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身處在黑暗中,但他未完全失去意識。他仍然感覺到身體四肢,而耳邊則傳來不同的聲音。遠方傳來一些非人的聲響,有點像龍咆哮的聲音,但聲音很小,比起咆哮更像是呼吸,或者單純的風聲;另一方向則傳來一些屬於人的吵雜聲,只是聲音的方位感覺很遙遠,而且飄浮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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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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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傳來一把聲音喚著路易斯,它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他想站起來,但身體彷彿沒了力氣,不聽使喚。
我有資格站起來嗎?他猶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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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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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那把聲音再次呼喚他,距離聽起來似乎變近了。路易斯還是想不起「他」是誰,但「他」的話卻給了他動力從身體擠出力量站起來,只是到一半時卻停了下來。
我只是一個失敗品,就算站起來也只是個笑話,仍是個沒有目標的空殼,那麼不如算了。一想到自己歸根究底仍是沒法反抗父親,路易斯的動力便被打消,再次倒下到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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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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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把聲音,他再次不厭其煩地呼喚路易斯。不知怎的,聽見這個稱呼時,路易斯的眼前頓時浮現出路德維希的身影。
「想做的,便去做吧。」路德維希看著路易斯,溫暖地微笑著。他輕聲地說出那句經常對路易斯說的鼓勵,並向他伸出手。
眼前的路德維希身影閃耀著柔和的光輝,路易斯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抓住這道光,彷彿光是他的希望。光一直與他保持距離,他一步一步地追趕,不察覺自己已在無意識間往前爬行,而鬥志也開始漸漸重新燃燒起來。
抓住了光,那麼之後呢?
路易斯的腦裡一片空白,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些甚麼。
但他想活下去。
他未找到自己的目標,但他不想停在這裡,他想繼續活。
所以,他要抓住這道光。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伸出手抓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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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活的話就給我起來,路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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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喝斥,一下強烈的搖晃,令路易斯從朦朧的意識中驚醒。他睜開眼,發覺夢裡的光早已消失無蹤,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熟悉的憤怒黑瞳。
「你睡夠了沒有!」黑瞳的主人揪著路易斯的衣領,大聲怒斥道。
「二、二哥,你怎會在這裡……」這把聲音的主人正是剛才不停呼喚自己的那個人。經此一罵,意識本來還有點模糊的路易斯整個人立刻醒過來,他看著眼前人──羅倫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哼,在這個時候才會叫我一聲哥嗎?」羅倫斯表面上不滿,但心裡卻由衷地感到高興。他把路易斯扶正坐起,不浪費任何時間,立刻把其左手拉到自己身前,並從口袋裡迅速拿出棉布帶,替他的傷口止血包紮。
「我、我不是叫彼得森帶你……」路易斯有點呆滯,對眼前發生的事仍然抓不著頭腦。他記起,自己在被歌蘭帶來進行喚龍儀式前,祕密拜託彼得森到監倉救走被關住多日的羅倫斯,並命令他要立刻把羅倫斯送出城外,為甚麼二哥現在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你以為叫個書僮送走我,便能解決問題嗎?」羅倫斯沒好氣又急促地回應。路易斯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彼得森居然正站在羅倫斯身旁。羅倫斯沒理會路易斯的驚訝神情,再加上強硬一句:「不過是當上家主而已,你就覺得我一定要聽你的嗎?我想去哪裡就去哪!」
不久前,彼得森依照路易斯的吩咐到監倉去,用路易斯祕密得到的鎖匙打開監倉的門,釋放羅倫斯。本來彼得森應該要立刻把羅倫斯帶出威芬娜海姆城外的,但當他告知羅倫斯喚龍儀式快將開始後,後者沒有遵照路易斯的意思離去,而是跑到自己的睡房取過長劍,再急奔到教堂來,一路從中殿衝到祭壇前,並走到壇上要帶走路易斯。
路易斯看了一眼彼得森,後者只是有點害怕地微微點頭,似乎表示他已經盡力完成吩咐,只是羅倫斯不聽勸。但彼得森沒說的是,其實當他把路易斯的吩咐告知羅倫斯後,下一句說的不是請求羅倫斯離開,而是求他拯救路易斯。
彼得森沒法眼睜睜看著主人犧牲,但單憑自己一人的力量沒法與歌蘭對抗,唯一能夠指望的就只有羅倫斯。他知道羅倫斯素來不喜歡路易斯,已經有要死纏爛打請求的打算,所以當羅倫斯爽快地回了一句「誰說我要走」,他感覺有如在波濤洶湧的海上抓到一塊浮木,十分感動。
「士兵呢?父親呢?」路易斯見居然無人阻止羅倫斯為自己包紮,十分疑惑地四處張望。
「哼,那些半吊子的,幾劍便能解決,不值一提!」羅倫斯回答得很輕鬆。
路易斯伸頭遠望,發現本來守在祭壇下的衛兵們都倒下,一動不動的,似是昏倒。他再轉頭望向祭壇的另一邊,看見理應在那裡的歌蘭不見了蹤影。他心裡一驚,回頭一看羅倫斯,這才發現兄長的身旁放著一把雙手劍,而其雪白的襯衫和灰黑的長褲上有大小刀痕,上面都有不少血跡。
「為甚麼?」路易斯不敢置信,也是不解,為甚麼羅倫斯不惜受傷也要來救他?他不是恨他入骨的嗎?
