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從月詠城出發,日夜趕路,用了足足兩天,愛德華一行三人終於在第三天的早上到達冬鈴郡的郡治──冬鈴城。
他們首先回到蒂莉絲莎璃郡,再經由以郡治蒂莉絲莎璃作起點,貫穿安納黎南北的唯一大道「安娜納蘭大道」,穿越蒂莉絲莎璃郡以北的精靈之森和安凡琳郡。離開安凡琳郡後,他們便行走在雪森郡和霍夫曼郡的邊界之間,一直長驅直進,冬鈴郡。
其實冬鈴郡就在霍夫曼郡的上方,經由霍夫曼郡前進的話可以節省四分之一的時間,但愛德華顧慮到在祭典一開始就失去了家族成員的霍夫曼家未必會歡迎屬於舞者的自己,而且有傳言說他們打算暗中僱人暗殺舞者,所以還是安全為妙,繞遠路更好。
馬車才剛進入冬鈴城的城門,愛德華就不禁感嘆安納黎南北之不一樣。
整個冬鈴郡位處海拔五百多米的高原上,毗鄰全國最北和最長的白鳥山脈,而郡治冬鈴城則是位處海拔八百米之上。冬鈴郡因為該地為處北部,天氣寒冷,加上郡地範圍酷似銅鐘,因此得名。而郡治冬鈴城(Svernacarola)的名字則是「冬鈴(Winterbell)」的當地古語讀法。全郡盛產銅鐘、鐘錶和鈴鐺,而冬鈴城更是匯聚了全國最好的製鐘工匠。愛德華甫入城,就已經在冬鈴大道上看到不同由工匠們開設的銅鐘和鐘錶店舖,每一間店鋪裏都有不同來自全國各地,甚至外地的商人在議價,令他瞬間切身體會到這個將要由自己管理的郡的經濟實力有多穩健。而在建築風格上,跟南方喜愛使用石灰岩不同,冬鈴城的建築主要採用堅固的花崗岩,而在外觀設計上也較為簡潔。比起華麗的裝飾,更着重實用性。看慣了阿娜理建築的繽紛華美,愛德華突然有點不習慣北方的純樸。
不過多住一會,很快便會習慣的了。他看了看諾娃,只見她一反常態,神色緊張,沒有興奮地依偎在窗邊欣賞風景。自從離開月詠城之後,她就一直是這個樣子,愛德華關心過數次,但她只是說沒事。
可能是要面對新環境,所以有點緊張吧。他沒有想太多。
穿越冬鈴大道,也就等於離開了冬鈴城的中心。很快,馬車面前出現了一條大河,而過了橋後不久,愛德華的新住處──冬鈴城堡便映入二人的眼簾。
雖然名字上有「城堡」一詞,但比起堡壘,冬鈴城堡私的樣貌跟鄉間別墅更為相似。整座建築樓高兩層,中間是主樓,而其餘兩翼則從主樓的左側、右側伸延開去。城堡如其名,潔白如雪,最先興建的主樓使用花崗岩建造,而後期加建的新翼則用上在北方來說價值不菲的石灰岩建成。它佔地巨大,從左翼到右翼約有五百米長,而主樓後方的兩翼也有約二百米長,更不要提城堡後的花園有多大了,其宏偉程度,足以展現以前的管理此地的家族到底有多富有。
愛德華未曾見過如此大而美的城堡,不敢想像這裏已經屬於自己。他再看,發現城堡的瓦頂居然是他喜歡的海藍色,這為他帶來一點莫名的安心。
馬車穿過城堡的大門柵欄,在主樓大門前緩緩停下。一離開車廂,愛德華就看到有一整隊的僕人正站在門的兩邊。他們有男有女,都低着頭,歡迎二人的到來。
他手持經過雪森郡時特意訂製的手杖,杖柄刻成渡鴉的模樣,代表了他的家族。而他的肩上則披着一件深藍大毛斗篷,與其高挺的身材相襯之下,顯得威嚴非常。
「歡迎來到冬鈴城堡,冬鈴伯爵。」站在隊列最前的男士走上前,恭敬地向愛德華低頭敬禮。「我是休斯,查理斯‧休斯,曾經是冬鈴城堡的管家。」
男士看上去年過五十,雖然頭上滿是白髮,但他精神飽滿,腰板挺直,說起話來聲如洪鐘,甚有威嚴。他說話的口音是阿娜理一帶的口音,看來是在南方出生的,並不是本地人。
「先前收到皇帝陛下的通知,請我召集之前因大宅被收回而遣散的僕人們,為閣下服務。」休斯說明。
