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相似的契約誓詞,以及幾乎一樣的聲音,便把你給誤導了呢。」夏絲妲說的時候,愛德華也微微點頭。他見識過莫諾黑瓏模仿諾娃聲音的能力,那真的是唯妙唯肖,只聽聲音的話是沒法分清二人身份。
「才不是這樣!」門後的莫諾黑瓏立刻激動地高呼否認。「是你自己來的,也是你自己選擇立下契約的!」
「但當奈特詢問你是否『虛空』時,你沒有直接回答呢,」夏絲妲平靜地點出問題所在。「你是否害怕奈特得知自己不是『虛空』後,便會離去,所以著他先解開封印?」
「那是他自己說的,當時他明明沒有這樣問過!」莫諾黑瓏反駁。
莫諾黑瓏對立約的回憶是,奈特來到被封印的她跟前,問她到底是甚麼,並訴說自己需要力量。她依照奈特的願望回應之,告訴他只要解開封印,便可以得到想要的力量。奈特主動地許下承諾,發誓會與她走到最後,因此她欣然把「黑白」交給奈特,並給發誓會愛自己的人一個象徵承諾的吻。
她沒有欺騙,也沒有用計引導,都沒有!莫諾黑瓏說服他人的同時,也在心中不停說服自己。
「就當作是你們二人其中一位的記憶有錯了,那麼為什麼你在立下誓約後不是將兩把『黑白』都交給奈特?」夏絲妲不怎麼理會莫諾黑瓏的反駁,繼續一針見血地發問。
莫諾黑瓏頓時語塞:「這……」
「正如另一個你說過的,你從一開始就不打算相信自己的契約者。」夏絲妲說完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她心裡大概猜到是怎麼樣的一回事。她相信奈特不會說謊,他說的恐怕就是事實;但莫諾黑瓏所說的應該也不是謊言。她猜,莫諾黑瓏所記得的版本來源,是她為了令自己相信自己沒有耍手段哄騙奈特,是奈特如王子般主動向她許下承諾,改編了自己的記憶而來的。
在莫諾黑瓏的記憶裡,她沒有過錯,錯的都是奈特。奈特從一開始就背叛她,他三番四次地浪費她給的機會。沒錯,奈特從一開始便騙了莫諾黑瓏,但原來她也一樣,在契約之時便已施行瞞騙。
哼,這二人不是挺合襯的嗎,察覺到此點的夏絲妲覺得有趣,但她笑不出來。
「慢著,那個平原的附近有這麼一座山嗎?」愛德華想了想,察覺到不對勁。「我去的時候,明明看見那裡附近一座山都沒有啊?」
「我事後曾經再次到訪過那平原,無論走多遠都找不到那座被濃霧圍繞的山,更不要說是洞穴了。所以我想,那座山和洞穴會否是有特殊的術式,只有特定的人才能進去。」奈特回想起自己在洞穴裡時,曾經感覺到熟識的氣息──「虛空」的氣息。會否因為他是「虛空」的契約者,又或者因為外貌被神改變而帶有祂的一小部分力量,因而能夠進入封印著祂所製作的劍的地方。「總而言之,本來得到『虛空』的計劃失敗了,所以我改變計劃,準備參加『八劍之祭』的同時,打算阻止你跟諾娃相遇。」
奈特的算盤是,他不敢肯定自己能夠阻止愛德華和諾娃相遇,所以他決定做兩手準備。他會如自己許願般,再一次參加「八劍之祭」,並作準備。如果他能夠在愛德華和諾娃相遇的一晚成功阻止二人見面,那麼他會捨棄「黑白」,改和「虛空」訂立契約,這樣命運也能改變。如果不能,那麼他就會在「八劍之祭」上從愛德華手上奪去「虛空」,就算要殺死他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夠改變諾娃的命運,他甚麼都敢做。
要參加祭典,首先需要準備生活用的錢財。奈特把莫諾黑瓏帶往安納黎北面,殺害蓉希郡主勃朗伯爵,就是為了錢。在北方待了一段時間後,他算準了日子,往阿娜理前進,打算趕在諾娃封印被解除的那天到達山坡。沒想到北上時還順暢的交通,到南下時卻頻生意外。先是大雪導致道路阻塞,需要改走更遠的路;然後是他們所坐的馬車突然損壞,等了半天才有別的馬車能夠載他們繼續行程。在馬車轉乘站休息時遇上皇帝的信使時,那人不停地纏著奈特,非要確認到他的身份才願意把信轉達;好不容易到達阿娜理了,他們卻被堵在城外,要排隊檢查才能進城。本來只需幾天的旅程,結果足足花了一個多星期。奈特好不容易進到阿娜理時,天色已暗,他奮力趕往山坡,但中途又遇上許多小意外,趕到路特維亞學院附近時,愛德華和諾娃經已相遇。他無力阻止一切,只能眼睜睜在離路特維亞學院不遠的一幢建築物頂樓,用望遠鏡目睹那個熟悉的過去再一次發生。
「那一連串的意外,可能是神在阻止我改變過去而做的好事吧,」奈特嘆氣。他曾經嘗試說服過自己,不過是自己倒霉,但那些意外的時機都太過巧合了,令他不得不懷疑神是否在當中插了一腳。「祂應該不想我那麼容易便成功,就是要把我的道路弄得一團糟,祂才會高興。」
「祂的話,確實會這樣。」這時,諾娃開口了。
「為什麼?」愛德華察覺到諾娃神色不對,有不祥的預感。
「因為神設立『八劍之祭』,也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這方面的私欲。」諾娃捏緊裙擺,說出那個令自己被滅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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