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緊緊握著日記末頁,泣不成聲,淚水完全止不住,全都滴到末頁旁邊的空白頁上去。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那麼愛我⋯⋯」
他不停地呢喃,心裡悲痛交織。
經由希格德莉法的文字,路易斯再一次實實在在地理解了她對自己的愛到底有多大。由不屑一顧到願意相信,再到深愛,他無法想像自己在希格德莉法的心中原來有如此重要的地位。這份重量是一份生命的重量,對於一直對此沒有自覺,曾經懷疑過希格德莉法最後更間接害死了她的路易斯來說,實在難以消受。
「寫完這段日記之後,希格德莉法便被布倫希爾德關了起來,所以日記也就沒有下文,是這樣對吧?」好不容易稍微止住淚水,路易斯調順呼吸,向莉諾蕾婭確認。
「是的,小姐被布倫希爾德大人關在以太塔,被視為障礙的我也一樣。」莉諾蕾婭的表情也很哀傷,她抿緊嘴唇,拳頭緊握。「我們被關在塔的不同地方,直到晚宴當晚才成功逃脫,接下來的事……相信公爵也清楚了。」
剛才路易斯閱讀日記時,莉諾蕾婭也在一旁看。作為留在希格德莉法身邊,陪伴她走過多年歲月的僕人,那些文字在她的眼前滑過時,猶如重溫一次以前那些和希格德莉法共渡的回憶,心如刀割的程度不比路易斯差。
那些以冰冷文字記載的痛苦回憶,莉諾蕾婭都清楚記得。她一直在旁注視著希格德莉法的改變,但直到今天,讀到她的心聲後,才終於明白小姐對路易斯的深深愛慕從何而來。
「為什麼我不能早一點察覺呢,要是更早察覺到她的心意,也許事情就不會發展成今天的局面……」路易斯自責地呢喃。
「我明白公爵的心情,但兩位本來身處對立的立場,要從猜忌轉換成相信,並不是容易的事,」莉諾蕾婭嘗試安慰路易斯。
「我明白的,我當然明白,只是……」路易斯飲泣的同時,緊握無名指上的指環。
「雖然小姐現時不在,但她的靈魂仍然一直會在身邊守護你的。」莉諾蕾婭說。
「這件事……」這時,路易斯突然察覺到甚麼異樣似的,用手擦去淚水,認真凝重地望向莉諾蕾婭:「莉諾蕾婭,希格德莉法真的是由人類轉化成的水精靈嗎?」
「敢問公爵的意思是甚麼?」莉諾蕾婭怔住,一時跟不上路易斯的思路轉變。
「根據布倫希爾德的說法,希格德莉法是用術式轉化成水精靈的人類吧, 但希格德莉法所用,能夠從一個地方轉移到另一個地方,以及把布倫希爾德轉移離開的術式,它應該不是水元素術式的一部分吧?」路易斯問。
他回憶起自己被希格德莉法帶離溫蒂娜宮時的情景,即便對元素術式的認識不多,單憑對「水」這一元素的認知而推斷,也覺得水元素不可能做到一瞬間的空間轉移,感到事有蹺蹊。
莉諾蕾婭微微點頭:「的確,空間轉移不是水元素術式的一部分。」
「愛德華告訴過我,說希格德莉法在使用水以外的元素術式時,必需依靠『精靈髓液』和七彩液體,但我留意到希格德莉法使出空間轉移術式時,她是直接唸出咒語的,沒有依靠任何物品,彷彿力量出自自身……如果空間轉移術式不是水元素術式,那麼會是甚麼?不可能是人類的術式吧?」路易斯追問。
他和愛德華趟開心房對話當晚,談及希格德莉法的事時,愛德華曾告知路易斯自己在對決所見識過,希格德莉法的身姿和攻擊特色。路易斯相信愛德華不會騙他,畢竟騙了也沒用,但仔細思考愛德華所說的內容,再比對自己所見後,便發覺有對不上的地方。
「公爵的觀察很敏銳,果然都被你留意到了。」莉諾蕾婭肯定地點頭,臉上的微笑像是在說「你找到答案了」。
「告訴我,莉諾蕾婭,希格德莉法的真實身份到底是甚麼?」路易斯心裡焦急,想要知道答案。
「正如公爵所猜測的,希格德莉法小姐並不是人類,也不是水精靈,」莉諾蕾婭以凝重的目光,肯定地望向路易斯。「如果我沒有猜測錯誤,小姐應該是四大精靈以外,司掌光暗、時空等力量,代表第五元素『以太』的以太精靈。」
「以太精靈?」路易斯大吃一驚。「曾經是精靈界王者的以太精靈一族?」
「對,就是他們。」莉諾蕾婭點頭。
「以太精靈不是早在幾千年前便已經滅絕了的嗎?希格德莉法怎麼可能會是他們的一份子?」路易斯記起希格德莉法曾向他說明,以太精靈早已滅絕,第五元素沒有後繼者。
「沒錯,以太精靈一族早已滅絕,但他們身為精靈一族,大地之母為了世間平衡,是不會讓他們完全消失的。祂會在適當的時候再一次創造以太精靈,讓他們重臨世上,而小姐相信就是那位相隔千年,大地之母再一次產下的以太精靈。」
莉諾蕾婭不論是眼神,或是語氣,都無比認真,看得出她十分堅信這個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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