愛德華點頭,表示明白。他轉身望向諾娃,對休斯以及眾人介紹說:「這位是諾娃小姐,她也會住在這個城堡裏。」
「請伯爵跟我到城堡裏來,讓我帶你們參觀。」休斯沒有對諾娃的存在感到意外,伸手便帶二人進到城堡去。
說完,愛德華便跟着休斯走進城堡。不少僕人在第一眼看到愛德華時都略為驚訝。他們本來以為從車廂走出來的只會是一介入世未深的少爺,沒想到眼前人無論在衣着、行走時都充滿自信和氣勢。雖然其臉上還有幾分稚氣,但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無一不讓眾人順服,他的一舉一動彷彿都在說「我就是這座城堡的新主人」。
穿過大門後,愛德華等人來到的是一個以白和紅為主調的橢圓形大廳。一位年輕的金髮男僕走上前,接過愛德華的斗篷和手杖。
「他是?」愛德華把斗篷和手杖交給他,同時問休斯。
「他是班尼迪‧米勒,將會是閣下的貼身男僕。」休斯一介紹完,班尼迪便有禮地點頭,之後才悄悄離去。
「他以前也是威菲路伯爵的貼身男僕?」愛德華問。
「沒錯,閣下。」休斯肯定地答。說完,他便帶領二人走到大廳左邊的走廊,開始參觀城堡各房間。
「冬鈴城堡歷經兩次擴建,第一次擴建時擴大了花園的面積,而第二次擴建則新建的兩邊新翼,稱之為『新樓』。整座城堡有超過一百所房間和大廳。剛才的大廳──『銀大廳』是整座建築的中心,大廳的左右兩邊是男女主人的生活空間。以往的做法是,男主人的房間都在左邊,而女主人的房間都在右邊。而左右兩邊都有大小圖書室、以及不同的宴會廳等。」
為愛德華和諾娃展示不同房間的同時,休斯也為二人介紹城堡的歷史。作為一個在城堡裏工作超過三十年的老管家,他所敘述的資料十分詳盡,無疑對新來的二人有莫大幫助。從書房,到浴室、客廳、宴會廳,休斯都一一為二人詳細介紹來歷及裝潢特色。兩個多小時後,參觀總算完結,休斯依照愛德華的指示,帶二人到一樓的客廳休息。客廳的傢俱跟其他房間一樣,仍然用布袋包着,還未解封,只是二人實在太累了,便決定不作計較,直接坐在用布袋包着的沙發上稍作休息。
「請問閣下希望住在城堡的左,或右邊,以及希望住在地下還是一樓的房間?」剛坐下不久,休斯便問。
「諾娃,你有沒有比較喜歡住在哪一邊?」愛德華立刻轉身望向坐在身旁的諾娃,問。
「我沒有所謂,哪一邊都可以。」她搖頭回答。
「那麼我就住在左邊,諾娃小姐住在右邊。」說完,愛德華再看一次諾娃,她點頭回應表示同意後,他繼續說:「我希望自己的起居處都集中在一樓。地下的房間可用作正式見面之用,而一樓則是私人空間。」
很多貴族都會把應酬空間和私人空間都設在同一層,例如會把邀請關係不太熟絡的客人進入的客廳和作為私人空間的睡房設為鄰房。但既然冬鈴城堡那麼大,有很多空房間,愛德華便索性決定把公事和私人空間區隔開來,給自己多留一些空間。
「明白了,我將會再作安排。」休斯回應道。
「另外,我希望可以縮減人手。」這時,愛德華提出了另一個要求。
「請問是否有僕人讓閣下感到不快?」休斯不明白愛德華此舉的背後理由,以為是哪位僕人在剛才迎接時的態度令愛德華感到不快,還在心裏打算之後要好好訓示所有人一次。
「不是,只是考慮到時勢情況,我不太希望城堡裏有太多人。剛才我留意到除了管家、貼身僕人外,好像有最少七名男僕,七名女僕。可以只留下一名男僕和女僕嗎?」愛德華解釋。這些僕人他都不認識,可能當中有別的舞者的眼線,又或是其他對自己心懷不軌的人的同伴。這個想法是多疑,但卻又無可厚非。
