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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的傷差不多全好了,那麼今天就開始練劍吧。」
新年的第一個早上,夏絲妲把愛德華和諾娃帶到木屋後的森林某處,依她所說,準備練劍。
昨晚安納黎一帶再度降雪,皚白厚雪掩蓋枯葉和泥土,令森林變成一片灰白。天上陰雲密佈,放眼遠望,整個世界彷彿就只剩下天上的灰、地上的白,以及枯木的褐。在這個灰白的空間裡,夏絲妲鮮紅的長髮和裝束顯得突出。她把長度及胸的長髮束成馬尾,暗紅的吊帶長裙下是另一條雪白的長袖長裙,過膝的漆黑綿襪和皮靴緊緊包裹著她的白晢肌膚,免被寒風凍傷。
「為什麼要練劍……不,我的意思是,為什麼要和你一起練劍?」站在森林裡,愛德華略感不滿。
「之前我不是說過,我會教你變強的方法,在你的傷口全好之前,會陪你練劍嗎?難道你忘記了?」夏絲妲反問。
──對啊。經她一說,愛德華頓時記起了。
「一時間犯糊塗了,抱歉。」愛德華點頭以示歉意,同時打量著夏絲妲全身:「話說你這樣穿不會覺得冷嗎?」
愛德華披著他現時唯一擁有的大衣──就是當晚他和夏絲妲對決時所穿的暗藍大衣,內裡則穿著棉製襯衣和褐色長褲。襯衣和長褲質料簡陋,跟高貴華麗的長外衣絲毫不配搭,看得出是為了保暖而強行把大衣披上身。
「待會運動起來便不會感到冷的了,也許到時你會想把那件大衣脫了。」說完,夏絲妲俯身,舉起從木屋帶出來,一直拿在手上的一把雙手大劍,再說:「那麼我們開始吧。」
「大劍?」站在愛德華身後,一直與他如形隨影的少女──諾娃側頭問道。她把烏黑長髮束成一個髻,身上的長裙款色和夏絲妲的一樣,只是吊帶長裙為跟頭髮一樣的黑色。從遠方看過去,夏絲妲和愛德華二人各據一方,一邊為紅,一邊為黑,對比分明。
見愛德華同樣露出疑惑的表情,夏絲妲不禁嘆了一口氣,對他沒有看穿她的用意感到些微失望:「你應該很想打敗那個火龍小子吧?好像是叫……路易斯?雖然這把劍沒有他的『神龍王焰』那麼重,但作為替代品可以湊合著用。」
說時,她隨意揮舞那把跟她四分之三高度相約的劍,先用右手握著,再改以左手,看起來輕如羽毛。愛德華想起路易斯在對決時因為用單手握大劍而導致手腕受傷,看著眼前這位劍士,到底是劍太輕,還是她的力氣大得可怕?
不過她看清自己想打敗路易斯,明明自己甚麼都沒說。
「嗯……單手還是有點勉強呢……」揮舞幾圈後,夏絲妲凝視著銀白劍身,小聲呢喃。「還是用雙手拿著吧。」
起初聽說她說要練劍時,雖然早就猜到對方不會拿「荒野薔薇」出來,但愛德華想不到居然會是雙手大劍,而原因更是與路易斯有關。雖然心裡還有很多想說的話,但看來無論問甚麼,她都會蒙混過關,所以還是算了。
既然她不用自己的劍,那我是否應該不用「虛空」,以免不必要的麻煩?
「小弟你就用『虛空』吧,這樣練習才會更見效,而且不要想無謂的事了,你覺得我對『虛空』還不夠認識嗎?」夏絲妲再次看穿愛德華的心思,未等他行動便已經出口提醒他。
──也對。愛德華同意夏絲妲的想法。他轉過身並走向諾娃,望著她的嘴唇,深一口呼吸,正要伸出手時──
「說起來,都接吻這麼多次了,你真的對諾娃小妹沒有感覺嗎?」這時,夏絲妲突然從後方問。
「甚麼?」被一條問題打亂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的心情,愛德華激動地回頭:「怎會有!那只是取劍必須的程序而已!」
「真的是這樣嗎?」夏絲妲把大劍插在土裡,同時露出捉弄的笑容。「真的對接吻沒有感覺?」
「是啊,誰會有感覺啊。」愛德華別過頭去,話出口後才發現自己回答了些甚麼。
「是這樣嗎,讓我看看。」
「甚麼……」
愛德華才剛轉過頭來,未及反應,眼前只見一片鮮紅,接著雙唇便傳來一種柔軟感覺。少年睜大雙眼,驚訝發現那道熟悉的鮮紅身影現正就在自己的前方,雙眼緊閉。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回事啊?
「夏絲妲?」突如其來的展開,令諾娃少有地驚呼。
「你搞甚麼啊!」愛德華大力推開夏絲妲,失去控制地大叫,聲音響徹樹林。「為什麼無緣無故要親上來?」
他的臉紅如熟透的蘋果,單手掩嘴,氣喘連連,久久不能冷靜。
「你說自己對接吻沒有感覺,所以我就來測試一下了。」突然被推開,夏絲妲一瞬露出受傷的眼神,但很快又掛上一貫的笑容,似是毫不在意,反而顯得二人大驚小怪:「果然是有感覺的呢。」
「你、你……」愛德華似乎還有很多話想說,但看著夏絲妲的笑容,他一句也說不出口。
她看來真的只是想捉弄我,愛德華努力令自己冷靜下來。但為何她可以如此不在意?
他的心撲通直跳,隱約感覺到這跟諾娃的吻不一樣。
「好了,不要浪費時間,冬日日照時間短,趁有太陽的時候快點開始練習吧。」正當愛德華的心神仍停留在接吻的緊張時,夏絲妲早已回到本來站著的位置,拔起大劍,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接吻可以是如此不認真的事嗎?愛德華盡力令心境回復平靜,再從諾娃的體內取出「虛空」,但取劍時一直在想剛才的事。
夏絲妲已經擺好起手式。但愛德華仍千思萬緒,即使緊握「虛空」,不停地叫自己集中,但當把目光投到她身上,又不期然會分心。
「唉,被一些小事弄到如此分心,當晚那個冷靜的你去哪兒了?」見愛德華一直不出手,夏絲妲看不下去,舉劍直衝,由上而下的一斬,但攻勢瞬間已被「虛空」架著。愛德華立刻把劍滑到雙手大劍的護手,再用力推開。
見他的烏黑雙瞳已回復冷靜,夏絲妲露出滿意的微笑。銀白大劍斬向愛德華的左右腰側,都被他全部擋開。當大劍再攻向其腰側時,愛德華抓準時機閃到右邊,一個滑步到夏絲妲身後,反轉攻守局面。
在雙手大劍面前,單手劍的優勢就只有相對靈活的速度──愛德華清楚記得之前跟路易斯對決時所學到的教訓。要贏,就唯有靈活閃避和攻擊,一抓到機會就不能放手,以及每一下攻擊都要抓準最佳用力點,以減少體力消耗。
愛德華把劍提到身前並衝前,被夏絲妲正面擋下。兩人稍微爭持一會後,愛德華抓準時機,迅速把劍舉高到對方手腕上方,同時往左斜方踏前一步,快速往她的頭顱砍去──
夏絲妲急忙閃避,但黑劍還是落在她的肩上。因為是練習,愛德華並沒有真的砍下去,碰到衣服便停手了。
「不錯,繼續。」面對夏絲妲的稱讚。愛德華目無表情,似是不太滿意結果。
雙方拉開距離,準備第二輪的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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