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倫希爾德心裡疑惑,希格德莉法到底到哪裡去了?
下一秒,她的心頭一震,頓時拔腿就跑,往路易斯的房間衝去。
糟糕,上次她也是進了路易斯的房間……不能讓路易斯有危險!
強大的力量頓時充滿全身,布倫希爾德用盡全力在走廊上奔跑,要比希格德莉法更快到達路易斯的房間。她清楚自己沒可能跑得比風更快,而且體力不多,這樣子跑的話會很快耗盡氣力,但現在顧不了那麼多。
她心裡焦急得要命,腦裡不停冒出希格德莉法勒著路易斯頸項,威脅要傷害他的情景聯想。一聯想到路易斯被傷害的樣子,布倫希爾德的心頓時揪住。
她不能讓路易斯有事,更不能讓路易斯落在希格德莉法的手上。
對了,這個時間路易斯還醒著嗎?聽彼得森說,他最近有時候會工作或閱讀至深夜,那麼今天也會是嗎?若果希格德莉法遇上的是醒著的路易斯,那麼他便有方法反擊吧?
不,不能被他知道我和希格德莉法的事,也不能讓他知道我留在這裡是有危險的!
先是穿越長長的走廊,再跑到上一層,再跑過另一條走廊,在快要斷氣之際,布倫希爾德終於來到路易斯的睡房。她二話不說衝進房間,本來以後要看到熟睡的路易斯被勒著頸項,又或是醒著的他與無形的風對峙的情景,怎知映入她眼簾的,是希格德莉法坐在路易斯床沿,仔細注視他的畫面。
路易斯睡得很熟,他睡得安穩,樣子放鬆,絲毫不知道自己正身處危機之中。布倫希爾德站在距離床邊十步之遙的地方,寸步不敢移,一來驚訝於希格德莉法居然沒動手,二來害怕要是自己一動,會發生甚麼不願見到的事。
希格德莉法看見布倫希爾德到來,先是輕輕一笑,然後站起來,彎下身子,當著布倫希爾德的面伸手摸向路易斯的臉頰。
「你、你要對他做甚麼?」此舉果不期然嚇得布倫希爾德立刻激動地問。
「甚麼?你很怕嗎?」但希格德莉法卻沒有被動搖。笑著捉弄布倫希爾德後,她回頭望向路易斯,比剛才湊得更近了。
「歷經那麼痛苦的別離,還能保持自我,不愧是你呢。」希格德莉法臉上一副陶醉的模樣,用無形的手指輕撫路易斯的臉蛋。她的手從臉頰輕輕滑落到下巴,再到頸項,動作十分溫柔,像是在用手撫摸精美易碎的藝術品似的。
對睡夢中的路易斯來說,希格德莉法的撫摸跟風擦過皮膚時留下的觸感一樣,雖然有些癢癢的,但不太會感到異樣,所以一直沒有醒來。
希格德莉法知道路易斯家裡的事?布倫希爾德疑惑之際,希格德莉法的手滑落到路易斯的頸項後,先是看了布倫希爾德一眼,再緩緩做出勒頸的動作。
「停手!」布倫希爾德急忙衝上前撥開希格德莉法的手,並伸手擋住路易斯的頸項,不讓希格德莉法二次得逞。「不要傷害他!」
「嗯?為什麼?」希格德莉法故意裝作不知道。見布倫希爾德低頭不回答,她便採取主動繼續說:「我之前好像是命令你裝作喜歡他並接近而已?怎麼真的動情了嗎?」
自己的謊言在一瞬間暴露,布倫希爾德無話可說。她咬著下唇,想反駁卻敢說不出話。
「即是說,之前那些說要殺死他的話,都是謊言吧。」希格德莉法明知真相,但仍然裝著剛知道地確認。
「不、不是這樣的……」布倫希爾德不知道該怎樣解釋。她最初真的只是聽從希格德莉法的指示行事,只是後來變質了。
「說謊的壞小孩會得到甚麼懲罰,我以前便教過你吧?」希格德莉法責問的同時故意在房間引起狂風,強風吹得房間的窗簾不停拍打窗框,而床頭櫃上備忘錄的紙張也不停亂舞,威脅的意思十分明確。
「我、我知道……」布倫希爾德痛苦地從口中擠出話語。「但是求你了,夫人……請不要傷害他……」
布倫希爾德不想屈服,但再這樣下去,她真的害怕希格德莉法會對路易斯下手。她剛才想過用元素力量驅散希格德莉法的風,但害怕要是失敗,那麼一定會波及路易斯。
「呵,為了一介人類而求我呢,他真的值得你這樣做嗎,」希格德莉法很滿意布倫希爾德的反應,並享受其中。
「我……我做甚麼都可以的,求你了……」不久前的堅持不復存在,布倫希爾德完全放下尊嚴,低頭請求。
「是嗎,」眼見事情正如自己預想般發展,希格德莉法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她語氣溫柔地問,但言語卻處處令人感到冰冷刺痛:「那麼你明白要做甚麼了嗎?」
「我會回來安凡琳的。」布倫希爾德說出希格德莉法最想聽的一句話。
「很好,」希格德莉法立刻停下房內的狂風。「要是三天內不見你,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吧?」
布倫希爾德輕輕點頭,沒有作聲。
「事物需要被分別開去,才能保持各自純潔。人和精靈是沒法在一起的,你這輩子只會是我的小仙子,就此而已。」留下一句話後,希格德莉法的身影隨即消失。睡房內再沒有風,也沒有她的氣息,布倫希爾德知道希格德莉法真的離開了。
她跌坐到地上,整個人瑟縮一團,把頭埋在膝蓋,全身顫抖著。
到頭來,她在希格德莉法面前還是沒有反抗之力。只要希格德莉法用路易斯要脅她,就能令她輕易聽話。
布倫希爾德覺得自己十分渺小無力。她抬頭瞧了一眼在床上的路易斯,眼角頓時流下兩行淚水。那些淚水,是為路易斯的平安而流,也是為自己的未來而流。
對不起,你冒險把我帶離安凡琳,但我最後還是要回去。
也許這就是注定了的吧,我只能是棋子,不能自由地做想做的事。我真的想待在你身邊更久,但現在恐怕不行了。
對不起……對不起……
她一直坐在地上低聲抽泣,寸步不願離開床邊,像是想珍惜最後一點能夠待在路易斯身邊的時光,哭累了,便直接依偎在床邊睡著。
一直到天邊開始露出曙光,她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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