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命!要沉了!」突然掉進水裡,路易斯慌張極了。他的頭差點被水淹過,好不容易抬起頭來大聲呼喊,但很快身體又要沉下去。
「不想沉的話很簡單,雙腳動起來!踢水!雙手划水!」身為罪魁禍首的羅倫斯完全沒有要救人的意思,他雙手抱胸,把手收起,像教練般嚴厲地命令路易斯,逼使他自己學懂在水中浮起的方法。
「路德大哥!救我……!」見羅倫斯不幫自己,路易斯轉向遠方的路德維希求救,但話未還說完便嗆到水,頭快要被水淹過。
「你……別那麼囉嗦的,不是甚麼時候都有人救你的!」羅倫斯頓時有點慌張,要是被路德維希發現他這樣對待路易斯,定會被嚴厲責罰,從此不再是大哥眼中那乖巧的弟弟。他向路德維希所在的位置瞧了一眼,見對方沒反應,便立刻回頭催促路易斯:「快點,動起來!對,腰挺起來,腳在後方,一口一口的呼氣,放鬆身體,大力踢水!」
在瀕臨死亡的慌張之中,路易斯沒法思考太多,只能依照羅倫斯所說的去做。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划水和踢水,期間身體仰前,這時發現比起垂直踢水,雙腳橫著放好像比較容易用力。聽到羅倫斯的鼓勵,路易斯嘗試把腰挺起來,並照二哥所指的方法呼氣。漸漸地,路易斯發現,咦,好像沒再沉下去了?
「你看,這不是做到了嗎?」羅倫斯抬一抬下巴,表情放鬆了些。
路易斯試探地往前划了兩下水,身體果真沒沉下去。他臉上滿是驚訝,不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我……浮起來是這樣嗎?」
「沒錯,不然你認為是怎樣?」羅倫斯不耐煩地回應道,心想:這個不叫浮起,難道是飄起嗎?沒想到他這麼快便學懂了,當初我花了半天才學懂浮起的啊,可惡!但羅倫斯沒把心裡的不忿表現出來,而是換上一副神氣的模樣,以恩人自居:「我就說了游泳不難,你看,你這麼快便學懂了,要感謝我啊。」
「才不會!你明明是故意推我進水的!是為了取笑我而已吧?」路易斯當然不會那麼傻瓜,會順應羅倫斯的意思。他一激動,一時沒有集中,身體頓時開始沉下去,他連忙挺腰踢水,沒過一會便回復平衡。
這傢伙,真的掌握了技巧,不是湊巧的。我本來是想看他一直學不懂的樣子再取笑他的,怎麼變了成功教導他游泳基本技巧,讓他在多一個範疇上勝過我的?羅倫斯忍不住責備自己,責怪自己不小心動了真心。
但在路易斯面前,他繼續擺出一副不容挑戰的神氣樣子,不容這弟弟察覺自己的一片心意,也不能在氣勢上敗下陣來:「小孩子一天到晚只會覺得是別人捉弄算計,都不會感謝人的,不過我很大方,才不會跟你計較。」
「我才不是小孩子!」路易斯立刻大力踢水,濺起水花,不滿地抗議。
路易斯早就受夠了羅倫斯經常以「小孩子」三字輕看他。我已經六歲,懂得浮起來了,還踢起了那麼大的水花!別再輕看我,說我是甚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事實上你的確是啊,」路易斯的抗議,在羅倫斯眼中看起來就像一隻紅蟻嘗試在人類面前高聲吶喊一樣,微不足道,一點用也沒有。
路易斯鼓起雙腮怒瞪著羅倫斯,而羅倫斯則瞪大雙眼,回以囂張的眼神,互不相讓。
「還要在那邊浮多久啊?既然你學會了浮起,那麼嘗試保持這個踢水姿態,游回來吧。」
興許是覺得沒癮了,或者擔心弟弟剩餘體力不多,再玩下去有機會出意外,羅倫斯不再跟路易斯賭氣,揮手喚他回到湖邊來。路易斯伸直手臂,慢慢踢水前進,不消一會便游回湖邊。羅倫斯叫路易斯上水,但後者只是伸出手,甚麼都沒說。
「怎麼了?用盡氣力,要我拉你上來嗎?」俯視路易斯略為疲憊的面容,羅倫斯輕笑了一聲。果然是小孩子啊。
「真沒辦法呢,好,抓住我的手吧……喂,你怎麼……啊,救命!」
羅倫斯伸手讓路易斯抓住自己,怎知路易斯握手後不是借力爬上來,而是用盡全力往下拉。羅倫斯沒有料到這一著,在驚呼出口的同一刻,他整個人硬生生被拉進湖裡。湖水一瞬間湧進他的鼻和嘴裡,把他嗆得要命。
「咳咳!我讓你上來,不是讓你把我拉進水裡!」不同於路易斯,懂水性的羅倫斯不消兩秒便調整姿勢浮起來。他把嘴裡的水吐出來後立刻抓住路易斯,責怪這個弟弟笨手笨腳,但說到一半,他從路易斯嘴角滲出的偷笑察覺到不對勁。
「……你這傢伙,居然設計我嗎?」羅倫斯登時怒了,怒瞪路易斯。
奸計得逞的路易斯神氣飛揚,對羅倫斯弄了個鬼臉:「當然!我也要讓你嘗嘗掉進水的滋味!」
「居然還有力氣拉我下來,看來體力仍很充裕呢,」話音剛落,羅倫斯心裡冒起一個想法,頓時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微笑。「那麼就看看誰先累得捱不住吧!看招!」
他大力揮手,把水都潑到路易斯的臉去。
「啊!別撥水過來!」路易斯沒料到有這一著,一時避不開,鼻子登時被水嗆到。他急忙舉起雙手在臉前擋住,但羅倫斯見此,便潑得更起勁。
「才不理你!是你自招的!」
羅倫斯沒有收手的意思,他潑水大力得撳起一陣陣波浪。剛剛才學懂浮起的路易斯哪裡是浪的對手,湖水不停地進到嘴巴和鼻子裡,令他透不過氣。他受夠了,不想跟羅倫斯繼續玩,開始踢水逃走。羅倫斯見此,把雙手放進水中,準備來一發大的──
「羅倫斯!路易斯!沒事吧?」羅倫斯正要出手之際,一把焦急的聲音突然出現,嚇得他的動作被打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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