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廂,成功用計逃過莫諾黑瓏攻擊的愛德華正在走廊上狂奔。
城堡每一所房間的規劃他都記得,大至房間大小,小至暗門、傢俱的位置,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剛才他是故意藉躲避攻擊走到房間的暗門前,趁莫諾黑瓏得意地乘勝追擊時用藏在牆上的暗門逃到旁邊的空房間,並立刻躲到走廊外面,看準時間逃跑。這就是莫諾黑瓏經暗門進入房間時,第一時間找不到愛德華身影的原因。
這個計謀的成功實屬僥倖。要是當時莫諾黑瓏的反應更快,她有可能趕及在愛德華逃出房間之前發現他,屆時只會延續愛德華的不利。而且暗門後的房間面積較小,愛德華沒甚麼地方可以躲避,要是在那裡開戰,他必死無疑。
說起來,為何莫諾黑瓏不用能夠將我的身體定住的術式,把我的動作封住再下手的話,不是更容易嗎?愛德華心裡疑惑。他記起,諾娃曾經用術式精準地定住「精靈髓液」的劍尖,既然莫諾黑瓏聲稱自己對戰場上的術式運用更有經驗,也可以同時操控兩個術式,照道理也能做到一樣的事才對。
回想起莫諾黑瓏剛才用過的術式,愛德華突然明白了。
看來比起精細和複雜度,莫諾黑瓏更擅長的是在戰場上更有效能的攻擊術式。她不是不選擇鎖住自己,而可能是不擅長這類型的術式,不懂得鎖住。
對了,她人呢?沒有追上來嗎?
愛德華逃跑時,他聽到莫諾黑瓏在後方有嘗試叫住他。二人相差的距離並不遠,就算她的跑速沒有愛德華的快,也應該可以用遠距離攻擊術式影響他的前進路線才是,為什麼後方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管了,現在首要的事是要找到諾娃!
從側翼走廊回到主翼走廊,愛德華二話不說,立刻轉到右翼的方向。他知道自己還需要穿越數個房間才能到達諾娃的睡房,不禁在心中咒罵大房子的壞處。
若然不需要在作為亞洛西斯眼線的僕人面前做個樣子,鬼才會選擇讓諾娃睡哪麼遠的地方!找個人而已,也要走那麼遠的路,這段時間已經足夠讓奈特把人帶走了!
每一秒對愛德華來說都是折磨,他的腦海閃過不同預想,有好也有壞,他都不願去看;左臂的傷口因為空氣的摩擦而隱隱作痛,但他毫不理會。
快點!雙腳要再移動快些!
「『Labrise』(護盾)!」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句高呼。愛德華驚訝地抬起頭,頓時看見一個黑影在前方高速地要往他衝來。他立刻丟下匕首,雙手接住黑影,但衝擊力超乎他預期,他被推後幾步,好不容易停住後又因為一時腿軟而半跪在地。但他在快要跪下之際換手抱起懷中黑影,令她不至受傷。
「諾娃?」近距離四目相投後,愛德華才敢相信他接下的正是自己想尋覓之人。他沒有放開懷抱,眼裡滿是感激之情:「你沒有事嗎?太好了。」
「謝謝你,」身穿一身黑色睡袍的諾娃輕輕點頭,對愛德華的眼神感到有些疑惑和不習慣,但還是回以感謝。
要是剛才愛德華沒有及時接住諾娃,她大概會因為被打飛到地上而受皮肉之傷,可能會在重拾姿勢的期間被敵方有機可乘。而對諾娃來說最重要的是,愛德華的來臨,等於她當下面臨的困境會有所改變。
「我正想去找你……手臂怎麼受傷了?」諾娃問的同時打量愛德華的身體,驚訝地發現他左臂上的傷口。那傷口血流如注,表面的皮膚都被削去,實在不能說是普通擦傷。
「小事而已,被『黑白』打到的。」愛德華搖頭,有意圖地輕描淡寫,但其實左臂已經有些麻痺感,只是他壓下痛楚不表現出來而已。
「她真的也在……」諾娃對莫諾黑瓏的出現並不感到意外,反而覺得一切都變得合理了。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別動,我立刻幫你治好。」
「果然,莫諾黑瓏一人不足以拖住你呢。」正當諾娃在愛德華的左臂前舉起手,用術式癒合其傷口之際,一把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怔住片刻,但很快便回過神來繼續。有愛德華在,她不用再擔心。
「愛德華‧雷文,我確實應該先解決你的。」
愛德華抬頭一看,果不其然,這人是奈特。潔白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讓其銀髮閃閃發光,從窗外吹進來的晚風讓其馬尾優美地飄逸。他全身的衣裝都是一貫的黑,只是沒有披上常見的那個斗篷。他低頭望著距離極近的愛德華和諾娃,忍不住皺起眉頭。
「哼,你也會有失策的一天呢,」見奈特懊惱的表情,愛德華忍不住嘲笑一句。「太看得起自己的人型劍鞘了吧。」
「掛了彩才能勉強逃過來的人,沒資格說這樣的話吧。」奈特不甘示弱。他用眼角描了一下地上的匕首,從消失的刀尖便大概猜到發生了甚麼事。
「你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哼,不用問也知道吧。」愛德華自問自答,發問這個動作只是做個樣子,真相早已顯明。
「對,不用花唇舌解釋,」奈特也無意故弄玄虛。他用手上的「黑白」指向愛德華,冷冷地命令道:「把『虛空』交出來。」
「你知道我的答案的,」二人兩個多月前在森林相遇時,當時奈特說過一模一樣的話。這時,剛巧諾娃的治療結束,愛德華緩緩站起來,特意站在諾娃面前,向奈特回以那句自己在兩個月前也說過的話:「我拒絕。」
「是嗎,那麼就只有對決一途。」愛德華的回應,想當然在奈特的估算之中。他宣示道:「遵從『八劍之祭』的規條,勝者將得到他想要的,而敗者就只有死路一條。」
說完,奈特緩緩退後幾步,並架劍在身前,進入防備狀態。
「諾娃,」愛德華與奈特互相凝視數秒,確認後者不打算偷襲後,才轉身面向諾娃。「拜託你了。」
「這次也是在你未受致命傷前,甚麼都不要做嗎?」二人的距離近得皮膚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諾娃熟悉愛德華的心思,但以防萬一,要確認一下。
「對,沒錯,」愛德華點頭。「同時幫我從旁觀察『黑白』,它的能力還有很多未知數。」
「沒問題。」諾娃回以微笑,她正有此意。
「謝謝你。」
說完,愛德華托起諾娃的下巴,輕輕親了她。到他轉身面向奈特時,手上已經多了「虛空」。他把右手放到左邊,劍尖朝上指向奈特,一邊防備一邊後退,與奈特拉開距離的同時又一瞄身後,審視身後的空間大小。
「雙子劍之間的戰鬥,兩者終於是時候分個高下了。」奈特說,但愛德華沒有回應。
氣氛瞬間跌到冰點。二人互相對峙,緊握劍柄,靜待對方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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