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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德華這邊,被亞洛西斯召見後的隔天中午,他和諾娃準時來到蕾露妲城堡的皇座廳,接受冊封。
同樣的地方,幾乎一樣的封爵儀式,上一次來,少年擁有的心情是期待,但這次,他有的只是沉重,以及對未來的不安。
亞洛西斯今早已經發出公文公告天下,告知國民愛德華將會是新的冬鈴伯爵,而因為愛德華早就是伯爵,因此現在的儀式,只是一個簡單的交接。
整個皇座廳裏就只有愛德華、諾娃、亞洛西斯、宮內大臣歌蘭、騎士團長安德烈,以及作為第三見證人的老霍夫曼公爵。不知道是否未從失去三子的悲傷走出來,愛德華總覺得看着同樣是舞者的自己時,老霍夫曼公爵的眼神好像總是帶些怨恨和怒氣,但沒有明確的敵意;相比之下,歌蘭和安德烈眼神之間傳來的敵意都十分明顯。
歌蘭的敵意十分易懂:眼前這傢伙是令他兒子落敗,丟了家族名聲的元兇,現在外面還有些人在嘲笑堂堂公爵之子居然敗給一介男爵之子的事。愛德華看他這個人眉頭總是緊繃着,覺得他沒可能不介意別人對自己家和家人的評價。而且就算沒有那場決鬥,愛德華和路易斯依然是敵對,現在要歌蘭眼白白見證敵人多添勝出的籌碼,更可能因此在未來勝過路易斯,自然不會好受。
安德烈的憤怒倒是只有愛德華本人能懂。皇帝居然為這個與夏絲妲有關係的人賜予領地,他想必是氣炸的。在亞洛西斯未進到皇座廳時,每次當他與愛德華的眼神遇上,都會給愛德華一雙怒目,愛德華每次都會回他一記瞪眼,暗示要他不要亂來。
愛德華今天一反平時的習慣,穿上了以絨布製成的漆黑軍服大衣。衣上繡有金邊和金扣,兩肩旁也掛有金黃吊穗肩章,而腳上所穿的是帶有暗紅長條的深藍長褲。因為今天是莊嚴的正式儀式,除了外衣,他也披上象徵伯爵身份的深藍披風,在披風上戴着五角星紋章,並帶上以金結與琺瑯圓章製成的領環。
諾娃的裝束也比平時更為華美,她把頭髮束成兩個麻花髮髻,垂在兩邊耳後,髮髻之間掛有一條水晶長鏈。她身上所穿的是一條墨綠長裙,袖邊都繡有美麗又簡約的蕾絲。這些新衣都是昨天二人到以前曾經光顧過的裁縫店裏,取回委託他修補的衣物的同時,裁縫先生鄭重交給他們的。裁縫表示,這些衣服都是一位名叫梅樂蒂‧諾頓的女士三個星期前親自前來訂製,指明要留給愛德華的禮物。她在留下禮物時叮囑裁縫,自己與愛德華有過一面之緣,希望他還活着,要是愛德華真的活着回來,就把衣服交給他,當作是自己送給他的賀禮。
愛德華不記得自己曾經跟這位諾頓女士見過面,但倒是聽說過全國貴族裏有一個諾頓子爵。他不清楚這位諾頓女士的用意,但感覺應該是沒有危險的,所以便決定收下衣服,並在今天的冊封儀式期間穿上。
就在此時,鐘聲打響,意味着舉行儀式的時間到了。
「現在開始雷文伯爵,愛德華‧基斯杜化‧雷文的冊封儀式。請雷文勳爵上前。」
當歌蘭宣告完畢,愛德華便緩緩踏上階梯,雙膝跪在紅色的皇室枕櫈上,以半跪的姿態,低頭等候亞洛西斯的冊封。
本來在冊封儀式開始前,都會先由宮內大臣在會眾面前簡單宣讀被冊封者的生平,但由於今天沒有會眾,所以這一部分便被省略。
「愛德華‧基斯杜化‧雷文,我,亞洛西斯‧艾洛特‧S.‧L.‧康茜緹塔,以安納黎皇帝之名,現冊封你為冬鈴伯爵。」
亞洛西斯先是接過安德烈遞過的家傳封爵長劍,再像封爵時一樣,依次在愛德華的右肩和左肩上拍了一下。
「你是否願意發誓,從今效忠安納黎,代皇帝管理子民如兄弟,並於國家有需要時出力幫助?」之後,亞洛西斯收起了劍,並凝重地問。
「我謹在此宣誓。」愛德華說時微微點頭,表示效忠。
