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又來了嗎?」
在精靈之森的入口,抬頭瞪著路易斯和彼得森,凱姆的狐疑眼神氣勢強勁,完全不輸高他半個身子的二人。
「人類之子,這次又要來見我們的女王嗎?」
「是的,」路易斯語氣十分肯定,他亮出了手上的戒指。「請問可以讓我們進入嗎?」
「不過一瞬,你的氣息又變了,發生了甚麼刻骨銘心的事嗎?」凱姆戲謔地問。「當然可以進去,畢竟你有女王給予的自由進出權,我等無法拒絕。」
「謝謝你,」路易斯表情不變,有禮地回應,似乎沒有被凱姆刺激到。「不過可以請你不要把我們到來一事通報給布倫希爾德知道嗎?」
「人類之子,我是精靈之鄉的守衛,這是我的職責。」凱姆拒絕。
「我想來見布倫希爾德一面,事前沒有告訴她,給她一個驚喜。」說完,路易斯擠出一個帶愛意的笑容,嘗試說服凱姆。
「為什麼要驚喜?」凱姆一臉疑惑。
「因為想看看她見到我時會有甚麼反應。」路易斯臉上的笑容不變。
「……算了,隨你喜歡吧,論你也不敢胡作非為。」一陣思索過後,凱姆最終同意。他嘆了一口氣後便轉身,似是想要離去。
「這次你不會領路嗎?」路易斯問。
「既然是驚喜,那麼你便直接進去吧。來了這麼多遍,該不會仍然不記得路吧?」凱姆回應時沒有回頭,但不忘嘲諷。
「當然記得,謝謝你。」路易斯毫不介意,笑著回答。
凱姆沒有回應,他越走越遠,細小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林中。目送他離開後,路易斯立刻鬆了一口氣,與彼得森互相打了一個眼色後,便跳回到馬車上,示意馬伕起行。
「幸好凱姆沒有同行,這樣一來,便少了一個難關。」馬車緩緩在森林的大道上行駛,路易斯按著胸口呼了一口氣,表情放鬆地自言自語。
他剛才對凱姆的說辭幾乎全是編出來的,但不完全是謊言。他的確想見布倫希爾德一面,想看看她見到自己時有甚麼反應,但原因並非源於愛,而是為了救走莉諾蕾婭,以及與布倫希爾德對決。
他瞥了一眼放在車廂一角的「神龍王焰」,心裡略為焦躁。
距離莉諾蕾婭從威芬娜海姆消失已過了兩天,他暗暗希望,自己不會來得太遲。
「路易斯大人,接下來我們要往哪裡去?安凡琳嗎?」彼得森壓下聲線問。
「到森林起霧的地方去,我相信『她們』一定在的。」路易斯望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自信輕笑。
彼得森心裡納悶。路易斯一直不願意告訴他那個「可行的辦法」到底是甚麼,表示因為不肯定成功的機率,貿然說出來的話可能會為彼得森帶來不必要的危險,所以先保密。彼得森猜測或許跟前次路易斯到安凡琳時,突然跳進濃霧一事有關,但實際是要見誰,他完全沒有頭緒。
馬車依照著路易斯的指示,緩慢地在森林裡行駛。他一直盯著在樹林間穿梭的靈體和仙子,盡可能讓雙眼習慣觀察兩者,好讓自己在戰鬥時多一丁點優勢。幼細的光粒和微小的身體在柔和的陽光下起舞,留下七彩的軌跡,好不美麗,看久了,路易斯覺得自己漸漸能感覺到藏在光粒裡的微弱力量,認為跟發動龍火的感覺有些微相像。
今天的森林不起霧嗎?
就在路易斯心裡納悶時,他發現本來光亮的林間漸漸變得陰暗,仔細遠看,驚見一道稀薄的白煙正從遠方飄來。他雙眼頓時一亮,立刻拍打車廂頂部叫停馬車,並在白霧完全覆蓋馬車四周後一躍而下,單人匹馬筆直走進濃霧。
「史卡蕾亞,諾凡蘭卡,你們在嗎?」走了一段距離後,路易斯在霧中大聲呼喚。
四周白茫茫一片,鴉雀無聲,他的呼叫沒有換來任何回應。路易斯嘗試再喚了幾次,仍是沒有得到答覆。
「尊貴的火精靈之長,你願意傾聽有一面之緣的人類之子的一番話嗎?」思量會否因為直呼史卡蕾亞的名字,惹對方不快而得不到回應,路易斯想了想,改以更謙卑的方式呼喚她。
周圍仍是一片靜寂,就連風呼過的聲音也聽不見。
該不會……這個方法不行吧?路易斯開始感到焦慮。
「若你當真從心底感到尊貴,就應該從一開始便以此稱呼,火龍之子。」
就在這時,一把熟悉的沉穩聲線從路易斯身後響起。路易斯驚喜地轉過身去,瞧見那個如烈火般鮮豔的高挑身影緩緩穿過濃霧,來到他面前。
「日安,火精靈之長,史卡蕾亞。」路易斯有禮地向史卡蕾亞點頭打招呼。
「以此魯莽的方式高呼我的名字,人類之中也只有你有此膽量。」史卡蕾亞雙手抱胸,下巴托高地俯視路易斯。
「我知道有所冒犯,因為不知道你們的所在,所以唯有用此方法碰碰運氣。」路易斯解釋。
「懂得選在濃霧之中碰面,算是有些慧根。」史卡蕾亞冷冷一笑。
「你們能那麼快聽見我的聲音並現身,想必在我進入精靈之森之後,就已經在附近了吧?」路易斯沒有被刺激,相反,他自信地反問,以自己的觀察作出猜測。
史卡蕾亞先是瞪他一眼,爾後滿意地輕笑:「果然只有你有這個膽量。」
「怎麼了,主動找我們,是打算改變主意嗎?」
這時,另一把清脆的聲線響起。一個披著雪白斗篷的身影從樹後走出。
「諾凡蘭卡,你果然也來了。」路易斯一眼便認出她。
「叫我來的不是你嗎?」諾凡蘭卡爽快地拉下斗帽,露出帽裡的翠綠長髮,並快步走到路易斯面前。「快說,你要跟我們合作了嗎?」
「我找兩位,是想請求你們的協助,找到混血精靈莉諾蕾婭,以及布倫希爾德的所在。」路易斯說出自己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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