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意來找我傾訴,就是想我責罵你?」這回輪到愛德華驚訝了。他向路易斯投去訝異的眼神,毫不諱言地嘲諷:「你腦子是撞到甚麼,出問題了嗎?」
「我只是想找一個會對我說實話的人。」路易斯認真地回應。「其他人都會給我時間、空間,給我關懷,唯獨你不會,會對我粗暴地說出實話。」
「哈,這你倒是挺清楚的,」愛德華嗤之以鼻。「但我剛才說的,就是實話。」
路易斯以為自己聽錯,但當他的視線與愛德華交錯之際,後者認真的神情讓他頃刻明白其真誠。
「沒錯,你的確錯了,辜負了她的信任,如果你從一開始就不質疑她,也許現在希格德莉法小姐就能坐在你的旁邊,我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吧;而你在事後的逃避也難辭其咎,以為裝作甚麼事都沒發生便能解決問題嗎?」愛德華毫不客氣,率直地數出路易斯的所有罪狀,但就在後者的頭垂得越來越低,眉頭之間的縐紋越來越深,指尖快要壓出血來時,前者卻輕輕放下酒杯,若有所思地對後者淺淺一笑。「但有時候,逃避也是不得已的,畢竟你那麼愛她,但事實卻是你害死她,幾乎等同親手殺死她。親手殺死最愛之人的重擔,不是每個人都能背負得起的。」
路易斯一聽,雙眼登時一亮,彷彿在茫茫大海中終於找到一直等待的明燈:「愛德華,你是否也是⋯⋯」
「差不多吧。」愛德華聽得出路易斯的意思,間接地給予肯定。
路易斯有點好奇:「我可否問,那個是……」
「說來複雜,一言難盡,但都是已經過去的事了,」愛德華一笑置之,不打算向路易斯交待詳細。「要親手殺死她的結果,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的了,只是當它真正發生時,我還是沒能接受。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為什麼我要這樣做?我知道自己沒有做錯,但來自良心的責備、對所愛之人的愧疚,一個又一個的重擔在我的心上刮下一刀又一刀。就算現在釋懷了,把事情看明白了,我偶然還是會質問自己,當日會否有更好的做法。但到頭來,這些不過是事後反省,事情經已發生,罪行經已犯下,無論如何,過去都不能再被改變。」
就算借助超越人類的神力回到過去,那些既定要發生的事,無論如何都無法扭轉,愛德華從奈特的經歷學到這個無可奈何的道理。
愛德華看起來十分釋然,但看著他一口把整杯紅酒喝完的舉動,以及閃避開去的眼神,路易斯就知道實情並非如自己所見那麼簡單。他回憶起今早愛德華責罵自己時說過的話,頓時明白多了幾分。
當事情成為過去,那怕是甚麼大小事,心裡所有的反省和內疚都只是用來滿足那份做錯決定的悔恨。人能改變的,是接下來的事,但首先第一步,是要面對自己的過錯,承認自己的不堪。
他能夠面對自己的過錯嗎?路易斯問自己。
不,不是能夠與否,是他一定要去面對。看著愛德華的側影,他頓時覺得有一股勇氣從心底升起,既然愛德華做得到,他也可以,這樣才能前進。
「一切都是我的錯。」路易斯深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說出。「是我違背了與希格德莉法的約定,沒有好好保護她;是我辜負了她的信任,沒有認出那個與自己進行儀式的人不是她。我對她愛是真的,但對她做成的傷害也是確實的。我很對她再說一次,對不起。」
「這些話不要對我說,直接對她說一遍。」路易斯以為這樣就可以完結,但愛德華卻拋來一對冷眼,把他剛才的努力全盤否定。
「甚麼意思?」路易斯不解。
「就是說,站在希格德莉法小姐面前,清清楚楚對她再說一次你剛才的這番話。」
路易斯想了想,頓時明白愛德華的意思──他要自己去看希格德莉法的遺容,真真正正的,正面面對她的死。
「但,這……」路易斯登時變得吞吐。
一想到要親眼面對希格德莉法,他的腦海頓時回想起她在自己懷中閉上眼睛的一刻,他感覺到雙腳都在顫抖,別說是站起了,整個人像是快要軟掉。
「面對的最好方法,就是直面面對,」說完,愛德華站了起來,並輕輕拍了路易斯的肩膀兩下。「趁現在一個人也沒有,把那些想說的、沒法說的,都好好向她交待一遍吧。」
他面向房間站著,待路易斯站起來,便一同往走廊走去。
「我會陪你過去,趁她還在,好好見她一面吧。」
FB:Sapphirus Rosa Duetto/劍舞輪迴 | IG:setsuna_violette
🌹Setsuna 的茶室🌹20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PcGlsUf0y
想跟其他讀者一起聊故事劇情嗎?20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fxkp3CoNX
想一起聊寫作或創作嗎?20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uBZSemcE1
來Setsuna的茶室坐坐吧!
不是訂閱者限定,所有讀者都歡迎進來!20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MfaCiIVdE
一起來討論劇情,聊寫作,還有不定期的獨家劇透和寫作直播!20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4zKIwD50n
Telegram:Setsuna的茉莉茶室20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eZqQ5dE5S
Discord:Setsuna的山茶花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