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廂,諾娃一人獨自回到露台,樣子很是疲憊。
剛才她和愛德華連續共舞兩曲,過程雖然沒有路易斯和布倫希爾德那麼搶眼,但合拍的舞姿和二人的身分仍然有引起身邊貴族的一些討論。之後二人離開舞池不久,就有年輕貴族上前邀請諾娃共舞。
老實說,諾娃並不想與愛德華以外的陌生人跳舞,但那些人們看起來都盛意拳拳,她不太懂得該如何拒絕,加上她不清楚自己要是明言拒絕的話會否為愛德華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唯有順著邀請者的意願,又到舞池跳了幾支舞。
在諾娃被邀舞的同時,愛德華也被不同男女貴族搭訕,起初諾娃看到他仍站在舞池旁邊的一條大柱旁,但後來不知道是否被拉到別處說話,或是人太多,她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好不容易結束和那些邀舞的貴族們的對話,諾娃便回到不久前她和愛德華身處的露台,打算在這裡等他回來。
她小心翼翼地從露台的窗框旁探頭窺望大廳,心裡迫切地想盡快找到愛德華的所在位置,又擔心他會否不知道自己已經回到露台,而在大廳裡四處尋找她。
他不會正在和其他女貴族跳舞吧……
注視著舞池裡那些穿得花枝招展、雅麗別緻的女貴族們,諾娃自覺比不上她們,腦海突然閃過一絲憂慮,害怕愛德華會否被美麗的她們吸引住,甚至去了跳舞,而忘了自己。
她想走進大廳查看清楚,但又怕發現真相如同自己所想的一樣,因此一直在露台踱步,心裡躊躇著,渴望愛德華快點在自己面前出現,打消自己心裡那些不該有的疑慮。
「小姐,請問你是在等誰嗎?」
突然,一把低沉的聲音傳出。諾娃一嚇,並回頭,這才發現露台上除了她,居然還有一位灰髮男士。剛剛回到露台時,她明明看不到有別的人在,因此對他的出現嚇了一跳。
「我能夠幫助你嗎?」
諾娃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但男士沒有在意她的戒備,和藹地詢問。他擁有一頭深灰曲髮,身穿一套簡樸的深褐西裝。在柔和的月光下,他臉上因歲月留下的皺紋顯而易見,加上鼻樑上的眼鏡和下巴上的鬍鬚,給人一種慈祥又有知性的感覺。
「你是誰?……舞者嗎?」諾娃起初覺得這人陌生,但看了看,慢慢記起自己似乎有見過他。
──在起始儀式開始前,在接待室裡跟愛德華談過幾句話的老人。
「能夠被小姐記住,是我的幸運。沒錯,我是舞者之一,名字是波利亞理斯。」被諾娃認出身分後,波利亞理斯走上前,微微鞠躬,簡單又正式地自我介紹一次。他用手指托了托眼鏡,仔細打量諾娃一陣子後,問:「你很面善呢,好像在起始儀式上見過……是『虛空』小姐,對吧?」
「是的。」波利亞理斯打量諾娃的眼神看起來沒有惡意,但確認了他舞者的身分後,諾娃更加警戒。而另一個令她警覺起來的原因,是她覺得波利亞理斯的聲音有點耳熟。不僅是因為在起始儀式有過一面之緣,而是有種在更早之前就已經聽過的感覺,但她完全沒有相關的記憶,因此危機感頓時從心底湧出。
她身子微微一縮,眼瞥一下後方,心裡想著要找藉口逃進大廳去,同時祈求愛德華快點到來。
「如果沒有甚麼事,請容我……」
「『虛空』小姐為何會來這裡?」正當諾娃要離去的時候,波利亞理斯用問題打住了她的腳步。
「那麼利歐斯勳爵又為何會到這裡來?你也收到邀請函嗎?」波利亞理斯一問,諾娃這才發現一個問題──愛德華是因為找到給冬鈴伯爵的邀請函來前來,那麼沒有領地的波利亞理斯呢?他是怎樣進來的?
