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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會施咒,米瑟勒斯還是證明了他能在組織工作中幫上忙,這樣就足夠了。
艾悠身旁的同伴,並非每個人都是擅於巫術的巫師,像她自己就是一個例子——因為沒有受到自然之靈祝福的關係,讓她過去開始學習巫術時,沒辦法像其他人一樣快速掌握控制力量的方法,也最多只能模糊看見那些光點而已。
即便如此,為了盡可能協助組織行動,她還是靠十幾年的苦練盡可能掌握了巫術技巧。也是因為如此,米達蘭都是在後方擔任負責「解咒」的輔助工作比較多,很少像其他幹部一樣直接出面迎戰。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3Hit5FEp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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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戮結束後,車廂附近遍地死屍與血泊,還有幾個身負重傷的傭兵還沒斷氣,仍斷斷續續在哀嚎。但艾悠沒有再理會他們,她躍下馬,上前試圖扳開上鎖的車廂後門。
「喏,鑰匙在這裡。」
獸人同伴走來,爪子勾著一串剛才從帶頭的搜捕員焦屍上翻找到的鑰匙,遞給了她。
艾悠道謝了聲接過,連忙要轉開鑰匙孔——結果希格德又忽然握住她的手,緊張兮兮地阻止她。
「慢、慢著——我現在這個模樣會嚇到人,先等我一下下……」
米達蘭忍不住在他背後吐槽了句。
「希格德,你真的很煩,哪有那麼嚴重……我今天第一次看到也沒覺得怎麼樣啊。」
「同感……」
米瑟也默默跟著接話。
「你、你們兩個是山民,情況不一樣啦!」
獸人朝他們辯駁,隨後唸了句向魔神借用力量的巫語。
“Ti tiontik vi raru, kitinen katiru getikitiko vi rat’ti ra nebo.”
(以銀焰之契,冀請借助化形之力予我。)
本來分散環境的火之靈一齊聚來,希格德在明亮的紅光包圍之下,臉孔再次恢復了原本的人類青年樣貌。
看到艾悠的眼神也有些心煩,他尷尬地清了清喉嚨,以人類的清朗嗓音說。
「我、我好了……請開門吧,會長。」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MWSEHpBe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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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外的廝殺叫喊與火之靈強烈而灼熱的力量氣息,喚醒伊芙琳的昏昏沉睡的意識,她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意識彷彿被浸在深水之下,黑暗而遙遠地聽著模糊不清的吵雜聲陣陣而來,想要清醒卻難以清醒。喉頭湧上一陣難受的藥水苦味,讓她反應性地噁心作嘔,吐了些苦澀的藥水出來。
「咳、咳咳……」
車廂木板縫隙間透進來一些微光,伊芙琳看到了捆綁著雙手的繩索上染著紅褐色的血漬,是自己剛才吐出來的血。
這是理所當然的情況……這段時間不知道被他們灌下了多少量的藥水,那種壓制巫師施咒能力的迷藥裡含有烈酒成分,加上沒什麼吃東西,所以讓胃損傷了吧。
躺靠在自己隔壁的妹妹也在不斷咳嗽,已經咳上好幾天了。伊芙琳知道妹妹正在發高燒,也試圖替妹妹向外頭車隊的人爭取治療的機會,可是卻被格吉爾他們無視了。她聽到那幾個獵魔者的人說……像這種得了肺炎的傢伙要救實在麻煩,反正早就料到路途上會折損幾隻「野狗」,死了就算了。
伊芙琳茫然脫力地癱靠著車廂,淚水汩汩滑下。她做出了人生中最為懊悔的決定……早就不該答應這些人的哄騙,選擇屈從於獵魔者這方的。但當時的她實在太過擔憂妹妹凱雅的情況,接連幾天目睹同伴遭受他們殘酷的刑求與折磨,妹妹徹底崩潰了,整整好幾天沒辦法進食任何東西,深夜也不斷發抖難以入睡。
伊芙琳知道繼續下去,妹妹肯定會比自己先撐不住,最後只能替她做了這個決定。但是,即便做出了背棄同伴的痛苦決定……咬牙選擇屈從之後,情況卻沒有獲得任何改善。她們只是換了個地方被監禁,跟其他人一起被關進了這間車廂,被迫在暗不見日的空間裡度過一天又一天,只能依靠同樣少得可憐的食物飲水維生,還時不時被灌藥……昏沉的腦袋無法思考,也沒有能力脫逃。
好像就回到了過去……那段被奴隸販子當作商品販賣的日子。如果知道得忍受這樣的凌遲折磨,還不如當初據點被襲擊時……跟其他同伴一起奮戰而死。
凱雅上車之後的情況越來越差,仍舊吃了東西就吐光,還開始發高燒。她就要永遠失去自己的妹妹了……從四歲認識那天就一直相依為命到現在的妹妹。可是,伊芙琳卻只能無計可施地流淚。
其他車裡幾個的同伴也早已了無生氣地放棄了對生命的眷戀,她曾聽過他們在夜裡車隊紮營過夜時的悄悄談話。
因為獵魔者的人總是會在進入森林前對他們灌藥,所以晚上過夜的那段時間是他們幾個人唯一比較能夠清醒思考的時刻。那些同伴壓低聲音討論著要誘使幽狼攻擊車隊,與這幾個獵犬就此同歸於盡的想法——雖然他們這些無法召喚魔神力量的基層,碰上幽狼同樣就只有死路一條。即使如此,他們也認為與其要活著被折磨下去,還不如死在狼嘴裡要來得輕鬆。
但是……他們終究還是沒能成功。格吉爾的防心很重,寧可灌藥灌到活活毒死他們幾個人……也不會讓他們有任何機會能反抗。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Lz9gmebq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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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打鬥聲逐漸停止——伊芙琳茫然無措地聆聽,覺得一半的意識仍沉在夢境裡,難以理解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其他幾個同伴也半昏半醒地癱靠著車廂,試著以遲鈍的腦袋釐清情況。
——喀啦。
那是門鎖被打開的聲響,一天之中不會聽到超過三次的聲音,卻在這時候無預警地傳來。
「伊芙琳!凱雅!」
那是極其熟悉的聲音,伊芙琳無法想像這輩子還能再次聽見的嗓音。她以為是迷藥帶來的幻覺,可是,她卻筆直地對上了那雙眼眸。那雙金褐色的瞳孔,真實得讓她醒悟了自己並不是在做夢。
“會……長?”
