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18—4：古城聖池

18—4：古城聖池

Jun 20,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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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傭兵團在駐守師的帶領下，深入了這座古城。

　　橘黃色的夕陽映照在這片寂靜的大型城市廢墟中。

　　這座廢城的範圍規模之廣大，是克多倫目前在南境前所未見，他為眼前的景象感到詫異。

　　放眼望去盡是由灰白石塊砌起、垮塌不成型的綠苔建築，密集覆蓋了整個區域，一直延伸到最遠的視野盡頭。風霜與雨水在建築爬滿藤蔓的石面上留下深刻蝕痕，顯示這座古城至少隱沒在森林裡數百年之久。

　　這裡……難道曾是過去古王國的某個重要城市嗎？

　　竟然被埋沒在多雷格斯谷地的林地裡，沒有被人所察覺……

　　克多倫慨然地望著這般景色，帶眾人抵達了建築群中的廣場，仔細確認過附近的環境後，他向灰蒙提出了可以在此地停駐紮營的建議。2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TDQxryer
　　

　　在團長的命令下，上千名傭兵與隨隊雜工很快開始著手建營。剛脫離命懸一線的驚險逃亡，讓他們的額邊都還有些冷汗，人們匆匆收起餘悸猶存的神情，開始專注於手邊工作。

　　剛才那陣慌亂的追逐中，為了讓貨運馬車速度加快，後勤總長臨時下令拋棄了不少搭建營帳用的沉重木材。

　　但在這種魔族盤踞的地方，無法隨意進入林地彌補失去的物資。

　　這附近舉目所見，也只有一些雜樹叢、以及長在石板縫隙中的矮木，沒有太多夠用於建營的資源，取暖的柴薪也不太足夠。

　　照這情勢看來，今晚也許有一部分團員得在沒有營帳的情況下，設法露宿挨過寒夜了……

　　奈恩娜在心裡評估著，輕嘆了口氣，還是向鄰近的部隊員下達了指令。

　　「手邊沒事的，全部去附近收集能燒的枯枝與乾材，立刻動身工作。不過，記得別離開這裡超過五百公尺。」

　　米瑟在後勤總長下令後也跟著行動，他默然衡量著四周能夠利用的柴薪，陸續砍了幾叢廢墟裡的乾樹叢回去。

　　他繼續搜尋向其他目標，忽然，卻被幾十步外的一棟特殊建築吸引了注意力。

　　它有著石板鋪成、青苔色的傾斜屋頂，獨自座落在廢城廣場的中央。除了屋頂角落有些許塌陷痕跡之外，建築其他部分都完整地保存了下來，是附近唯一還挺立著原貌的造物。

　　看著它，讓米瑟的心裡沒來由地浮現一股熟悉感。他慢慢走近些，仔細觀察了起來。打量著門口前的苔蘚石階、以及佇立前廊帶有模糊浮雕的石柱。

　　他觀察著上頭已然模糊的輪廓，隱約能看出浮刻著似龍似蛇的輪廓，終於喚起了腦海裡的記憶。他想起了自己看過類似的建築，就在故鄉彌那島的舊城區裡。

　　這個柱子……跟島上的神殿一樣……

　　這裡難道是……艾赫希人過去的神殿嗎？

　　他愣然望著延伸上去的石階與神殿空蕩的門口。

　　來到彼岸之前的記憶也被跟著喚起。

　　他當時就是被威塞克特人丟進了這種建築的大廳，最後遭遇到了被他們視為〝邪神〞的存在。

　　在這座廢棄神殿的大廳裡……

　　也能遇見那個艾赫希人的〝蛇龍祖神〞嗎？

　　米瑟默然想著，一步一步沿著石階踏上神殿。再度回想起曾經在洞窟中見到的男子身影……那個莫名給了他薩羅的身份，卻讓他因此失去故鄉與養母的〝魔神〞。

　　要是能夠再見到那個人……他可是有滿心的怨恨與疑問想說出口。

　　踩上最後一階石階後，米瑟進到了昏暗的大廳裡，眼前的景象卻讓他有些意外。

　　結果這座建築的內部與故鄉的神殿並不同，寬敞的內廳屋頂開著天井，底下有座砌石建成的圓形水潭，閃爍著粼粼水光。

　　米瑟仔細環顧過大廳的舖石地板，沒有找到任何在彌那的神殿地面看過的符文圓陣。反倒是——當他的目光掃過四周時，注意到了牆面上的壁畫。

　　雖然因為廢棄已久，讓壁畫覆蓋了層苔蘚與褐黑色污漬，還是能辨別出凹陷的浮雕圖樣與斑駁的色漆。

　　上頭細膩地刻畫著幾個畫面，吸引了米瑟的注意——

　　第一幅畫，畫著生活於森林中的人類，他們之間圍繞著數隻紅眼的黑狼，領頭的狼口裡銜著一簇麥穗，人類則把手中獵物遞向黑狼。

　　另一幅畫，是人類跪坐在橫躺地上的瀕死之人旁哭泣，紅眼的黑狼口裡咬著綠葉藥草，從旁靠近。

　　第三幅畫，是一座藍色池畔旁，端坐著神色祥和的紅眼黑狼，面對著跪姿行禮的著袍人類，用鼻尖輕觸向那人抱在懷裡的孩子，綠色光點瀰漫在他們四周。2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YO8G3Ebl
　　這些浮雕下方，都刻滿著記述故事內容的古文。

