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我再說一次,張開雙翼。」布倫希爾德正想反駁,但她才剛開口,希格德莉法便打斷她,重申一次命令。
希格德莉法的語氣就像母親一樣,溫柔地請求眼前的女兒聽令,但在溫柔之中卻隱含了必須服從的強逼。布倫希爾德別過頭去,想要嘗試抵抗,但希格德莉法只是把手放在後者的下巴上,把她的頭轉向自己,再向她宛然一笑。
得知笑容背後的意思,布倫希爾德臉色一沉,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她依令張開了自己的雙翼,那四色混合的蝴蝶雙翼在陽光下閃閃生輝。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希格德莉法的雙翼顏色雖然也是四色,但整體偏藍,布倫希爾德雙翼的精靈四色相對則比較平均一些,而她雙翼上的藍是偏天藍色,比希格德莉法翼上的藍稍微淺淡了些。
見布倫希爾德乖乖聽令,希格德莉法滿意一笑。她一手搭上布倫希爾德的其中一隻羽翼,然後緊緊抓著它,往下壓去,像是要把羽翼折斷。
「夫人,你為什……」布倫希爾德驚訝望向希格德莉法,但她還未說完,希格德莉法便加重力度,讓前者痛得說不出後半句話。
「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淒麗而優美,如果我折斷你的翅膀,不知它會化成怎麼樣呢?」明明眼前的羽翼跟自己那雙幾乎一樣,但希格德莉法絲毫沒有同感到疼痛似的,緩緩加大力道,似是真的想把布倫希爾德的羽翼折斷。
「夫人,請不要這樣……啊!」那雙羽翼是精靈身體的一部分,同時也連接著她們的靈魂,是靈魂一部分的具現。如此被抓、被壓,那痛楚不僅從身體發出,就連靈魂也一同哀慟。從身心最深處傳出的疼痛刺激喚醒了布倫希爾德本已麻痺的痛覺,她疼痛得流下淚珠,苦苦哀求希格德莉法停手。
「呵,終於懂得求饒了?」見眼前的小仙子終於示弱,希格德莉法嘴角上揚,不忘補上一句:「如果他現在看見你這樣子,還會喜歡你嗎?」
布倫希爾德只是無言地閉上眼,眼角流下的淚珠多了一重悲傷。
「你知道要是我發現你有事隱瞞的話,會有甚麼後果的吧?」無視眼前人的情感,希格德莉法把頭靠到布倫希爾德耳邊,加重手的力道同時柔聲問道。
「我……知道的。」布倫希爾德強忍著要喊叫的衝動,咬緊牙關微微點頭。
她沒有別的選擇,要是她不點頭,恐怕接下來等著她的,是靈魂被撕裂開去。
在布倫希爾德眼中,沒有甚麼事是希格德莉法不敢做的。是她命令布倫希爾德定期以靈魂獻祭,將精靈視為最重要的靈魂化為碎片,那麼今天她要直接撕破布倫希爾德經已殘缺不堪的靈魂,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是能夠令布倫希爾德服從,為她帶來喜悅的事,她都敢做,這就是希格德莉法。
「別忘記,當初是我把你帶回來的,是我讓你擁有今天的模樣。你是我的棋子,是我手掌中的小仙子,從那天開始,一直都是。」希格德莉法托起布倫希爾德的下巴,柔聲提醒她。
「嗯。」布倫希爾德經已疼痛得無法反抗,只能順從希格德莉法的指示行動。
她回想起不久前夢境中所見的女孩,女孩的身影令布倫希爾德重獲起那份早已失去的記憶。
那是她所有記憶的開端,七歲某天在精靈之森遇上希格德莉法,然後被她帶回城堡裡去,輾轉成為今天的精靈女王。那天之前的事,布倫希爾德都不記得,彷彿她出生,一睜眼,就已經待在森林中,等待被希格德莉法找到。
正如希格德莉法所說的,她是給予布倫希爾德一切的人。是希格德莉法給予迷失的布倫希爾德一個歸宿,是希格德莉法為空殼的布倫希爾德帶來內在。她有雙親,但希格德莉法比他們更親。布倫希爾德的生命可說是希格德莉法賜予的,所以她是希格德莉法的所有物,只要是後者所說的,不管是多麼可怕的命令,她都得跟從。
「你只能做我命令你的事,目光與心都只能向著我。」希格德莉法輕聲提醒布倫希爾德,同時再次抓緊後者羽翼。