伊芙琳的眼角立刻滑下淚水,難過地用被繩子綁起的雙手掩住臉龐。
“會長……我……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她沒能夠把話完整說出口,已經哽咽得泣不成聲。
“沒事的,伊芙琳……已經沒事了。”
艾悠心疼地靠向她,把臉上沾染血漬的女孩摟向了懷裡。
“可、可是……我……”
“我明白……沒事的。”
會長知道了嗎……?她明明知道一切,知道他們叛離的事情,卻還願意出面幫助他們……這讓伊芙琳心裡的愧歉反倒更深了,她哽咽地抽蓄了起來。
“像、我這種叛徒……不值得……接受會長的幫助……”
艾悠的眼眶一陣泛紅。
“別說了……這都要怪我太無能,才會害你們遭遇這種處境……”
伊芙琳哭著搖頭。這根本不是會長的錯……是她做了錯誤的決定,才害得自己落得這種自作自受的處境。如今已經選擇屈從於獵魔者的她,到底還有什麼資格能夠接受組織的幫助。
“姊、姊……?”
身旁的妹妹凱雅半夢半醒似地發出了些模糊聲音,不斷地咳嗽。伊芙琳焦急地靠向她。
“凱雅……?”
“凱雅?你還好嗎?”
艾悠扶起她的頭,試著喚醒意識不清的凱雅,但她含糊地囁嚅了幾聲,又沉沉陷入了昏迷。艾悠連忙探了一下她的頸動脈,脈搏相當虛弱,呼吸裡聽起來還帶著含混的雜音,感覺情況相當不妙……必須盡快帶她和其他孩子回去治療才行。
“會長……凱、凱雅她……在發高燒……”
伊芙琳吃力地在腦海裡組織語言。自己變得怎麼樣都無所謂……她只希望會長至少能夠幫助她的妹妹。
“嗯……我們會盡快帶你們回去據點,別擔心。”
艾悠語氣堅定地安慰道。她轉頭看向其他三個瑟縮在旁的少年,關心地詢問。
“西瑞亞,你們幾個人的情況還好嗎?”
被喊名的少年肩膀一縮,羞愧地低垂著頭,完全不敢直視會長。他開口的聲音帶著含糊不清的沙啞。
“……對不起……艾悠姊。”
艾悠來到他們的面前,仔細檢視三個人的情況。他們的狀況也相當差,各個臉龐瘦得凹陷憔悴,因為被灌藥的關係而顯得眼神恍惚。西瑞亞的嘴角和側臉上還有瘀青結痂,似乎曾被車隊的人給狠打過。
她心疼地輕撫孩子的臉龐,柔聲安慰道。
“沒事了,別再道歉了……來,跟我一起回去吧。”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FNtx2oR2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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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格德默然待在車門口,注視著會長照顧那些同伴的舉動。從車廂裡瀰漫出惡臭的空氣,含混著木板霉味、嗆鼻的藥酒與排泄物氣味,簡直如同過去攔截到的奴隸販子的情況……
拉堤維勒說,獵犬隊的人是用「會帶他們去斯維弗爾過好日子」為理由來說服他們的,但這稱得上哪門子的好日子……根本只是成了被擄走的奴巫吧。
明明這些孩子都已經願意屈服於他們了,那些獵犬還是沒把他們當個人看待……果真是些毫無人性的混蛋。
「希格德,你待會能幫忙駕車嗎?他們的狀況不太好,我們直接用這輛車沿著林道載他們回去吧。」
車裡的叫喚聲打斷了希格德的思緒,他匆匆答道。
「好啊……不過,我剛才有留下一個活口,是個投降的獵犬,你覺得要怎麼處理?」
「有投降的人……?」
艾悠下了車廂,往希格德提到的那個搜捕員走去。
中了致昏咒的他仍然不省人事,艾悠凝視了他一陣子,隨後注意到他腰際的皮藥袋。她翻開皮袋,看到了一罐深褐色的藥水。
她拿起藥罐晃了晃瓶身,向著橘紅色的夕陽察看。這罐深紅色透光的藥劑,正是南境獵手在抓捕到巫師罪犯時,用於讓巫師失去施咒與思考能力的迷藥。
擔任會長帶領巫師會組織超過十四年,艾悠第一次決定要親手把這種藥用在一直被自己視為同胞的巫師身上。
「把他一起帶走吧。順便通知拉堤維勒那邊……我們抓捕到對方俘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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