「閣下,正如你所見,冬鈴城堡面積十分巨大,需要多人協助管理,如果只留下幾名僕人服侍,恐怕工作量會超越他們所能及的。我建議,既然閣下希望減少人手,不如在管家、貼身僕人、第一男僕和女僕長以外,多留一名男僕和女僕,這個人數應該可以剛好應付城堡每日的工作量。」休斯解釋他們的難處,並立刻提出一個替代方案。其實真的要說的話,每日清潔上百所房間,最少需要五名女僕,但既然現在住在城堡裏的主人只有兩位,有很多房間都會用不着,如果主人同意空房只需偶然清掃的話,四名男女僕是剛好足夠的。
「好的。那麼廚娘、馬伕、園丁也一樣吧,長級和下屬合共最多只留二人。」愛德華十分滿意休斯的建議。
「好的。」看到主子願意接受自己的建議,休斯頓時放下心頭大石。
「那麼,還有沒有別的事情需要商討?」愛德華問。
「還有關於公文的事。不過現在快將到達午飯時間,我需要到廚房幫忙打點。」休斯說的公文,是指作為冬鈴伯爵每天要處理的公事文件。但現在他的心都在廚房那裏,心裏害怕那班久未工作的下人們會否已經手忙腳亂,不停做錯事,需要他去整理好一切。
愛德華一眺牆上的壁鐘,發現原來不經不覺便快到十二時了。「也是,那麼你先去忙別的吧,謝謝。」
休斯微微鞠躬後,便離開了房間。關上門後,整個客廳就只剩下愛德華和諾娃二人。
見再沒有外人在,愛德華頓時癱軟在沙發上,抱怨道:「很累啊。」
「你剛才很厲害,每一句話都很有威嚴,氣勢跟那些老領主一模一樣。」諾娃感嘆道。她知道愛德華素來性格認真,但未曾見過這一面的他。
「那都是努力裝出來的而已,」愛德華此時聲線軟弱了不少,無力地道出真相。「沒有氣勢,以後就會被當小鬼耍。這裏的眾人都知道我是亞洛西斯陛下指立的,那麼就更加要樹立形象。」
「你不是討厭這些事的嗎?」諾娃問。
「討厭啊,但沒有辦法。」愛德華說得無奈。他嘆了一口氣,再說:「終於知道陛下送我領地的目的了。」
「是想拉攏你吧?」諾娃說時心裏有點疑惑。這個理由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還會有別的?
「不,不只是拉攏那麼簡單,他是想測試我。」愛德華搖頭。
「測試?」諾娃一臉疑惑。
「他是想看看,到底我這個人是否真的有實力?我是否能夠同時兼顧公務和祭典的事?」說的同時,愛德華慢慢坐正,認真起來:「還有他也想測試我的個人願望為何。如果我的願望是權力,現在他已經賜給我了,那麼我就無需要再奮鬥。而且身為沒落貴族之弟的我,經歷過家族突然變卦,都會偏向會對權力和金錢有一定渴望。我在一夜得到權力之後,是否會醜態盡現,開始濫用身邊的一切?如果我的願望不是跟權力有關,那麼到底是想做甚麼?他就是想試驗這些問題的答案。」
諾娃默想了一會,明白地點頭:「但他在未得到問題的答案前已經先把領地交給你,即是他不會有損失?」
「沒錯。」愛德華回答時有點不服氣。
「如果你是一個有實力的人,那麼他就賺了一個人才;如果你只是庸才,那麼他之後用別的理由把你拉下來便是。」諾娃嘗試用愛德華的思路猜測。
「對,而如果我是庸才,就會很難在汰弱留強的『八劍之祭』中活下去。要是我死了,他就省去之後要把人從領主之位拉下來的心機。真是的,想必他現在一定是坐在書桌旁看着窗外偷笑着,愉快地估算着事情到底會朝哪一個方向進發吧。真討厭。」說完,愛德華忍不住哼了一聲,消極地發洩他對亞洛西斯的不滿。
「既然如此,那麼在這裏居住的日子,我們要盡量小心吧?」諾娃心想,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麼亞洛西斯一定會派人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吧?
