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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諾黑瓏的一輪爆發過後,本來夏絲妲等人是打算繼續討論的,但這時愛德華開始出現疲態。他開始忍不住打瞌睡,雖然努力地撐開眼睛,但眼皮越來越重,要不是諾娃及時出手扶著,差點便會一頭倒在床上。
愛德華其實從討論的一開始不久便已經在強撐,起初沒甚麼事的,只是奈特和莫諾黑瓏所說的事一時間難以消化,加上情緒起起伏伏,令其精神很快耗盡,到後期整個人的意識已經處於茫然,不太能作出反應。勉強強撐的話只會影響傷勢,夏絲妲決定擇日再談,讓愛德華休息。愛德華曾表示大家可以不用管他,即管繼續,但夏絲妲只是和諾娃一起逼他躺下,著他安心休息,快點好起來。
既然討論中止,那就沒有必要留在房間了。諾娃繼續在睡房陪伴愛德華,而夏絲妲和奈特則選擇離開。奈特一直跟著夏絲妲,他像是有甚麼想對夏絲妲說,而夏絲妲也似是一樣,因此沒有抗拒奈特的跟隨。
二人一言不發,從一樓的走廊走到地面,再進到庭園。到達庭園一角的玫瑰園後,夏絲妲終於停下了腳步。
天色灰暗,沒有陽光的照耀,今天的寒風格外刺骨冰冷。玫瑰園依舊冷清,到處都是空花圃,唯獨栽種著名為「莉溫雪妮」的白玫瑰和「緋紅之花」的紅玫瑰的花圃是例外。玫瑰們依舊茁壯,看似瘦弱的花莖在強風下搖曳,不會折斷,散發著堅強不屈的堅定。看著玫瑰們,奈特不由得把它們和夏絲妲聯想在一起。
她一直是那麼的堅定不移,正如剛才在房間裡,在衝擊事實的洪流裡,站在瘋狂的情緒暴風之中,只有她一人能夠冷靜對應。不管遇上甚麼事,似乎都不能動搖她的意志。這是他一直仰慕的「薔薇姬」,以往如是,現在也如是。
「這些玫瑰……」看著夏絲妲仔細檢查玫瑰們,奈特突然想起它們的含意,語氣有些遲疑。
「我應該給你介紹過吧?」夏絲妲抬頭,從奈特的眼神確認到,他是認識這些玫瑰的。
「它們果然跟你很相像呢。」奈特點頭。看著白色的莉溫雪妮,他若有所思,感慨地輕笑。
夏絲妲頓時聽出話中有話,有些小心地猜測試探:「我……告訴了你嗎?」
奈特知道她問的是甚麼,他沒有開口回答,只是輕輕點頭。
「是嗎,」看見奈特的回應,夏絲妲張口似是想問些甚麼,但欲言又止。她笑了笑,回望身前的白玫瑰,伸手輕撫花瓣,輕聲感嘆:「果然如此。」
「你打算告訴愛德華嗎?」奈特問,心裡遲疑。
「還未決定呢,但既然我告訴了你,那麼應該會說吧。」在奈特的預料之外,夏絲妲很快便回應。她問:「我是何時告訴你的?」
「對決之後,你在耳邊告訴我的。」雖然奈特沒有說明,但夏絲妲聽得出他指的是為「八劍之祭」劃上句號的最後一場對決。
「是嗎,」夏絲妲沒有表現出驚訝,彷彿所有事都在她的預料之中。「看來當時我是臨時起意告訴你的吧。」
她背對著奈特,一直注視著玫瑰,似是故意不讓他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對話到此打住。呼嘯風聲吹過,奈特也不知道該問些甚麼,夏絲妲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來到這裡,定是有東西想問我吧?」過了一會,奈特一句打破靜默。
「你不也一樣,有事想說,所以才跟著我的?」夏絲妲聽見,登時笑了。她站了起來,掃了掃裙子上的泥土,抱著胸看著奈特,表情回復到平時的自信:「我想我們想談的東西應該一樣。」
「特意走到玫瑰園來,是不想愛德華聽見嗎?」奈特點出夏絲妲選擇不留在城堡,而是走到這個無人玫瑰園的用意。
「諾娃也是。他們都累了,不想再刺激二人,讓他們休息一下吧。」說完,夏絲妲一眨眼,便換上一副凝重的表情,問道:「告訴我,你是在被誘騙立下契約的瞬間便決定要利用莫諾黑瓏嗎?」
奈特聽完,頓時明白夏絲妲口中的「刺激」是甚麼意思。對愛德華和諾娃,他說的話會是自我性格和情感上的衝擊,而且仍在更衣房裡的莫諾黑瓏想必也會對他要說的話有所反應。此外,現在四周沒有任何人,他能夠稍微放鬆,不會因為介意其他人的反應而避口不談,或是迴避用語。「我最初考慮過解除契約的,但可惜找不到辦法。時間緊迫,我總不能在手上沒有牌的情況下再賭一次取得『虛空』的機會吧,所以唯有順著形勢上了。」
立下契約的當下,奈特曾經拒絕承認契約,嘗試從莫諾黑瓏口中探出解除契約的方法,但莫諾黑瓏就是不說,而且非要跟從奈特。無奈之下,他唯有帶著莫諾黑瓏實行自己接下來的計劃,並在途中發現莫諾黑瓏對自己傾心。
「你沒有拒絕過嗎?」聽到這裡,夏絲妲立刻搶住問。「說你和她只是普通的契約關係。」
「我嘗試過的,但換來的是她不理不睬,威脅要解除契約,逕自離開幾天後突然回來,逼我給她回應。」奈特無奈地交待他所經歷過的事。「那時候我明白了,要得到她的協助,就要先得到,或是滿足她的心。既然如此,那麼就順著她的意思上吧。」
他起初在心裡掙扎過的,不喜歡這種欺騙他人感情的旁門左道之法。但莫諾黑瓏的態度就擺在眼前,他要是不順她的意,那就會失去「黑白」。奈特登時明瞭,自己要是想有一份可靠的力量確保自己能在祭典裡達成願望,那就只有利用一途可走。沒有退路的人遑論甚麼道德?所以,硬著頭皮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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