「是的。」再一次的劇痛,讓布倫希爾德忍不住哀叫了一聲。她咬緊牙關,臉上滿是淚痕,在希格德莉法的威脅下只能順其意思微微點頭。
希格德莉法對布倫希爾德的反應很是滿意,她輕輕一笑,問道:「所以,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對不起,夫人。請再給我一次機會。」說話脫口後,布倫希爾德再次流下痛苦的淚水。
她的身在痛,靈魂在痛,心也在痛。她心裡想反抗的,知道自己不能任由她擺佈,但在死亡面前,她只能本能地抓住希格德莉法交給她的繩索爬上來,讓這個被控制的循環繼續迴轉,畢竟她對存活的希冀大於一切。
「那就好,」見布倫希爾德如自己所願,完全聽話,希格德莉法總算願意放開手。她右手一揮,綁住布倫希爾德的鎖鏈頓時全部解開,布倫希爾德一時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重重掉落到地上,就像墜落的蝴蝶一樣,落在自己的血污之中,樣子好不狼狽。
希格德莉法緩緩降落到布倫希爾德身邊,並收起自己的羽翼。她看著眼前人那副隨時都要倒下,但堅持用雙手撐起身子的模樣,心裡舒暢得不得了,嘴角也不禁上揚。
「嗄……嗄……」布倫希爾德全身的劇痛一時間未有散去,全身仍在顫抖,沒有力氣站起來。她感到自己猶如從死裡逃生,抬頭望向希格德莉法,她有點不敢置信,自己真的被她放過了。
「既然你請求了,那我就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希格德莉法的表情,從布倫希爾德的角度看,猶如特意破戒,施恩予罪人的女王。「最後一次。這次我一定要看到火龍小子葬身於此,明白了嗎?」
「是的。」布倫希爾德心頭一震,然後無力地點頭。
「如果你敢再留他一條生路,你知道下場如何吧。」希格德莉法再一次警告。
「知道。」布倫希爾德不論是眼神,還是聲線,都黯淡無光。她只能在心裡淌淚,慨嘆自己的無力和軟弱。
「那好,」希格德莉法倒是十分滿意這樣的布倫希爾德。她轉過身去,似是要離開,並拋下一句吩咐:「回去吧,再一次寫信把他喚過來。信寄出去之前給我看一眼……不,信還是由我寫好了,這才更有樂趣。」
「明白,布……」
布倫希爾德才剛開口,還未說完,希格德莉法飛快轉身,眼神一瞬間變得凌厲:「你剛剛說了哪個名字?」
「不……」布倫希爾德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過失。她正要解釋,但一枝粗大的冰矛突然從身前冒出,狠狠刺穿她的胸膛,並把她撞到不遠處的牆上。
「我不是說過,不能在嘴上提這個名字嗎?」希格德莉法一反平常的悠然,盛怒地質問。她拳頭一收,仍然插在布倫希爾德身上的冰矛瞬間化成萬千尖刺,從內部把她的上身刺穿洞孔。
「啊……不……」冰刺消失後,布倫希爾德無力地倒在自己的鮮血中。她想要解釋,但疼痛蓋過她的意志,能夠出口的就只有哀鳴和微弱的否定。
「不久前才覺得你變機靈了,怎麼突然又變得糊塗的呢?」希格德莉法走到布倫希爾德面前,踩著她的大腿,托起她的下巴,要她回答。
「不,夫人,我只是……」
「算了,我不要再聽,」希格德莉法知道自己會聽到甚麼,不給布倫希爾德說完的機會,把她的話打斷。她放開手,轉身的同時從手心變出一條水鞭,狠狠打在布倫希爾德胸膛的傷口上,讓她痛得發不出聲音。
「把你的僕人叫來,回房去,甚麼都不要做,靜待你鐘愛的人前來便行。」
布倫希爾德再一次無力地倒在地上,她想要用手支撐起上身,想要回話,但完全使不出力氣。
「乖乖地聽話,你便能夠活下去。」
話音落下,希格德莉法緩緩離開了大廳。布倫希爾德只能眼睜睜看著希格德莉法逐漸遠去,並眼前的視野慢慢被黑暗侵蝕。
她心深處仍在渴求光,但此刻就連要去抓住它的力氣都經已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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