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裡?」在後面追上的愛德華問道。雖然他嘴上這樣說,但其實心中已大概猜到答案。
夏絲妲在花園裡的不同花圃間穿插。這裡的花圃本是玫瑰園,種滿了不同顏色不同樣貌的玫瑰,但因為冬天天氣寒冷,玫瑰沒有盛放,而令花園顯得冷清。她沒有被愛德華的問題叫住,而是一直走,直到走到花園角落的一個小花圃面前才停下腳步。
與四周其他花圃的凋零不同,這個花圃正有一些紅白玫瑰在盛放。紅玫瑰緋紅如寶石,盛放的身姿華麗如火;而被紅玫瑰包圍的白玫瑰純白如雪,墨綠長莖長滿尖刺,淡黃花蕊讓人聯想起溫煦的陽光,在一眾紅之中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純潔仙子。夏絲妲先是俯身仔細欣賞每一朵花,然後又仔細檢查每一塊花瓣,並走到一旁取出澆水壺,小心翼翼地把水澆在泥土上。
「只顧著跟你聊天,差點忘記要來澆水。」見愛德華已來到,夏絲妲一邊澆水,一邊解釋剛才突然走到這裡的原因。
「你真的還在照料它們的啊?」愛德華對夏絲妲這麼認真地照料這些玫瑰感到驚訝。「我以為你只是開玩笑的。」
「當然不是,就算是我也會有認真的時候的。」澆完水後,夏絲妲便認真地檢查起泥土來。愛德華的話令她有些不爽,但她也明白是平時自己的行事態度才會令他懷疑,不應該去責怪誰,所以一笑置之。
「但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你會突然想種起玫瑰來?」看著夏絲妲認真的模樣,愛德華也就慢慢相信了她的話。但既然不是開玩笑,他便對她的動機產生了好奇。
「只是看到很特別的玫瑰,有點懷念而已。」夏絲妲答得很概括。
幾星期前,就在夏絲妲搬進冬鈴城堡後不久,某天她跟愛德華在庭園散步時意外地發現到這個小小的玫瑰花圃。當時她興高采烈,像是找到甚麼寶藏似的,立刻湊上前仔細觀看,並問身為城堡主人的愛德華可否把這個花圃交給她照料。愛德華敢說自己未曾見過如此興奮的夏絲妲,當下半懵半懂地答應了,卻沒想到她居然真的認真地在照料這些玫瑰們。
他起初覺得,既然她被稱為「薔薇姬」,喜歡玫瑰也是很正常,突然想照料玫瑰,也可能是在新居裡找樂子的方法吧。但現在照她的反應看來,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
「我不是很懂花,但玫瑰在這麼冷的天氣裡不是沒法盛開的嗎?為什麼唯獨這一個品種可以?」問的同時,愛德華環望四周。這裡的花圃都是栽種玫瑰的,但唯獨夏絲妲面前的小花圃有花盛開。
猶如一片荒涼枯土中的一絲希望──想到這裡,愛德華突然聯想到「荒野薔薇」,兩者的意境很相像。
「這種玫瑰比較特別,是北方特有的品種,叫莉溫雪妮,又稱『雪國玫瑰』。」夏絲妲介紹道。「一般玫瑰只能活在零度以上的泥土裡,而且每天都需要數小時的陽光照耀才能生存,但莉溫雪妮很特別,它能生長在日照時間不定以及極寒的北方野外,就算數月只沐浴於月光和極光下,仍能茁壯成長。」
曾經有詩人如此形容莉溫雪妮:「在高山懸崖上它的身影,彷如無畏的女性,堅強不摧,又無法觸及。」因其獨特生態,它常常被北雪人視作奇蹟的代表,並得到「雪國玫瑰」的稱呼,又被稱為「極夜薔薇」。而順帶一提,「莉溫雪妮」在北雪之地的語言裡意為「白雪之花」。
夏絲妲像老師一樣把莉溫雪妮的資訊娓娓道來。
「原來如此,」愛德華還是頭一遭聽說這個品種,覺得長知識了。他指向被紅玫瑰中圍繞的幾朵白玫瑰,問道:「那麼莉溫雪妮指的是這裡的白玫瑰嗎?那麼紅玫瑰的名字呢?」
「它沒有名字,就算在北雪之地的語言裡,也只是被稱為『緋紅之花』。」夏絲妲輕輕搖頭。
「那麼奇怪的?」愛德華心裡疑惑。為什麼白玫瑰有名字,但同種的紅玫瑰卻連一個正式的名字也沒有?
「這就要談到關於莉溫雪妮的一個小故事。」夏絲妲輕輕一笑。「簡單點說,就是在北雪之地裡,相傳是先有白玫瑰,再有紅玫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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