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從路易斯在山丘上對布倫希爾德傾訴心聲後,又過了數天。
那天之後,路易斯整個人慢慢回復了些神氣。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容易慌張,每一刻都活在不安和驚恐之中,而是漸漸回復狀態,能夠重新面對生活上的一切。他重拾了一段時間前因為害怕自己不夠資格而暫停擔當的領主工作,也重新開始每天練劍,逐步讓生活回到正軌。
在布倫希爾德和彼得森的角度來看,路易斯最大的轉變,莫過於他能夠重新綻放出笑容。在這之前,雖然路易斯會笑,但若果仔細看的話,會察覺到那些都是裝出來,徒具空殼的笑容。雖然現在他的笑容沒有以前的多,也沒有以前那麼燦爛,但卻看得出都是來自內心的。從路易斯臉上的表情確認到正面的感情正一點點回歸到他身上,布倫希爾德和彼得森心裡都感到欣慰。
雖然對歌蘭和羅倫斯的愧疚依然時刻纏繞著路易斯,但可能因為布倫希爾德常常在他身邊,她的存在無形中給予了他支持,使他不再輕易懼怕,而是會勇於面對。他正在嘗試努力做好自己應做的事,不想再讓自己因為無能而重蹈覆轍,後悔莫及。
路易斯鼓起勇氣重新出發,而身為令他打起精神的功臣布倫希爾德,這些日子則是在威芬娜海姆城堡裡,有些無所事事。
礙於身份和現況,布倫希爾德不能輕易離開威芬娜海姆城堡。就算她能夠借助偽裝靜悄悄地在大街上穿梭,但她人生路不熟,沒辦法一個人去。她不是沒想過求助於路易斯和彼得森,但彼得森每天需要打點城堡上下一切,工作十分忙碌,不方便離開;路易斯縱使有公文要批改,但也不算十分忙碌,只是他仍然有點害怕面對群眾,不太想離開城堡。結果,布倫希爾德只能留在城堡裡,獨自一個人想些娛樂打發時間。
打發時間聽起來很苦悶,但威芬娜海姆城堡佔地甚廣,要完全探索和掌握每一個角落需要一定的時間。而且城堡裡有一座巨大的庭園,生於大自然,習慣與自然共處的布倫希爾德待在裡面時感到十分舒適,像是回到精靈之鄉一樣,有種熟悉感。
雖然現在是冬天,庭園裡的花卉都凋謝了,只剩下高大的松樹、落葉林的禿枝,以及一片枯土,但她在庭園探索的時候仍能找到很多樂趣。例如她能從看穿花叢裡本來種植著甚麼,得知威芬娜海姆一帶主要盛放甚麼植物,又或者在到訪溫室時,學懂人類是如何利用陽光和玻璃克服天氣的障礙,在寒冷的天氣下種出不同植物;有時她甚至會利用元素力量為一些病倒的植物治療,令它們重獲新生。因此她在城堡裡的這些日子,並不沉悶。
今天她再次來到庭園閒逛,她緩慢地散步,靜心欣賞四周那片雖然荒涼,但意外地能為人心帶來一絲平靜的熟悉景象。她的心看起來平靜,但其實卻一直暗起湧浪。
這幾天以來,布倫希爾德一直記掛著數晚前突然在走廊出現的那道怪風。她一直在思考它到底是甚麼來頭,並為之而憂慮。
明明它可能真的不過是一道普通的強風,只是她當時過分緊張而起疑心,但布倫希爾德卻總是放不下心來。強風越過她時所聽見,那句仿似是希格德莉法所說的話,是令她憂慮至今的最大原因。
她努力說服過自己,要相信自己現在是安全的,已經離開了希格德莉法的控制,但每當她想到莉諾蕾婭仍在安凡琳掩飾自己逃走的事實,而自己不過是暫時逃出,並不是完全和希格德莉法切斷關係,就忍不住會擔憂希格德莉法終有一日會發現真相,並且上門把自己抓回去。
希格德莉法操縱元素的能力在歷代水精靈裡是數一數二的強。作為萊茵娜後代的她,除了水元素,也能自在地操縱風、火、土三大元素,能力毫不遜於身為精靈女王的布倫希爾德。布倫希爾德知道希格德莉法從不會離開精靈之鄉,因此如果她要來到威芬娜海姆抓自己,就一定要用遠距離干涉的方式操縱元素力量才能成功。
但威芬娜海姆和安凡琳之間的直線距離超過五十公里,要精細操縱五十公里以外的元素力量,對精靈來說是絕對不可能的事。這種事,大概就連「女王中的女王」,最強的萊茵娜應該也做不到,所以希格德莉法又怎會做到呢?布倫希爾德一想到這裡,心情頓時穩定了些。