「倒又不用,像平常一樣最好,」愛德華搖頭。「不過我們商量對策時還是要在沒有人的地方說會比較好。例如,不要讓休斯聽到。」
「他是陛下的人?」諾娃有點嚇到。
「不確定,但有那個機會。既然是陛下通知他回來這個宅第並召集僕人,那嫌疑是不會少的了。但除了他以外,天知道這裏還藏了甚麼人。」說完,他一捏緊皺着的眉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冬鈴伯爵。」諾娃輕輕勸說,並調皮地用頭銜稱呼他。
「你也是,有甚麼事記緊要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諾娃女士。」愛德華也不甘示弱地回以尊稱。說完,他輕輕把手疊在她的手上,像以前幾次說同樣的話的時候一樣。他的手碰到諾娃時,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但他並不覺得有甚麼異樣。
但正當他要收回手時,諾娃卻竟然反握着他的手,不願放開。
「諾娃?」愛德華感覺有點奇怪。
此時諾娃的頭低垂着,她抿緊嘴唇,緊張地說:「我、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又想起了甚麼嗎?」愛德華換上了一副溫柔的口吻問。他回想起諾娃這兩天一直神不守舍的模樣,以為她是否又記起了甚麼。
「都是零碎的普通回憶……但我不是想說這個!」諾娃說到後半突然激動起來。
難得看見諾娃反應如此激烈,愛德華心裏覺得一定是些重要事。他端正坐姿,並神色認真地對她說:「你慢慢說。」
「我們訂立契約的時候,不是說過『你的勝利將與我同在,而我的性命則永隨你旁』嗎?」諾娃問。
「對……」愛德華一時抓不着頭腦。為甚麼突然間會提到契約的事?
「那時我是以一介契約物的立場提出的,但當記憶逐漸恢復,縱使不能再算是個『人』,但我還是用人的角度仔細思考了一次契約的內容。」諾娃說的時候很緊張,愛德華從她微微抖動的手感應到。
「所以……」愛德華心裏突然有點害怕。她是想反悔嗎?他知道她不會,但還是有一瞬間閃過害怕。
「我還是願意為你見證到最後一刻,陪伴你到最後。」深了幾口呼吸後,諾娃努力鎮定地說出自己連日來思考後得出的結論。
「但……之前不是說好了?」但愛德華還是不明白事情的脈絡。他們不是早就約好了嗎?為甚麼現在又要說一次?
「不只是指契約物的部分,也是指『人』的部分。」諾娃越說越小聲。
這時,愛德華終於恍然大悟,明白她為甚麼會突然說這些話。他輕輕一笑:「你不用因為艾芙蕾的話而受影響的。」
「她說完那些話之後,我想了很多。」但諾娃仍然沒有把頭抬起。
愛德華一聽,頓時緊張起來。
她用沒有握着愛德華的那隻手捏緊心口:「可能我從未經歷過,也可能未記起,但、我想這份心情是肯定的。」
說完,她終於願意抬頭定睛望向愛德華。她的臉紅潤如蘋果,愛德華的臉也漸漸泛起微紅。二人的距離不知不覺間已經近得能夠清楚聽見對方的呼吸聲,但他們都不願放開對手的手。
愛德華定睛看着諾娃紅如寶石的雙瞳,視線不敢移開,心跳快得要喘不過氣來。
最初遇上她時,他覺得她是個麻煩;但不經不覺間,只要有她在,他就會莫名地感到安心。只要她在身邊,他就能了然地面對挑戰;她出了甚麼事,他便會立刻緊張到不得了。
二人從一開始的不合拍,慢慢變得很熟悉對方,雖然偶然還會爭吵,但只要把心裏的話說出來,總是能夠互相理解,互相扶持。
愛德華心裏不禁感嘆道。起初,我會懷疑她會背叛我,但現在,就算她只是離開自己一天,我也會立刻感到不習慣。
感情,就在不為意的時候慢慢成長了。
「我、我只是想告訴你而已!沒甚麼的!」見愛德華一直盯着自己又不說話,諾娃感到越來越難為情。她收起了手,正要起來急忙離開時,愛德華立刻站起來,抓住她的手腕。
諾娃驚訝地回頭,只見愛德華牢牢抓住她的手,他的臉頰雖紅,但眼神堅定。
「諾娃!」他開口了。「別走,我有話想說。」
諾娃把身轉過來,緊張又安靜地注視着他。
「記得我們訂立契約之後,我說過不習慣取劍方法的原因嗎?」愛德華提起舊事。