她得搞清楚這條問題後才走,要盡可能為愛德華多收集一些這位神祕舞者的情報。
「齊格飛家有把邀請函寄給全國所有貴族,老夫雖然只是一介無名貴族,但還是有收到信件,所以應邀前來了。」波利亞理斯笑著解釋,他笑得有點靦腆,看起來像是學士那種不擅面對人的個性所致,又或是對自己說出「無名貴族」感到不好意思。
「威芬娜海姆公爵托人把信件寄到你手上嗎?他知道你的所在地嗎?」諾娃立刻點出波利亞理斯說辭的問題所在。自祭典開始後,沒有人知道波利亞理斯到哪裡去,前陣子和夏絲妲談起這件事時,她表示已經在情報販子那邊打聽過,但沒法得知確實位置。齊格飛家會那麼神通廣大,知道連情報販子也不知道的,波利亞理斯的所在地嗎?若然他們早就知道,那麼為何不是路易斯先行直接找上門決鬥,而只是派僕人前去送信?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用甚麼方法的,總之信是送來了,我想其他舞者應該也有收到吧。」波利亞理斯的面容一點也沒變,但諾娃知道他在說謊。
要是他說的是真話,那麼夏絲妲一定也會收到信,而事實是她沒有。
「既然『虛空』小姐在此,相信冬鈴勳爵也一定在場吧,」正當諾娃想再次確認波利亞理斯前來的目的,卻被他先行一步打斷。「他沒有到來嗎?」
「愛……冬鈴勳爵在大廳裡,我正要去找他,那麼再會了。」諾娃差點順口地在波利亞理斯面前說出愛德華的名字,但一想到在外人,而且是舞者面前,用有距離感的稱呼會比較好,便立即改口。體內因危機感而生的焦慮已快要達到頂點,諾娃決定趁此機會停止對話,與他道別,先回到大廳躲進人群裡再算。
「哼,那個死不足惜的小偷。」諾娃才剛轉身離開,波利亞理斯口中吐出一句不屑的話,雖然說得很小聲,但她聽得清清楚楚。
「你說甚麼?」諾娃立刻回頭質問,語氣強硬了不少。
「我是說,礙事的人終於不在,可以與你單獨相處了。」波利亞理斯輕輕嘲笑一聲,嘴子微微上揚,樣子變得奸險,剛才那個和藹形象頓時蕩然無存。他質問諾娃:「『虛空』,你為甚麼要離開我?」
「你到底在說甚麼?」諾娃一臉茫然,聽不懂波利亞理斯的話。就在這時,她感到一陣暈眩,眼前的世界頓時天旋地轉,頭腦迷糊,身體還有點作嘔的感覺。
「沒可能的,我明明一口也沒喝……」諾娃托著頭,喃喃自語。愛德華今天一直不讓她碰酒,她從舞會開始後就只喝過茶,不可能會醉的!她想踏出一步,但雙腳突然無力,快要跌到地上──
「『虛空』小姐,你沒事吧?」見諾娃的頭快要撞到地面,波利亞理斯立刻衝上前單手抱起她的腰,阻止跌勢。他換上一副關心的臉孔,溫柔地問:「你是否喝多了?回來,來到我身邊吧。」
「我沒……你!」一聽見波利亞理斯最後一句話,諾娃立刻大力掙脫,左搖右晃地站起來。她驚訝地看著他,腦袋頓時清醒了幾分。「難道你是……解開我封印的人嗎?」
她一直覺得波利亞理斯的聲音有種令人安心的感覺,而剛才他的那句話令她記起來了──上星期在城堡裡,那道黑煙就曾經說過一樣的話。經此刺激,她終於記起,她在封印被解除後聽見的第一道聲音,跟波利亞理斯的嗓音一模一樣。
「你終於記起了嗎,『虛空』。沒錯,是我解開你的封印,只是那個黃毛小偷搶走了我的所有物!」波利亞理斯雙眼發亮,很是感動,肯定了他是兩個多月前把諾娃帶離沉睡的人。他向諾娃伸出手,說道:「既然你記起了真正的主人是誰,那麼回來吧,回到我的懷抱吧。」
「我不會!」諾娃立刻狠狠拒絕。她立刻往大廳方向跑去,但沒跑兩步,突然又再感到暈眩,這次更為嚴重。她身邊的景象都在旋轉,不規則地放大縮小,而明明窗戶距離她只有一步之遙,但卻逐漸離她越來越遠。
「你到底……對我做了甚麼……」她痛苦地望向波利亞理斯,質問道。
「簡單的空間隔絕而已,從你回到露台的那一刻起,便已經進入到我的空間裡。現在你是沒法逃掉的,」波利亞理斯自信一笑,他輕輕一揮手,一道黑煙頓時化為諾娃十分熟悉的綠眼黑狼。
「E……『Elens』……」諾娃立刻集中僅有的精神,欲使出「消散」術式,消除波利亞理斯的術式。
「沒用的,普通的術式不足以破壞這個空間。而且以你現在的狀況,沒可能穩定地發動術式吧。」但波利亞理斯不為所動。他走到諾娃身邊,輕輕抱起她的腰。
「少女,安靜地睡去吧,如今你已回歸,再沒有困擾之事了。」
他在諾娃耳邊低語,不停重複著催眠般的話語。諾娃欲掙脫反抗,但身體卻不聽使喚。在如同搖籃曲般溫柔的話引導下,她的眼皮越來越重,四肢也漸漸無力,不久後便閉上眼睛,陷入沉睡。
確認諾娃成功被自己催眠,沒法再反抗後,波利亞理斯解除了空間隔絕術式,並雙手抱起諾娃。他瞄了一眼大廳,看見似是正在尋找諾娃的愛德華,不禁得逞一笑,隨即化為一道黑煙,消失在夜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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