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安德烈一聽,頓時握緊拳頭,激動怒吼。「兄長……你意思是艾溫哥哥是甘心被你殺死的?這不可能!」
「我沒說艾溫甘心被我殺死,只是說他一早就希望我向他提出生死對決,而他的願望,是我勝出,他成為敗者。」安德烈的反應在夏絲妲預計之內,她倒是覺得他沒有立刻衝上來揍人已經算不錯。
「艾溫哥哥沒可能會想成為敗者!你恃著自己贏了,就不停地污衊他,到底是想怎樣?」安德烈當然想上前揍人,只是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能亂來,眼前的女人一定有所謀略,不能輕易掉進她的圈套。他指著夏絲妲質問:「還有,那時你只有十五歲,行事光明的他怎會答應跟年紀相差那麼遠,而且是個女的,認真地對決?」
「信不信由你,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夏絲妲嘆了一口氣。跟一個相差十歲的女生對決,任人都覺得是以大欺小,但事情確真是發生了。她伸出手:「但我找到了這個,你看看。」
安德烈正要把視線聚焦到夏絲妲的手上時,她把那東西向他拋去。他俐落地接住了,攤開手掌一看,發現竟然是一塊漆黑的石頭。
「這是甚麼?」安德烈覺得它有點眼熟,但一時間想不起來。
「你沒可能忘記吧,艾溫曾經最為珍重的一塊原石。」夏絲妲平淡地告知。
安德烈想起來了,艾溫以前確實有一塊十分喜愛的黑曜石原石。他說過,這石頭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即使安德烈多番請求,艾溫也不願意送給他。
「這……你怎會有這種東西的?」艾溫死後,安德烈曾經嘗試尋找這塊黑曜石原石,但一直片尋不果。沒想到多年後的今天,居然會出現在夏絲妲手上。想到他一直以來想得到的東西又被夏絲妲奪走,他頓時心生怒火:「我知道了,是從兄長身上偷來的──」
「你跟以前一模一樣,總是不聽自己不想聽的話,」夏絲妲忍不住打斷安德烈。她指著石頭,說道:「看看上面刻著甚麼。」
安德烈低頭一看,把石頭翻到另一邊。那裡刻著一隻天鵝,正正就是艾溫生前盾徽上的展翅天鵝。
「天鵝下面的字已經看不清楚了,但我猜應該是銘言之類的,」見安德烈那略為驚訝的樣子,夏絲妲便接著說。「艾溫以前不是說過嗎,他要把這塊黑曜石親手交給勝過他的人。平時他都把石頭放在房間裡,與其他人對決時都不會拿出去的,但現在它卻出現在這個山丘上。我猜,他在對決當天把石頭帶了出來,但忘了交給我,又或者在打鬥的過程中丟失,所以石頭一直在泥土裡沉睡,直到今天被我發現。」
把石頭帶出來,也就是說艾溫當天預料自己會輸,又或者有此期待。夏絲妲不直接點明,她知道安德烈聽得懂的,他只是不想面對而已。
不想面對那個一直在心中如同太陽般的光芒四射、絕對不倒的兄長也不過是人,也有軟弱的一面。
安德烈緊握石頭,他想反駁,但腦內浮現的回憶讓他的嘴沒法打開。他記得艾溫確實對自己說過石頭的用意,也見過艾溫專心雕琢石頭的模樣。
其實自從數年前他重遇夏絲妲,從她口中得知當天艾溫是跟夏絲妲對決後被殺時,安德烈就知道她說的就是真相。同住相處了數年,每天都在爭奪艾溫的注意,安德烈對夏絲妲的性格瞭若指掌。她也許詭計多端,說話故弄玄虛,但在艾溫的事情上,她從不說謊。
他不想承認,但至今不得不承認,艾溫也許不是他一直所相信的被殺。那個他愛的,愛他的兄長,選擇離開他,與一個外人賭上生命。他的劍,他的性命,一切一切,都落在那個人手上。他是被留下的人,也是不被選中的人。
「……你為什麼要跟兄長對決?」良久的靜默後,安德烈咬牙切齒,問出一個他多年來一直想知,但不敢問的問題。
「我要超越他,那是當時唯一想到的辦法。」夏絲妲簡單地回答。她對當年自己的決定心有愧疚,但不打算向安德烈交代。
安德烈握緊拳頭,壓下情緒質問:「為什麼要贏,為什麼要他死?」
「既然是對決,當然是要賭上生死才有意義。」夏絲妲知道安德烈想聽甚麼,但她故意答得毫不留情。
「……你一直都是這樣,總是要奪走我的東西。」安德烈低聲細喃。
相隔太遠,夏絲妲聽不清楚:「甚麼?」