「還要問的?還不是因為你沒走!」明明全身是傷,但羅倫斯似乎一點事都沒有,他仍然一臉氣呼呼的,彷彿趕來教堂是為了來追罵的。他完成包紮後,揪起路易斯的衣領,質問道:「我不是叫了你逃走的嗎,幹甚麼還留下?就那麼心甘情願想召喚神龍嗎?」
「就算逃到哪裡,都沒有意義……」路易斯低下頭,仍是沮喪。
「你這個傻瓜!唉,遲點再說,快起來,走了──!」羅倫斯本想再訓話一下,但當務之急是儘快帶走路易斯,便忍住怒氣,伸出手拉起路易斯,卻在拉起後突然把他大力甩到一旁,緊接傳出響亮的「鏘」聲──
「我就在想你這傢伙去了哪裡,原來是去拿武器啊!」羅倫斯一笑。
彼得森眼明手快地接住路易斯,後者回神一看,驚覺羅倫斯不知何時拿起了劍,橫擋下另一把雙手劍的攻擊。兩把劍正交纏著,而持著雙手劍的,是歌蘭。
剛才羅倫斯要拉起路易斯時,看見舉著劍要斬來的歌蘭,便急忙把路易斯甩到一旁,同時提劍擋下攻擊。
「你這個沒用的傢伙,是要來搞亂我的事才肯罷休,是吧?」歌蘭臉上青筋暴現,很是憤怒。他嘗試奮力把劍向羅倫斯壓去,但被後者頑強抵擋,沒法動分毫。
「彼得森,快帶路易斯走,越遠越好!」羅倫斯沒有理會歌蘭,只是命令彼得森立刻帶路易斯離開教堂。
「不准走!路易斯,你給我站著!」見彼得森扶著路易斯要離去,歌蘭急忙喝住二人。這一喝,被攙扶著的路易斯頓時下意識地停下腳步。
「別理會他!彼得森,快!」羅倫斯再次催促,見歌蘭欲追上去,立刻奮力把他推開到一旁,並趁機跑走。歌蘭剛站穩,雙眼才剛找到已經跑到教堂中央的路易斯二人,正要追上時,下一秒頭頂傳來厚重的石頭磨擦聲。他驚訝地抬頭一看,發現穹頂居然開始緩緩關上。頓時明白發生甚麼事,他憤怒地望向祭壇一角,目睹羅倫斯正把手放在機關上,一臉神氣。
「你!」見喚龍儀式另外重要的一環被破壞,歌蘭怒火中燒,舉劍從上斬向羅倫斯。羅倫斯俐落地側頭避開,並快步閃到歌蘭身後,跑到法陣前,奮力用劍在陣上劃下一條長痕,把法陣從中間一分為二。失去了月光,加上陣型被破壞,法陣上的猩紅之光慢慢變得黯淡,沒了生氣。
親眼目睹法陣被劃破,歌蘭怒得說不出話來。路易斯逃掉,他可以把他抓回來;穹頂關上,他可以再打開一次;但連法陣也被破壞,那麼喚龍儀式就真的完全告吹了。他可以等待滿月再次來臨,可以修復法陣,也可以逼兒子再次獻祭,但只要羅倫斯一天尚存,以上所有事都變得不可能。
要不是因為羅倫斯中途打斷喚龍儀式,現在他可能已經在覲見神龍;要不是因為羅倫斯害路德維希死去,可能今天路德維希已經在祭典中勝出,復活了神龍;要不是因為羅倫斯的血統,他用不著找另一個女人生下另一個沒用鬼。
一切都是因為他!