聽畢,亞洛西斯滿意地點了點頭,接着歌蘭便從一邊的皇室僕人手上接過一個深藍木箱。他把深藍木箱遞給亞洛西斯後,便從另一位僕人手上取過一個紅色寶箱,而亞洛西斯也在這時叫愛德華抬頭。
「冬鈴伯爵,現將象徵冬鈴郡郡主身份的公文箱,」說完,他先是把深藍木箱小心交給愛德華,之後再從歌蘭手上接過紅色寶箱,並將之打開,露出裏面的一條金鑰匙。「以及這條象徵權力的鑰匙交給你。願你能履行剛才的誓言,終生效忠國家。」
「感謝陛下。」
愛德華把深藍木箱交給身邊的皇室僕人後,便雙手接過鑰匙,並站起來。他向亞洛西斯微微鞠躬後,冊封儀式也就完成。眾人都在鼓掌,聲音讓巨大的廳堂顯得不那麼安靜;愛德華先是望向台上各人,再轉過身去望向台下,看見鼓掌最大力又真誠的,就只有諾娃一人。二人雙眼對視,她頓時露出近日少見的笑容。
讀懂諾娃眼神中暗示的話語,他也向她回以微笑。
儀式過後,是一個簡單的酒會,但因為只有愛德華一人冊封,大家各懷心事,亞洛西斯又貴人事忙,重要的是身為典禮主角愛德華也不想久留,所以眾人在祝酒後,寒暄數句便把酒會劃上了句號。既然時間差不多,愛德華便帶着諾娃,慢慢地走向皇宮的出口。
走到皇宮大門的階梯盡頭,有一輛馬車正停泊在該處,等待二人。見愛德華已經到達,站在馬車旁的車佚恭敬地把門打開,並鞠躬。
「你就是達維斯?」愛德華問。
「是的,我奉陛下之命,從今開始服侍冬鈴勳爵。」名為達維斯的二十出頭小伙子鞠躬回應。
達維斯言語間所提及,他本來是皇宮僕人,現在被亞洛西斯挑選成為愛德華的馬車車伕,從今開始服侍他。不只車伕,亞洛西斯給愛德華的還有這輛用桃木製成的精美馬車,以及數十枚金幣,說是為了方便愛德華北上前往冬鈴郡而瑰贈的小禮。
這時,四位皇室僕人從一旁走到馬車前,他們正提着兩箱行李。達維斯心領神會,跟他們點個頭後,便退到一旁,讓僕人把行李放進車廂底部的行李架。
其實那些都是愛德華和諾娃的行李。二人在今早完成路特維亞學院退宿手續後,便立刻帶着所有行李來到皇宮參加冊封典禮。因為前來時二人所乘的是皇家馬車,因此抵達後行李先由皇室僕人保管,再在二人離開前轉送到愛德華的新馬車去。
二人的行李不多,合共兩個長箱:諾娃的行李裏都是衣服和一點吃剩的甜點;而愛德華的行李裏則只有衣服、在學院就讀以來買過的書、以及紙筆墨等必要用具。
二人都是節儉之人,也是低調之人,走的時候不會帶走一片雲彩。
見行李放置好,愛德華點了點頭,示意滿意後,便進到車廂,諾娃也緊隨其後。
達維斯輕輕把門關上。見愛德華一直望着窗外發呆,諾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愛德華,你決定好要去哪裏嗎?」她輕聲問。
「呃……」本來發着呆的愛德華不知為何,居然露出一副別扭的樣子,過了一會才吞吞吐吐地小聲回應:「決定好了。」
諾娃心裏一驚。昨天她得知愛德華決定好在冊封儀式後立刻離開阿娜理時,便已經不停問過同一條問題近十次。每一次,愛德華都是擺出一副沉思又猶疑的樣子,說自己正在兩個地方之間考慮中,但沒法決定。
她小心地問:「是冬鈴城,還是?」
「不……是月詠城。」愛德華搖頭,並說出一個讓諾娃意外的答案。「我想在名正言順成為冬鈴伯爵之前……回家一趟。」
這次又有番外篇比賽的角色路過式登場了!是知更//ALICE的梅樂蒂‧諾頓!
諾頓小姐的番外在這裡:〈被歷史遺忘的時間碎片〉
是篇質素十分好的番外,推薦給大家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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