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37—1：魔神的預言

37—1：魔神的預言

Feb 10,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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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神……

　　狄飛爾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與眼前的男子拉開了距離。

　　他沒有心理準備會再次見到這個人……這個把莫名的重擔拋到自己身上，害得沙希斯因此而死的「魔神」。

　　曾經，在多雷格斯走進那座荒廢的禮祭堂時，他是下定了決心想要朝這個「神」質問，想要他告訴自己——他究竟是基於什麼理由把薩羅的身分交到自己身上，又打算要求自己為他做些什麼事？

　　可是，當狄飛爾實際再度面對上這個「魔神」時，卻措手不及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看著少年發愣無語的模樣，男子不禁笑了。

　　「怎麼了？你應該有不少話想對我說，不是嗎？」

　　狄飛爾遲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開口。

　　「你……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的雙眼戒慎恐懼地緊盯著男子，甚至忘了所有面對魔族上位者該有的禮貌。不過，對方沒有介意於這點，他興味盎然地笑出了聲。

　　「目的？嗯？……但這次有求於我的不是你嗎？」

　　狄飛爾一頓，這才回想起自己到來這裡的原因。

　　「所以，你、你能幫忙我的同伴……好起來嗎？」

　　「那件事對Qenas（艮那斯）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

　　男子悠然地說著，在一顆白岩上坐下。

　　「我這次之所以見你，是為了別的事情。」

　　狄飛爾發現，身邊的場景不知不覺回到了那座怪異的洞窟裡，男子就坐在那座發光的藍色地底湖泊前方——如同兩人最初相遇時的情景。

　　「過來吧……難得的機會，我們來好好聊聊。」

　　他向狄飛爾招手，開口的話也和當初幾乎一樣。

　　「別的事？你難道……又打算把什麼莫名其妙的責任推到我身上了嗎？你以為……我這次還會像笨蛋一樣上當嗎？」

　　狄飛爾不肯聽話上前，滿懷戒心地注視著他。

　　「哎呀……你的人話果真變得流暢不少了呢。很好，看來這幾個月的經歷著實帶給你不少進步。」

　　男子愉快地笑著，對少年臉上的戒色不以為然。

　　「別擔心，我不會再從你身上帶走什麼了。你已經度過那段歷程了。」

　　「不過啊，你所經歷的失去，同時也換得了不少“收穫”。與其把那些過往的痛苦歸咎於我，不如看清楚你手中新掌握到的事物吧。」

　　他輕描淡寫的話，讓狄飛爾臉色一沉。

　　「胡扯……一切明明都是你強加給我的，卻說的好像我應該感謝你的作為一樣。難道艾赫希人歷代的薩羅，都是這樣被你欺騙而當上的嗎？」

　　假使從這角度來想，也不難理解為什麼上一任薩羅會做出那種背叛舉動了。即使一部分的自己，很清楚眼前的男子是魔族眾部族祖父——賢者都納拉涅……狄飛爾卻怎麼樣也無法以面對魔族長者該有的態度，來對待這個人。

　　魔族有句諺語是這麼說的——獻身哺幼者，毋令而眾族誠禮以待。

　　願意傾身為子輩付出的長者，不需要做出任何號令就能獲得所有部族的尊敬，讓族輩們發自內心以禮相待。

　　可是，狄飛爾沒辦法從這個人身上感受到這種讓人想尊敬的氣質。他的舉止作為與說話方式，都讓自己難以心服口服地以禮對待。

　　明明身為魔族賢者，眾部族的祖父，為什麼他的作為……卻像個逕自逼迫別人付出，還要求別人不要責怪自己的傢伙。

　　男子拄著下巴，逕自笑出了聲。

　　「逼迫？……哎呀，還真是嚴重的指控。」

　　他如往常一般，直接讀到了狄飛爾沒說出口的真心話。

　　「真遺憾，你猜錯了。上一任薩羅菲甘蒂接任下這份義務的時候，可是充滿榮譽與抱負的呢……」

　　聽到男子的回答，狄飛爾不以為然地接話。

　　「如果成為薩羅真的是充滿榮譽與抱負的事情……她為何會背叛你，還差點得逞殺了你？」

　　他根本不相信男子的說詞，這個人肯定是嘴上說一套，事實又是另一回事。天知道他讓那個菲甘蒂經歷了什麼事，才會讓她做出那種可怕的失控決定。

　　「不是你想像的那樣，Durhi'rreh（狄飛爾）。」

　　提到前任薩羅背叛的事情，讓男子的神情顯得有些凝重。菲甘蒂當時的行徑帶給了他很大的傷害，這些傷口至今尚未痊癒。

　　「菲甘蒂她……曾經做的很好，在兩百七十年當中，都是受到所有族人憧憬與景仰的善良領導者。只是，也許……人類終究還是無法承擔這份責任過久，她的靈魂最後在疲憊之中失去了正確方向。」

