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些以外,都沒有異樣對吧?」亞洛西斯深了一口呼吸,沒有要繼續細問的意思。見路易斯點頭,他放鬆了表情──當然是裝出來的:「明白了。麻煩你繼續留意,有任何改變的話記緊立刻通知我,畢竟現在是祭典時期,亞美尼美斯又在國外虎視眈眈,實在需要留意國勢每一刻的變化。唉,真累人。」
說時,亞洛西斯還裝作不經意地伸了個懶腰,欲令路易斯放低警戒。
「亞美尼美斯的局勢如何?」路易斯好奇地問。他已經從郡內貴族傳來的公文裡得知亞美尼美斯駐軍的事,但既然亞洛西斯開口提及,便順勢詢問,順便看看他想說些甚麼。
「有軍隊在邊境扎營,可能等春天一到便會攻過來吧,但只要我們一天有神的庇祐,就不會有事。」亞洛西斯覺得自己的一字一句都是自嘲,。「說起來,距離『八劍之祭』只剩下一個月了,你接下來有甚麼打算?」
話題又回到祭典上了呢,他的目的果然是打聽我的行動。路易斯沉著回應:「也沒有別的可以做吧,就是想辦法打倒剩下的四人,然後勝出。」
「的確是呢,問了個蠢問題,」亞洛西斯尷尬一笑,然後立刻回復本色,追問道:「那麼你和溫蒂娜……」
「只是暫時的同盟而已。如果祭典的最後,站在我面前的舞者是她,我不會留手的。」路易斯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布倫希爾德的笑臉,但在枱面上卻冷笑一聲,面不改容地編出謊話。
「真的可以嗎?你不是很喜歡她?」亞洛西斯垂頭,視線直指路易斯的左手。他早就留意到,路易斯從剛才開始一直有意無意地摸著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也就是布倫希爾德給他的那枚訂婚戒指。
看見亞洛西斯視線所指之處,路易斯這才驚覺自己沒控制好小動作,立刻縮手。他摸的,其實不是中指上的戒指,而是甚麼都沒有的無名指。那裡本來戴著布倫希爾德親自製作的戒指,但為免節外生枝,他把戒指暫時交給了彼得森保管。
「有些好感吧,但在家族面前,利益面前,些微的好感算得上甚麼。」路易斯抓住自己的小錯順著編說。不知怎的,他回想起自己曾在歌蘭面前說過同樣的違心說話,頓時心頭一扎。
「那就好,我總算放心了。」亞洛西斯說的時候呼了一口氣。「聽見你們訂婚的時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要違背小時候的諾言,為了心愛的人而變心,要靠向外人了呢?」
路易斯頓時察覺到事情不對勁:「甚麼諾言?」
「你小時候不是常說嗎,如果我當上皇帝,就一定會誠心輔助,忠心不二。」見狀,亞洛西斯搬出路易斯小時候說過的話,一臉「你怎麼忘記了呢」的神情。
「對呢,我好像真的說過這樣的話,」經亞洛西斯的說話引導,路易斯嘗試回想,隱約記起自己說這些話時的回憶,肯定了亞洛西斯沒有騙人。「為什麼要擔心呢,我現在的想法仍是一樣啊。」
「真的嗎?」亞洛西斯語帶懷疑。
「當然,難道阿洛哥你不相信我嗎?」路易斯急忙反問。
「當然不是!你要知道這個位置很難當,多疑是常有的事,」亞洛西斯嘆了一口氣,一臉無奈與無力。「我知道你一向誠實真誠,但畢竟現在大家都背負著不同的東西,想法改變了也是情有可原。」
「阿洛哥,你在擔心皇位順序的事嗎?」路易斯忍不住了,直接點出亞洛西斯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在暗示的事。
「路易總是很懂我呢。」路易斯本來以為亞洛西斯會顧左右而言他,沒想到他居然掛上微笑,肯定地點頭。「因為是你,我就不忌諱直接說了,看見你們訂婚,就總會擔心一旦你們真的聯合起來,皇帝的位置或者要讓人了。」
安納黎的皇位繼承順序方法,是康茜緹塔家的人排在最前面,三大公爵家緊隨其後,其他次一等的貴族則排在後面。前任皇帝在位時,皇位紛爭激烈,許多康茜緹塔家人不是喪命就是失去了貴族頭銜,因此現在康茜緹塔家就只剩下亞洛西斯,以及一位遠房叔父。那位叔父原則上是皇位的第一順位,但因為他年事已高,命不久矣,在年輕的亞洛西斯面前大概是繼位無望的了。亞洛西斯直到現在仍未有子嗣,所以繼那位叔父後,皇位繼承的第二順位就落在三大公爵家的家主們手上。
三大公爵家的地位相等,沒有誰先誰後,要是皇位真的落到他們手上,會利用選舉法,由全國貴族選出最適合的繼承者。這條法律在四百多年來一直未有機會沿用,但亞洛西斯害怕,今天就會應用在他身上。
「怎麼會呢,皇位是皇位,現在結交是為了『八劍之祭』啊。」路易斯覺得自己追不上亞洛西斯的思考迴路了。他猜出的,是亞洛西斯憂心自己現在變成了皇位第二順位,對他的統治做成威脅,但自己剛才不是都說了聯姻只是權宜之計,為什麼此事仍然會是威脅呢?