「我的人生本來很好的,艾溫哥哥會愛我,甚麼都給我,但就因為你的出現,一切都亂套了!」在追問之下,安德烈終於忍不住爆發,多年來積壓的怒氣一湧而出。「你就是要跟我爭奪他,本來只屬於我的東西,都給你搶走了!你搶走了只屬於我一人的愛,只屬於我一人的時間,最後呢?連他的性命也奪走!」
「那又怎樣?以艾溫的性格,就算當初沒有遇上我,也會在某一天把別的人帶到城堡裡去。你想佔有他,但他卻不會留在你掌心。」面對安德烈的指責,夏絲妲倒是坦然。站在她面前的,彷彿是小時候的安德烈,那憤怒的樣子,那將自己放在受害位置,不讓他人拿走自己一分一毫的說辭,一直沒變。「醒醒吧,他已經不在了,無謂再執著。」
「你倒是說得風涼,好像跟自己無關似的。不愧是妓女所生的賤種,臉皮真厚。」安德烈嗤之以鼻。
夏絲妲頓時眉頭一皺,但口氣依然不變:「呵,你去查探了嗎?」
「對於仇人,我當然要清楚知道她的所有事。」留意到她的微細表情變化,安德烈覺得得逞,心頭頓時感到舒暢。
夏絲妲不知道安德烈到底對自己的過去查探到甚麼地方,但她沒有興趣追問下去。「你多年來執著於我,有何意義呢?殺了我,艾溫也不會回來的。」
「但殺了你,我就可以幫哥哥報仇。」安德烈冷冷地說。
那不是幫艾溫報仇,而是為自己心裡的仇恨找個解釋吧,夏絲妲一眼看穿。「那怎麼樣,你要在這裡下手嗎?在你最愛的兄長逝去的地方。」
「正有此意,」語畢,安德烈飛快地拔出他的佩劍,直指夏絲妲的頭顱。「我一直都想在這裡了結你,難得你終於肯回來了,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果然,你故意把艾溫埋葬的地方告訴我就是為了這樣,」夏絲妲一笑,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但你想清楚,我現在是舞者,在祭典期間沒有外人可以干預舞者們的行動。如果你殺死了我,這件事傳出去了,你將會──」
「我殺的不是舞者,而是困擾全國人民的頭號通緝犯,」安德烈斬釘截鐵地回應,他心意已決。「就算我因此要受罰,陛下也定必不會怪罪於我。」
「對自己那麼有信心呢,很好。」就那麼相信亞洛西斯會留住你嗎,夏絲妲心裡嘲笑。她覺得亞洛西斯應該是那種只要對自己稍有不利,就會毫不猶疑用計把人趕走的類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在這裡跟我打的話,辛苦得來的地位和權力都會一掃而光。還是把武器收起,回到艾溫的墓碑面前吧。」
「他的墓碑就在這裡。我的最大願望是打敗你,以向艾溫哥哥交代,除此之外別無他求。」兩次的勸阻,都無損安德烈的決心。他很早以前就想親手解決夏絲妲,現今在艾溫去世的日子,在他被殺之地看到她那神氣的嘴臉,還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戳破心中的支柱,憤而不再忍下去。
他曾經說過留待「八劍之祭」完結後再與她對決,但現在改變想法了。他不能忍受夏絲妲死在別人手上,殺死她的,一定要是他。
比起義務,更優先內心的執著,不愧是兩兄弟,在這方面上很像呢。夏絲妲這時想到,她自己也是一樣,不禁對這關係感到有趣。
「你要用劍?還是槍?」夏絲妲問。比起劍,安德烈更擅長的是槍術,她給他選擇的機會,不想跟不是完全狀態的他對打。
「劍就可以了。」安德烈揮了揮他手上的劍,示意不用更改武器。
「不需要遷就我的啊?」用劍的話,你勝算不高啊?夏絲妲暗示道。
「當年哥哥是用劍與你對決的,那麼我也要一樣。用相同的武器將你打敗,這樣我才能洩去心中之氣。」安德烈聽得出夏絲妲話裡的意思,但依然回絕。他在多年前已經決定好要用劍打敗夏絲妲,這些年間在槍術以外勤練劍術,也是為了這件事。
承認了想打的真正目的了呢,夏絲妲一笑。她沒再說甚麼,只是輕輕拔出「荒野薔薇」,左手持劍,擺出當年她和艾溫對決開始前一樣的防禦架式,微笑地望向安德烈。
安德烈右手持劍,手放在身旁,右腳踏前,牢實地瞪著夏絲妲的一舉一動。見她不動,他兩步踏前,拉近距離的同時引她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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