　　兩百七十年……？前任薩羅，曾經活了這麼久的時間嗎？

　　這是怎麼辦到的？因為賢者給的力量嗎？

　　狄飛爾不禁滿臉訝異。這實在是人類難以想像的漫長時光。

　　「所以……那兩百多年的時間裡，你究竟叫她做了什麼事？」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孩子，你經過人類的城鎮時……應該看過羊圈吧？」

　　狄飛爾遲疑了片刻，才默然點頭。他確實曾在圍村外的土地上，看過那些以柵欄圈養著的大批羊群，那是在家鄉不常見到的光景。

　　「薩羅所做的工作，就如同羊圈裡的牧羊犬一樣……他負責守護羊群迴避危機，以及適時把那些羊群引導向青草沃土，讓牠們能夠飽食滿足。」

　　聽完他的舉例，狄飛爾皺起眉頭。

　　「牧羊犬……？」

　　所以……在這個魔神的眼中，人類是些被馴養的羊，薩羅則是條管理羊群的狗？

　　那這個神的角色又是什麼……難道是在後面揮木杖指揮狗做事的牧羊人嗎？

　　他這下子總算理解了「薩羅」之職代表的背後含義……

　　原來，魔神並非只是單純替艾赫希人安排了一個「領導者」，而是擇選出了一隻必須服從於他，替他「豢養」人群的家犬。

　　開什麼玩笑……為什麼我非得聽從於他做這種事？

　　狄飛爾的內心充滿不滿，朝男子提問。

　　「言下之意……你接下來也打算要我做到相同的事情？」

　　「相差不遠，不過……也許細節上會有所不同。畢竟如今南境的情勢，已經與過去大為不同了。」

　　狄飛爾瞇起了眼，聲音低沉了些。

　　「你以為我真的會乖乖當你養的狗，聽你的命令行事嗎？」

　　他直截了當地質問。男子愣了一陣子，沒料到少年會把內心想法說出口，接著他神色悠悠地笑了。

　　「不，我當然知道依你的個性肯定不會認同。但無論你的意向為何，你都已經身在其中了……孩子。」

　　他從石頭上起身，邁步朝狄飛爾接近。

　　「你不但已經走在這條路上，而且……做得還十分不錯。你的表現時常超過了我原有的預期。」

　　男子伸出手，想摸摸他的頭，不過立刻被狄飛爾避開。他滿懷戒心地退後幾步，瞇眼打量著他。

　　男子不以為意地收回手，索性放棄了這個念頭，他的嘴角依然掛著笑。

　　「就如同你的攜訊者母親，借這次契機傳達給你的那些訊息。赫衣度的攜子與人類之間的關係，之所以會如此扭曲失衡，有著更深層的因素。一切根源，皆來自於三百年前——那場菲甘蒂聯合役靈師之王穆菲里亞的叛變……接下來的路途上，你會逐漸看清真相。」

　　「即使你不願認同我的做法也無所謂。你仍然會走過所有必經之道，替我糾正那些扭曲，完成我所期望的必然結局……一切無關於你的意願。我也十分期待，你對於未來的改變。」

　　聽到他這番握有他人命運掌控權的話，讓狄飛爾更是心生反抗。

　　什麼必然……我才不會隨便服從於你……

　　他打算出口反駁，卻忽地意識到身處的空間，再度無預警地化為泛藍色光芒，腳踩著的地面正在逐漸失去實感。

　　「啊，除此之外，還有另一件事……好好珍惜與你那些傭兵團同伴僅剩的相處時光吧，你們分離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刺眼的光芒中看不清男子的身影，只聽見他告誡的話語。

　　「這次的談話就到此為止。我會等待你三年後的履約……我們彌那島上見，薩羅。」

　　還沒來得及對魔神的話做出反應，忽然，一陣失重感襲來——

　　狄飛爾感覺自己彷彿不斷地下墜，分不清方向的昏眩持續了整整幾秒。他努力掙扎著想清醒過來，接著逐漸感覺到背後的實感，地面冰涼涼的鬆軟積雪觸感。狄飛爾緩緩張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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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魔神的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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