　　米瑟沒有學習過這種文字，但是即使無法解讀古文，他也從畫面中大致看懂了裡頭所表達的含義。

　　那些浮雕畫……是記述了魔族教導人類糧作、醫藥與巫術的故事。

　　原來這座荒廢的城市……在過去也曾經如同彌那島上的艾赫希人一樣，與鄰近的幽狼族落和諧共存著嗎？

　　米瑟不由得感到不可思議。

　　然而如今……這片區域的人類，卻已然將魔族視為了殘酷的嗜血獸類……魔族也把人類稱之為〝劣獸〞，企圖徹底趕盡殺絕。

　　他不禁在內心感慨，嘆了口氣。2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hck3vvm6
　　

　　米瑟走近了神殿中央的圓形水潭。屋頂天井灑落下紅色的夕陽，在平靜的池水上輝映著波光。好像有什麼在水裡細細閃著光，米瑟蹲下仔細看向水裡的東西。

　　那是淡淡發出藍色光輝，細小如同沙的光點。彷彿像是有生命的呼息一般，平均而間隔地在池水中閃滅著光芒。

　　這些水裡的小結晶是……水之靈嗎？

　　他專注地觀察著這閃爍著光點的奇異池水，忽然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以及熟悉的淡然嗓音。

　　「米瑟，你在這裡啊。」

　　回頭看到是駐守師，米瑟隨即開口提問。

　　「克多倫先生……這個水，該不會是那個聖池吧？」

　　「嗯。」

　　克多倫輕應了聲。他隨意看了眼建築內部，然後目光挪向閃耀著光點的池水。

　　「不過……這座廢城裡的禮祭堂保留得還真是完整。」

　　米瑟訝然抬起頭。他這才了解這座建築的名字。

　　「禮祭堂？……這裡嗎？」

　　「是啊……這裡就是舉行禮祭的地方。」

　　駐守師邊說著，在水池前止步蹲下，默然注目著池水中的水之靈，然後伸手輕放進水面。

　　冰涼的池水一陣輕輕波瀾，沒有多久，均勻在水裡發出微光的細小藍光點忽然有所變化，像是被吸引了一般，很快靠近克多倫的手邊。

　　他並沒有做任何事，或是在心中產生任何念頭……那些光點便自然靠近而來，在他手邊聚攏著，發出了明亮而湛藍的清澈光輝，甚至蓋過水面上的紅色夕輝。

　　「好漂亮……」

　　米瑟目不轉睛地盯著看，發自內心地受到這個美麗的奇特景象所吸引。

　　「這是受水之靈眷顧的徵象吧？」

　　「眷顧……」

　　克多倫默然從水裡收起手，那些水之靈也隨即消退了光輝，再度於聖池中擴散開，漣漪的水面靜靜恢復了平靜。

　　「是啊……相當美麗的〝詛咒〞，對吧？」

　　他用了難以與那幕景色連結上的措辭，讓米瑟訝然不解。

　　「我之前曾跟你提過吧。南境這裡，每個孩子都得在四歲經歷過禮祭，才能取得身份牌，獲得來往城市與分配土地的權力。」

　　米瑟默默點了點頭。克多倫接著說下去。

　　「在那個禮祭中辨別出〝妖裔〞的方法，就是靠這個聖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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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歲那年，他站在家鄉城市裡與這個建築相仿的禮祭堂中，和其他來參加禮祭儀式的同齡孩子，排著隊等候著這個〝鑒別〞……

　　被高大的數名衛兵與內城官員緊盯著，孩子們不敢忤逆於指示，一個輪一個緊張地走近聖池水，聽話把手放進水中。

　　他看著別村的同齡孩子、接著是同村的好朋友……他們把手放進聖池後，漣漪的水面依舊毫無變化，只有如常閃爍著不明顯的隱晦光點。

　　在官員的開口認可下，通過的孩子像是鬆了口氣似的，趕緊拔腿穿過了圍繞的衛兵，飛奔回等待在禮祭堂門外的父母身邊。

　　直到下一個輪到他被喚上去，把手放入水中後……卻出現讓他錯愕的景象，那些藍色光點聚來，散發出了明亮光輝……

　　官員隨即朝他投來了發現〝斬獲〞的目光，朝附近的衛兵大喊。

　　「找到一個妖裔了！帶走他！」

　　還沒從驚愕中平復的他，在掙扎中被衛兵連拖帶扯地拉走，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門外的父母。

　　他的人生從那一刻起……就永遠失去了一切。被剝奪了家庭、父母、曾經的姓氏與名字，以及往後的未來……

　　他再也沒有資格擁有那些。從此成了受盡社會鄙夷，被迫為常人利用……隨時得為了魔妖付出性命的〝妖裔〞。2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q43iwoAi6
　　

　　克多倫看著右手背上依稀可辨的烙印傷疤——模糊而扭曲的〝妖裔〞，輕嘆低語。

　　「要是能選擇的話……我寧可用一切來交換，不被祂們所〝眷顧〞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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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古城聖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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