只是棘手的是,希格德莉法是一個會用盡一切辦法達成心中目標,絕不容許失敗的執著之人,這一點布倫希爾德清楚得不得了。就算無法遠距離干涉,她也一定會找到別的方法達到同樣目的,就是因為這樣她才害怕,害怕希格德莉法不知哪天用甚麼方法突然在威芬娜海姆出現,把自己強行帶回安凡琳,甚至當場取走自己性命。
說到底,就算身體離開了安凡琳,她的心靈仍舊活在希格德莉法的陰影下,沒法逃出。希格德莉法長年累月的調教,在布倫希爾德心裡種下根深柢固的習得無助感。她一早已經認命了,已經放棄了,只是路易斯的出現,給予她新的見解,以及改變的契機,讓她嘗試挑戰排除心裡希格德莉法的陰影,但可惜這樣並不足夠。
要反抗深深種在心裡的思想,不是一朝一夕能辦到的事。她怕,但現在既然路易斯救了她,莉諾蕾婭以自己的安危換取她的自由,那麼她就不能辜負這二人的心意,也要擺脫希格德莉法的陰影。就像路易斯努力擺脫他心裡的那份愧疚一樣,明知困難但也要嘗試。
要是希格德莉法真的出現在威芬娜海姆要帶她回去,布倫希爾德知道自己反抗的話大概只有大戰一途,那麼屆時她有勝算嗎?
布倫希爾德低頭注視自己瘦削又蒼白的手。她清楚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離死亡並不遠,靈魂只剩下一丁點,「精靈髓液」又不在身邊,元素之液也只剩下一瓶,要是現在她和希格德莉法對打的話,應該很快便會敗下陣來了吧。
但就算這樣,她也不會屈服。
無論如何,即使要奉上性命,她也一定會留在這裡,不會再依照希格德莉法的意願行動。布倫希爾德握緊拳頭,心裡暗暗決定。
她呼了一口氣,那件怪風的事隨即被寒風捲到不知哪裡去。她走進庭園裡的一個小花園,來到一個花圃面前,正要低頭打量圃裡那些枯萎的向日葵。就在這時,她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在呼喚她。
「小姐!布倫希爾德小姐!原來你在這裡。」
布倫希爾德抬頭一看,是莉諾蕾婭,她正從不遠處的庭園林道慢跑過來。
# Setsuna 的茶室 #7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fiGqvomWV
不是訂閱者限定,所有讀者都歡迎進來!7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SRi7PChF0
一起來討論劇情,聊寫作,還有不定期的獨家劇透和寫作直播!
Telegram:Setsuna的茉莉茶室(主要在這裡活躍)7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3VRBFq4Ov
Line:Setsuna 的玫瑰茶室
故事的最新資訊在FB/IG更新中:7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JwyvnVJQW
FB:Sapphirus Rosa Duetto7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DdqLiHXiW
IG:Setsuna_violette7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dPBx3ZgvY
喜歡的話請按讚留言吧!72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khPQ1teZ9
每一個讚好和留言都是我的寫作動力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