「你這個!」歌蘭立刻上前從上斬下,劍被羅倫斯從下側的反斬擊打到一邊。正當羅倫斯要往前刺時,歌蘭往後側退一步,並大力往上反斬,竟把羅倫斯的劍打斷成半截。
歌蘭一擊的衝擊力令羅倫斯跌到地上,後者一瞧手上已無用處的長劍,毫不猶疑地將之拋開。見羅倫斯沒了武器,歌蘭滿意地一笑,自信地向下揮斬──
羅倫斯一個側翻往左閃避,令歌蘭的攻擊落空,只斬到地板。歌蘭沒有失落,立刻拿起劍,像是追逐獵物一樣,轉身便往羅倫斯的頭顱斬去──
「鏘」,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劍居然被羅倫斯擋下,而眼前出現的是一道熟悉的橙黃色。他正要開口,羅倫斯立刻抓住時機,反守為攻,揮著這把外表有如火焰的橙黃長劍連環從左下、右下往上揮斬,途中不乏前刺,令歌蘭左右臉頰受傷,肩膀被割出傷痕,也逼使他後退到祭壇下。當羅倫斯再次往前斬來,歌蘭好不容易狠狠接下攻擊,兩劍相互交纏,互不相讓。
「你不配拿起它!」歌蘭怒吼。
羅倫斯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手上拿著的甚麼。他頓時感到好笑,深了一口呼吸後,立刻滑劍向上,朝歌蘭的臉刺去。歌蘭急忙側踏避開,而在避開的一瞬間,他的眼角瞄到羅倫斯的劍上冒出火花──
他驚恐,立刻後退拉開距離,並握緊劍防守。其耳上方的位置留下一條深長血痕,更有些頭髮被火燒焦。
「呵,果然我是能用龍火的!」羅倫斯看著手上的劍──「神龍王焰」,驚喜地笑著。剛才躲避歌蘭的攻擊時,他的手無意中碰到地上的「神龍王焰」,下意識地拾起反擊,並嘗試依照書上所說的方法,想像龍火,沒想到真的成功了。
羅倫斯曾經多次在夢裡幻想自己拿著「神龍王焰」的模樣,也夢見過自己當上家主後,拿著「神龍王焰」與歌蘭刀刃相見。雖然家主沒當成,但他現在真的握著這把曾經夢寐以求的家傳長劍與歌蘭為敵。命運的安排實在太妙,他心裡很是舒暢。
「把『神龍王焰』交還!那不是你能用的東西!」歌蘭恨不得立刻上前強行把「神龍王焰」從羅倫斯手上拔走,但懼於龍火,才不敢貿然接近。
「誰說的?所有齊格飛家的人都能用,包括我!」羅倫斯現在的心無比舒暢。眼前人一直誣衊他的血統,污衊他的出身,怎知簡單一道龍火便道出了真相──他是確確實實的齊格飛族人。
羅倫斯在身前舉劍,往前踏步斬去,同時再次變出龍火──一條幼長火條,纏繞著劍尖。
「你……只是個污點!」歌蘭正面擋下了攻擊,他稍微伸長雙手握劍,令羅倫斯的龍火不能碰到自己。就算看到龍火,他依然不願承認羅倫斯的身分:「污衊全家的污點!」
「全家?是你而已吧?」羅倫斯迅速收劍,同時往左斜前方一踏,欲斬向歌蘭的頭顱。「一切的問題都源於你,只是你一直沒看到,不,一直不願看到而已!」
料到羅倫斯想朝自己的頭顱斬來,歌蘭在劍揮下的瞬間往左避開,同時揮劍往右壓下「神龍王焰」。但他遲了一步,如同火焰的劍身被壓下前在其右肩留下一刀,登時血流如注。歌蘭忍痛捲劍反擊,羅倫斯反應慢了一拍,右腰側被劃下一刀。他立刻掩著傷口後退,跟歌蘭拉開距離。
「所以說你一事無成!自己失敗便把問題推卸到我身上,卻不照照鏡子!」歌蘭仍然堅持羅倫斯才是家庭問題的根源,明明事實擺在眼前,仍然不願意放下身段。
「要反省的是你吧?明明自己只是個二子,卻對長子名份有偏執的奢想,有三個兒子也不知足,只執著於已離去的長子,還打算犧牲掉最有潛質的幼子。你以為自己很強,不可一世嗎?我告訴你,沒有兒子和家族,你甚麼都不是!」見歌蘭如此態度,羅倫斯決定狠狠揭開真相。他看過路易斯練習使用龍火,自己也曾經偷偷試過,但直到剛才為止都不成功,所以他知道,路易斯在這方面有著不可多得的天賦。
但歌蘭卻甚麼都看不見,只因路易斯不是長子。
「你……這是對父親的態度嗎?」被無情點中真相,歌蘭憤怒得快要失去理智,指責的同時舉劍前刺。
「現在才拋出父親的名份來嚇唬我嗎?明明甚麼都沒做過!」羅倫斯往右一揮,令歌蘭的偏離原本軌道。正當歌蘭收劍並向右捲劍之時,羅倫斯看準時機,在歌蘭前刺時把其劍身壓下,並捲劍前刺──
歌蘭急忙閃避,令羅倫斯沒法刺穿其腹腔,只能在腰側留下一刀。歌蘭彷彿感到不到痛楚似的,立刻從下往上揮斬,羅倫斯收劍不及,左腰被劃下一刀。
