倫答道，把最後一個玻璃藥罐收進了箱盒裡。奈恩娜苦澀蹙眉，無奈地嘆氣。

　　「還真是跟你逞強的個性一個樣……」

　　難怪他之前回來找我們的時候，整晚都戴著手套。這孩子到底獨自忍過了什麼樣的路，才讓他最後選擇和那些魔神教徒走在一起……

　　她的心裡滿是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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