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卡蕾亞?我沒聽錯吧,引路?要是途中被女王發現我們,後果有多嚴重,你應該清楚吧?」諾凡蘭卡一聽,馬上衝到史卡蕾亞面前,焦急地想要阻止。
「火龍之子的眼神是認真的,既然他賭上自己的性命,我們總不能只在一旁撿好處吧,」說完,史卡蕾亞故意向路易斯投向訕笑,後者立刻明瞭她在回應自己兩個月前回絕合作時的說辭。
「但要是他失敗了……」諾凡蘭卡依然感到猶豫。
「就算他沒法取走女王的性命,龍火的力量應該也能令她重傷,屆時我們便可以乘虛而入,機會多的是。」史卡蕾亞自信地回應。她雙手抱胸,冷冷地望諾凡蘭卡:「我已經決定了,你不同意的話,可以回去的。」
「……現在我單獨回去不是更有危險?你就是看準了這點吧,可惡!」諾凡蘭卡想要反對,但在史卡蕾亞的威嚴面前完全無法反抗,唯有像個小孩子似的拂袖發洩。她走到路易斯面前,用手指點著他的胸口,威脅道:「火龍小子,你聽好了,要是你失敗,導致我被女王處決,我的靈魂一定會與你糾纏不休,不讓你善終!」
「哈哈,那我就看看自己在死後能否看見精靈的靈魂吧,」路易斯乾笑兩聲化解諾凡蘭卡的怒火,然後望向史卡蕾亞:「感謝兩位,那我現在請僕人過來了。」
「不,趁濃霧未散,先確定目標的所在位置,」史卡蕾亞望向望向諾凡蘭卡,喚道:「諾凡蘭卡。」
「女王和混血精靈對吧,我找找看,」諾凡蘭卡立刻心領神會,閉上雙眼,催谷感官,仔細感應周圍。路易斯頃刻感覺到周圍的微風在躍動,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道微弱的綠光從諾凡蘭卡身上散發開去,隨風飄散到遠方。
「風中沒有感覺到女王的氣息呢,她似乎不在附近,至於水與風混合的精靈氣息……」不一會後,諾凡蘭卡開口。她的雙眼仍然緊閉,眉頭輕皺,沒有停下感知,過了一會才張開眼:「在西北方向有一道疑似吻合的氣息,十分微弱。仙子們也說,在那邊看見一位混血的精靈,但不肯定是否你要找的莉諾蕾婭。」
「請問仙子有說那位精靈有甚麼特徵嗎?」路易斯急著追問,但不忘禮貌。
「我再問問看……」諾凡蘭卡再一次閉眼,眉頭緊皺,像是以精神與空氣中的仙子們交流。「女性精靈,藍綠色短髮,身穿綠藍色長裙……仙子說她身上有很多傷口,氣息十分虛弱,要救她的話,看來要加緊腳步。」
「甚……我立刻把僕人帶過來!」路易斯一聽,不加思索便跑走,過了一會,便把背著「神龍王焰」,一臉焦急又困惑的彼得森拉到史卡蕾亞和諾凡蘭卡面前。
「路易斯大人,這兩位是……」瞧見身高跟自己相若,有著一頭火焰長髮的史卡蕾亞,以及翠綠曲髮的諾凡蘭卡,彼得森愣在原地,一時反應不來。
「史卡蕾亞,諾凡蘭卡,火精靈和風精靈的族長,她們會協助我們找到莉諾蕾婭,」路易斯不慌不忙地介紹,不給彼得森發問的機會,他轉頭望向兩位精靈,說:「麻煩你們了。」
「你的這位僕人很緊張那位混血精靈的安危呢,」諾凡蘭卡走到彼得森面前,瞇起眼看著他,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放心,應該能趕得上的。」
「你把另一位僕人請回去了呢,很好,」史卡蕾亞挑望路易斯前來的方向,滿意地一笑。「那麼兩位,閉上雙眼。」
「為什麼?」路易斯問。
「雖說是合作,但現在是你有求於我們,我們沒有必要將自己的秘術展示在你,以及人類之子面前吧。」史卡蕾亞直言不諱。
「希格德莉法和莉諾蕾婭都會毫不介意在我面前使出元素術式呢,」路易斯故意笑著回應。
「那是她們的事,兩個脫序的存在有甚麼好當例子的,」史卡蕾亞頓時露出不屑的眼神,但一眨眼便收起。「快閉上眼睛,再張開眼時,你們就會看到渴望的事物。」
彼得森仍有點遲疑,路易斯向他打了個眼色,示意照著辦。路易斯率先閉眼,他聽見諾凡蘭卡像在歌唱似的詠唱一些精靈語,未幾,全身便被柔和的微風包裹,整個人像是飄了起來,在無重的空中懸浮。過了一會,微風逐漸散去,他感覺到雙腳回到地面,四周的氣息依舊,但空氣裡的濕度似乎有所改變。
「睜開眼吧。」