「但之後呢?聯姻可是長期的結合啊。」亞洛西斯想到的是更遠的事。要是路易斯或布倫希爾德其中一位在祭典出勝出,就算另外一位不在,只要家族間的盟約仍在,其聯合起來的勢力強大得難以抵抗,屆時如果有人要推翻他,事情就變得易如反掌。
當然,如果二人其中一位勝出,而願望是毀滅或奪去安納黎,那麼自己也一定沒法保命。
「阿洛哥你擔心太多了,我怎會有那麼大的膽子搶你的位置呢,而且我就連自己能否勝出也未敢肯定呢。」路易斯再一次重申,想讓亞洛西斯安心,卻留意不到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被後者牽著走。
「如果你勝出了,會像以前對我說過的,向神許願復活神龍嗎?」亞洛西斯抓緊路易斯此刻那份覺得對自己有欠的心情,以及過往的情誼,表現出很不安,帶著路易斯向自己希冀的方向走。
「應該吧,正如你知道的,這是身為齊格飛家的人一定要做的事。」路易斯有一刻想過答「不」,但醒覺在這個時候說謊會引來負面後果,就算有點怕,仍是事實回應之。
「那麼之後呢?要振興多加貢尼曼王國嗎?」亞洛西斯仍然很不安。
「之後的事,以後再算吧。」路易斯攤開雙手,他想回應亞洛西斯的期望,但心裡的危機感不停叫他務必小心,不可以回答太遠的事。「光是要處理現在手頭上的事,都已經忙不過來,未來的事我實在沒法看清,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會一直視你如皇。」
「有你這一句話,我總算可以放下心頭大石了。」經一輪轉折,亞洛西斯總算放下了「不安」。他當然想要得知路易斯的願望,但最重要的還是路易斯向自己表示忠誠的一句話。有了這句話作束縛,以路易斯的性格推斷,他就絕對不會胡來。他滿意地笑了笑:「希望你能夠順利勝出吧。」
「謝謝你,阿洛哥。」好不容易終於用一句話完結了這場言語之爭,路易斯心裡放鬆地呼了一口氣。他望向亞洛西斯的書桌後,立刻提出:「如果沒甚麼事,我也不打擾你處理公務了。」
再不走,之後又不知要被問甚麼的了,路易斯心想。
「嗯,我叫拉莫斯送你出去吧。」他本來以為亞洛西斯會藉故拉著他,沒想到後者居然那麼爽快答應。
「說起來,怎麼今天不見安德烈的?他出任務去了?」路易斯正要站起來,這時察覺到異樣,好奇地問。
「你忘了,每年的這個時間他都會歸家一趟的,」亞洛西斯解釋。「下星期是他兄長艾溫的生忌,而今天……還是昨天,我忘了,是他的死忌,每年這個時間他都會回家一趟,見兄長一面的。艾溫離世已經十年有多,安德烈還是對他念念不忘呢。」
換著是我,就絕對做不到,亞洛西斯心裡對自己說。
「有時候情感的連結,不是想忘便可以忘記的。」相反,路易斯聽畢,頓時有些感觸。
「也是呢,不過他當年離去得很突然呢。貴族之間不時會有急病離世的事,急得有時候讓人起疑。」亞洛西斯不禁慨嘆,但吐出後半句後,卻在偷偷地留意路易斯的反應。
「世事難料,命運的安排只有神知曉。」知道他所指的是甚麼,路易斯沒有要回應的意思,只是拋下一短句,便點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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