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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Alexander Glazunov: The Seasons, Op.67: 1. Winter)
在愛德華醒來的同一個早上,在安納黎的另一邊,有兩位少年正踏上往西的旅途。
現在已經是早上九時,但太陽才剛升起不久,天色剛亮,微弱的灰白陽光不足以照亮整片墨綠的松林,令墨綠看起來像是黑色。但在漆黑中有一道異常明顯的緋紅,正在林木間奔馳。
在寬闊華麗的緋紅馬車裡,兩位少年正面對面坐著。鋪上天鵝絨的座椅看似舒適,但走在顛覆的山路上,就算是多高級的馬車,抗震力仍是有限,因此不算太舒適。
其中一位金髮少年無所事事,一臉呆滯地凝視窗外的風景。只見風景由針葉林慢慢轉為雪山,再慢慢變為落葉樹林,就這樣過了三小時,馬車依然在行駛,未有停下。
「彼得森,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沒法再忍耐下去,金髮少年──也就是路易斯,終於開口問他的隨從。「昨天不是已經在作為中途站的威根市逗留了一晚的嗎?為什麼到現在還未到達安凡琳的?」
「少爺,地圖上寫著威芬娜海姆和安凡琳郡邊界之間約為三十五公里,而且我們的目的地是位處郡中心的安凡琳,用馬車最快都要兩天左右才能到達。」坐在他對面的褐髮少年──彼得森見主子感到不耐煩,立刻解釋現況,為他解憂:「我們已經在走捷徑,還請忍耐一下吧。」
他剛才雖然說兩郡在地圖上的距離有三十五公里,但要從威芬娜海姆郡一路往西面到達安凡琳郡,必須要經過位處安凡琳郡東面,繞過接壤兩郡邊界的寧芙米亞山脈,並渡過同樣位處邊界的蒂莉絲莎河,才能進入安凡琳郡的範圍。所以實際上從路易斯的家到精靈之鄉的邊界,實際路程距離約為七十公里左右。當中不乏狹窄且崎嶇不平的山路,馬車在這些路段不能全速前進,所以才需要大約兩天的時間──彼得森耐心地補上解釋,但他的主子路易斯有否認真聆聽就是另一回事。
其實要解釋還有第三個理由,就是昨天二人是在中午才從威芬娜海姆出發的。如果路易斯願意早點出發,大概現在二人已經在安凡琳郡內了。
二人前往安凡琳的原因不為其他,正是跟當地的領主──安凡琳女公爵有關。
事情得回溯到幾天前。路易斯冒著右手腫傷可能好不了的風險,忍痛寫完給布倫希爾德的情信,並勒令僕人必須在當天寄出。起初他以為未到半個月也不會有回音,怎知對方在收到信後便立刻回覆。信中流露的情感當然沒有路易斯的多,但最重要的是,布倫希爾德邀請路易斯到身為溫蒂娜本家的安凡琳城堡作客,同時商討訂婚事宜。
路易斯讀完信後頓時心花怒放,立刻下令眾下僕準備出門所需的行李和馬車,就算彼得森多番勸說要從長計議,也徒勞無功;加上他的父親歌蘭剛巧休假完畢,已離開宅邸,回到首都工作,當時身為家主的路易斯所說的話便無人能阻。
就這樣,二人就在這個陰雲密佈的日子裡,踏上前往神秘的「精靈之鄉」旅途。
因為不是正式公開場合,所以路易斯並沒有身穿染有家族顏色的高領燕尾服和佩帶紋章,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件黑紅長外套。外套的領口部分皆為紅色,其餘位置則黑如夜空,外套上的鈕扣和鏈全都金光閃閃,配上金黃色絲邊,以及外套內形似軍服的高領上衣和白色長褲,這種設計有力地彰顯了路易斯作為公爵的威嚴和權力,貼身的剪裁也把他略為強壯的身體線條表露無違。
「對了,少爺的手腕已經好了嗎?」這時,彼得森想起一件事。
「差不多。你看,紅腫已經退了,醫生說,只要不做劇烈動作就不會有事。」路易斯一臉平淡且無趣地揮了揮右手腕。略長的衣袖和他手上的手套剛好遮住手腕上的繃帶,就算他把手舉起,也只能勉強看到白色一角。
希望安凡琳女公爵不要留意到手腕上的繃帶,就算看到也別問緣由吧。正當彼得森祈求主子決鬥輸掉的事不要被提起時,路易斯一個不留神,右手狠狠撞上窗框,令他的臉容瞬間扭曲,連連叫痛。
「少爺,沒事吧?」彼得森急忙問。
「這些小痛楚才不過甚麼……咦,河邊?」
正當路易斯掩著手腕連連叫痛時,一陣陣柔和的水聲從窗外傳進二人耳中。路易斯好奇地轉身望出窗外,才發現馬車不經不覺已經離開樹林,來到一處河畔。
「是蒂莉絲莎河嗎?」他立刻變得興奮雀躍,手腕的痛楚早就飛到老遠去了。
遠眺河道,只見它像大蛇一樣蜿蜒曲折,但水面卻平靜如鏡。縱使在陰暗的天色下,那清澈如鏡的水仍閃耀著純潔的光芒。偶然被風吹起的水珠如水晶一樣晶瑩剔透,通過它們,能夠清楚地看到對岸茂盛的常青樹林。
而在馬車前的則是一條石橋。石橋設計簡單,與四周優美的自然環境融為一體,橋上沒有任何雕塑,只有數枝充當裝飾、沒有被點亮的燈柱。橋的盡頭是無盡的墨綠森林,從對岸看過去,只能看見一條從橋墩開始延伸,像是由樹林一同充當拱券而搭成的長廊,令橋看上去就像是未知世界的引路橋。
二人頓時猜到,這條河就是被安納黎人敬稱為「生命之河」的蒂莉絲莎河。換言之,他們已經到達威芬娜海姆的東面邊界。而在他們面前的石橋,正是威芬娜海姆和安凡琳郡之間的唯一通道。
「過了這條橋,便能進入安凡琳郡內了!」路易斯高興地歡呼。
辛苦等候數天,又捱過一天半的馬車旅程,終於可以見到心上人,路易斯的喜悅在臉上表露無違,笑逐顏開,絲毫留意不到對座彼得森一副擔憂的表情。
「嗯,過了這條橋後,就會到安凡琳郡內了。」彼得森的語氣裡盡是憂慮。
而馬車就在渡河後不久,突然停了下來。
文中提及到的地理資訊,可以到這裡查看更多:《劍舞輪迴》安納黎地圖、地名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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