在諾凡蘭卡的批准過後,路易斯和彼得森一同緩緩睜開雙眼。四周的樹木裡沒有濃霧,腳下的花草高至膝頭,樹木之間的空間稀疏,光景跟不久前二人所在的樹林截然不同。
諾凡蘭卡雙手抱胸站在原地,但眼神卻往側望向不遠處,似是暗示著甚麼。路易斯疑惑地循著視線望去,赫然發現前方的樹上有一個吊著的人影。單憑身影,不看外貌,也已經猜到是誰。
「莉諾蕾婭!」
「莉諾蕾婭小姐!」
路易斯和彼得森幾乎在同一時間飛奔過去,但彼得森的反應更快。
他們跑到莉諾蕾婭所在的樹下,只見她整個人呈十字狀地被吊綁在樹幹上,雙眼緊閉,嘴巴微微張開,對路易斯和彼得森的呼喚毫無反應。綁著她雙臂的是滿佈尖刺的荊棘,乾涸血液把翠綠的荊棘染成一片暗紅,而在荊棘上有鮮紅的玫瑰綻放著,玫瑰看起來就像是吸取血液而成長的。雖然皮膚沒有表面傷痕,但從長裙上殘留的洞口和撕裂的痕跡,能輕易猜出她到底受到了甚麼對待。
「『薔薇姬』……」在翠綠荊棘上盛開的玫瑰,彼得森立刻聯想到夏絲妲。
「不是她,」路易斯斬釘截鐵地否決。「這種華麗地佈置死者的行兇手法,總覺得在哪裡聽說過……不論如何,先把莉諾蕾婭救下來!」
他飛快地拔出「神龍王焰」,往左右樹幹一掃,荊棘便悉數斷裂。彼得森合拍地把莉諾蕾婭緊緊接著,並第一時間把手指伸向她的鼻孔,探測她的呼吸。
雖然十分微弱,但還是能感覺到有輕微的空氣進出。
「莉諾蕾婭小姐,你能聽見嗎?」發現仍有呼吸後,彼得森頓時鎮定了些,但從聲線仍能明顯地聽出焦急之情。
莉諾蕾婭沒有回應,眼皮抖了一下,似是能夠聽見。
「十分命硬呢,明明內在的力量都被抽乾,靈魂只剩一半,但仍能保有一口氣,」這時,史卡蕾亞和諾凡蘭卡終於走到路易斯和彼得森面前。諾凡蘭卡叉著腰俯視莉諾蕾婭,滿帶嘲諷地評價。
「兩位,可以拜託你們治療莉諾蕾婭嗎?」路易斯請求的同時,彼得森抱著莉諾蕾婭站了起來。
「又來?你到底還有多少想拜託的事?」諾凡蘭卡立刻回以不滿。
「可以,就當作是我們送你一個人情,」史卡蕾亞卻爽快地答應。「諾凡蘭卡,你來,相性上你比較適合。」
「不要!怎麼每次都是我,為何我要用珍貴的力量治療這個混血的?」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交託,從一開始便不太想幫忙的諾凡蘭卡激動地反對。
但史卡蕾亞只是冷酷地瞪著她,提醒說:「時間無多,再花時間爭論的話,女王就要來了。」
「……切!」諾凡蘭卡不滿地發洩。她從彼得森手上搶過莉諾蕾婭,輕唸術式,讓四周的風之力量注入到莉諾蕾婭體內。不過幾秒,莉諾蕾婭的呼吸漸漸變粗,臉上也開始多了血色。
「既然已經找到她,那就啟程回去了!」史卡蕾亞命令。
諾凡蘭卡點頭,路易斯和彼得森也心領神會地閉上雙眼。就在她開始詠唱術式之際,森林遠處傳來另一段歌聲,聲音如雀鳥般動聽,而且十分熟悉。
「霧起?」路易斯睜開眼,頃刻察覺有微弱的霧開始從聲音的方向飄來,但不同於稍早前的濃霧,他清楚地看見水藍色的光粒混在霧中飄來。
「水元素的靈體……難道是!」
「諾凡蘭卡,快走!」史卡蕾亞罕有地變得焦急。
未等她提醒,仍然抱著莉諾蕾婭的諾凡蘭卡已經用風喚來濃霧,並拔腿往森林的另一端逃去。路易斯沒有叫住二人,他用眼神讓彼得森站在自己身後,並握緊「神龍王焰」,等待那個熟悉的身影走到自己面前。
「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呢,路易斯。」身影穿過薄霧,在路易斯面前展現身軀。
如泉水般清澈的淡藍長髮,如寶石般閃耀的蔚藍雙眼,如雕塑般精緻的五官,她身上的一切都在勾起路易斯心中那些刻骨銘心的回憶。鈴蘭的清幽香氣在鼻尖飄過,他的眉頭緊皺,完全擠不出笑容。
「布倫希爾德……」
「怎麼了,終於想通,要來找我了嗎?」
布倫希爾德向路易斯投以燦爛的微笑,後者仍然緊握「神龍王焰」,寸步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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