「你根本就不是父親,父親是不會推自己的兒子去死的!」羅倫斯掩著不停流血的傷口怒吼。鮮血不停從他的指縫中流出,且染滿襯衫,但他依然堅定地站著,狠狠地瞪著這個他一生中最恨的人,絕不倒下。
歌蘭也一樣,緊握著劍,縱使全身是傷也依然傲然屹立:「你懂甚麼,我們是神龍的後人,家族的夙願比父子親情更重要──」
「那只是你的夙願,別裝了!」又是同樣的說辭,羅倫斯看不過去,立刻打斷歌蘭的話。「你想覲見神龍,讓神龍知道是你把祂從沉睡中喚醒,那麼那個理應甚麼都不是的二子,便能在神龍的心目中獲得無上的地位,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吧?你會否也打算告訴神龍,自己大義滅親,把兒子獻上,讓神龍體會到你的忠誠?若然莎法利曼真的如傳說一樣擁有慧眼,我相信祂只會覺得你是一個冷血殺手,甚麼都不是!」
「羅倫斯!」自己的想法再次被最厭惡的人揭穿,而且長年的願望被狠狠溪落,歌蘭的吼叫亮得響徹整座教堂。他提劍往前衝,瞄準羅倫斯的腹腔刺去──
「反正你現在沒法見到祂,就不用在祂面前展露你的惡了,真幸運!」劍在刺到一半時被「神龍王焰」擋下,羅倫斯奮力把歌蘭的劍往上撥開,同時嘲笑他。
「你給我閉嘴!」歌蘭再次被激怒,他一腳大力踢中羅倫斯腰腹上的傷口,後者立刻倒在地上,掩著被踢的位置,十分痛苦。羅倫斯只能半睜著眼,看著歌蘭提劍往自己走來──
「羅倫二哥!」
正當歌蘭要斬向羅倫斯時,身後傳來一把驚訝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羅倫斯趁機站起來並擊開歌蘭的劍,迫使他後退。歌蘭憤怒地往後看去,發現理應逃走了的路易斯和彼得森居然折返。
這個沒用的失敗品居然敢再阻礙我……敢反抗我的,不要也罷!
歌蘭的心只剩下怒火,他拖住全身是血的軀體,毫不猶疑,上前刺向路易斯──
「你瘋了嗎?那可是你的親兒子!」
歌蘭快要刺中路易斯時,他被羅倫斯從背後狠狠斬下一刀。他立刻憤而轉身揮斬,沒想到羅倫斯居然滑步避開,並刺向他的心臟。
羅倫斯雙眼睜大,十分驚訝,沒有料到此景。他只是感應到殺意便下意識行動,沒想到居然刺穿了歌蘭的胸膛。他想抽劍之時,前腹傳來一陣刺痛,只見歌蘭狠狠握著手上的劍,把劍插進他的腰裡。
「啊──!」
羅倫斯忍住劇痛繼續前刺,推著歌蘭往前走,走了幾步,見他不能再反抗,才狠狠拔出「神龍王焰」,任由他無力地倒在地上。
歌蘭倒在自己的血泊裡,雖然一動也不動,但尚存一分意識。羅倫斯一手拔出並拋開插在其腰間的劍,跨站在歌蘭身上,牢牢瞪著他。
「父親!」路易斯衝了上來,想跪下關心歌蘭,但沒走兩步便被羅倫斯揮手打住腳步。
「哼,贏了我又如何,還不都是失敗品。」歌蘭氣若浮絲,但氣勢依然逼人。
「你儘管說吧。」羅倫斯嘲諷一笑,這人到最後仍然嘴硬。
「聽好了,就算喚龍儀式今天被你阻止了,他日神龍一定會再降臨,你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勞無功──!」
歌蘭狂妄地宣告,但說到一半,卻被羅倫斯用劍插穿其胸腔,瞬間沒了氣息。路易斯被羅倫斯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倒,他倒抽了一口涼氣,但不敢作聲。
「你就在另一邊的世界,跟夢想中的神龍團聚吧。」俯望再說不出話的歌蘭,羅倫斯輕輕一笑。
他凝視著「神龍王焰」,再望向歌蘭,心情很是複雜。
用「神龍王焰」親手殺死歌蘭,是他小時候希望成真的夢。雖然這樣說,但其實羅倫斯從沒想過真的要殺死他。他由始到終都只是想救走路易斯,阻止歌蘭的野心,但看到歌蘭失去理智想殺死路易斯時,他的身體便自己動起來了。
不論如何,這座屹立不搖,總之視自己如垃圾的大山,如今終於敗在自己劍下,真是暢……啊。
突然,腰腹傳來劇痛,羅倫斯雙腿一軟,他用「神龍王焰」勉強支撐著身體,但還是敵不過痛楚,緩緩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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