諾娃輕輕點頭。他說過,接吻本是男女之間表達愛意的方式,因此他接受不到跟甚麼都不是的自己行此事。
「最近我發現,原來已經習慣了。也許……是因為我也有那份心意吧。」他補上一句。
要不是艾芙蕾點破,我也不會發現,愛德華心裏說。
諾娃一聽,登時害羞地低下頭。
「我仍然有很多事都不清楚,但現在唯一清楚的是這份心情。」
說完,他放開諾娃的手腕,再輕輕握着她的雙手。
於他,夏絲妲是仰慕憧憬的對象,而諾娃則是一起同步走過難關的同伴。他心裏還有很多未整理好的思緒,但至少他清楚,自己是想與諾娃一起走下去的。
自己的行動、自己的決定,代表自己的心。
決定好了,就不要後悔。
「一起前往願望實現之所吧。」
說完,他輕輕地諾娃的唇上吻了一下。
曾經,接吻在二人之間是契約行使的證明,現今,則多了一重約定的意義。
他們都不知道將來有甚麼在等待着,但深信只要二人在一起,便一定能夠走到最後。
某天早上,愛德華正在書房裏專心處理文件。用玫瑰木製作的精美書桌上放滿大小公文。這些文件上至地方貴族們的每季生產報告,下至郡內的人口報告,甚麼類型都有。它們都等待着新冬鈴伯爵批閱,只要愛德華一簽名在文件上,也就等於批核了。
他仔細查閱着每一份文件,期間,手上一份文件提及到的一個地方名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份關於冬鈴郡過去一季貿易的調查報告,上面寫上不同有跟冬鈴郡的工匠和店舖們進行交易的別郡名字,當中就出現了「威芬娜海姆」一詞。愛德華眼角一瞄到,立刻湊近查看,確認不是自己看錯,然後若有所思地輕笑了一聲。
這個地方名稱他熟悉得很,一看到,他頓時想起路易斯。那個不可一世金髮傢伙的神氣樣子立刻浮現在他眼前,他登時一怒,忍不住捏緊手上的公文,過了幾秒後才醒覺自己到底都做了些甚麼。
居然是那傢伙的家……不過威芬娜海姆郡是全國最大的郡,會出現在表上也很正常吧。愛德華一邊連忙按平被他弄皺的紙張,一邊在想。
說起來,那傢伙這刻在做些甚麼?
對上一次見到路易斯,已經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愛德華突然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上次的對決,他一定很不服氣吧?
他沒有忘記那天在禮堂裏,路易斯親口承認落敗時,他那副一臉是灰的挫敗樣子。愛德華等了三年,終於能夠用自己的力量令那個囂張至極的路易斯跪在自己面前,沮喪地說出「是我輸了」四字。相隔一個月再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他仍能清楚感覺到當時心裏感受到的那份興奮和舒暢,但同時也知道事情還未完結。二人當時未完全分清楚勝負,那麼終有一日就要再次對決。
對了,現在我當了冬鈴郡的領主,路易斯不就知道我的行蹤了嗎?愛德華突然想起。
應該要我去找他嗎?還是等他來找上門?
路易斯那個手腳先於頭腦的行動派,依照他那死不認輸的性格,要是知道我在冬鈴城,應該恨不得馬上衝過來尋人吧。
那麼……
「閣下,有客人來訪。」就在愛德華沉思的同時,休斯突然急速進來,向他報告。
「客人?是誰?」愛德華立刻回過神來,一臉疑惑。今天明明沒有任何客人預定前來拜訪啊?
「是威芬娜海姆公爵,他剛剛來到城堡門外,說是要見閣下。」休斯一五一十說出。
愛德華一聽是路易斯,立刻微微一笑。
哼,我才剛在想你會否前來,怎知人真的就來了,真是易懂呢。
「明白了。我需要裝扮一下,請叫米勒過來。另外,也請你代為通知諾娃小姐,讓她到大廳去。」
等休斯走後,愛德華走到窗前,望着城堡後的花園,狠狠握着拳頭。
今天我一定要了斷這段孽緣,愛德華心裏決定。
這次我不會再心軟,一定要徹徹底底地除去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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