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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甚麼方法可以幫助愛德華?
次日下午,諾娃一個人坐在房間桌前,她皺著眉頭,愁眉苦惱,心事重重。
由家中僕人準備的下午茶正放在她的面前。長長的桌子上全都是琳瑯滿目、美味可口的甜點,除了不同口味的蛋糕、巧克力,還有她最愛的馬卡龍,全都是由冬鈴城堡的廚師製作。平時諾娃都會大快朵頤,把一半以上的甜點都吃完,但今天她卻完全提不起勁,沒有想要吃的意思,只是拿著叉子,凝視著窗外那灰暗的天空,坐著發呆。
自從昨天和愛德華聊過後,她就一直苦苦思索,自己可以用甚麼方式幫助他,令他可以在「八劍之祭」勝出的同時,不需要再一次目送自己「死去」。
要思考解決方法,首先要拆解現有的問題。根據奈特的說法,如果愛德華在祭典裡勝出,在許願之前,「虛空」會先被神收回,被放進一個應該跟熔爐一樣,能夠把劍和劍鞘完全分解的火湖裡去。愛德華勝出了,「虛空」就會被分解,那麼如果他在祭典期間落敗,「虛空」會有甚麼下場?
作為契約物本身的她很清楚,如果愛德華落敗,二人之間的契約便會自動解除,她會成為自由身。雖然此舉能夠讓她脫離再死一次的未來,但這不過是把問題擱置,問題本身並沒有解決。她依然是「虛空」的劍鞘,只要遇上下一位契約者,與他一起再一次參加「八劍之祭」並勝出,那麼她還是要被火湖分解,終究逃不掉這命運。
「虛空」的擁有者只要碰上「八劍之祭」舉行的日子,必會被選上參加,這是神製作「虛空」時便已烙印在劍上的規定,也刻了在作為劍鞘的她的深層意識裡。諾娃初遇愛德華時,之所以能夠預言他會被選上為舞者,就是因為如此。
落敗能夠延長死期這一選項,也許愛德華會感到吸引吧,但諾娃卻不這樣認為。她一個人活下來,但愛德華不在旁邊,那根本沒有意義,跟死了沒兩樣。
如果他勝出會導向不幸,落敗會直指向死亡,那麼中途棄權呢?
不行,沒過兩秒,諾娃便立刻在心裡否決了這個猜想。
「八劍之祭」沒有棄權的選項,只要被選上了,就一定要參戰。她很清楚,神想要看到的,就是八個人互相撕殺,最後只剩一人站著的場面。想要從神所準備的舞台上離去,唯一的方法是輸掉對決,而輸掉對決的話,唯一的結果是被殺。
諾娃正在用小叉把蛋糕切開一小片,想到此處,忍不住長長嘆了一口氣,手頓在原地,沒有心情拿起叉來,把切好的小份放進嘴裡。
也就是說,終究還是只有「勝出」和「落敗」兩個選項,問題又回到了原點,仍是沒有解決。
如果愛德華勝出,她就會死,這樣的話,他大概會想辦法再一次重來吧,諾娃猜想。奈特本人證明了有「回到過去,改變未來」這個選項,而且愛德華不是那種證明了方法沒用便會舉手投降的人,雖然奈特失敗了──以現況來判斷可以這樣說,但他有留下自己的經歷,既然如此,那麼愛德華便可以將之吸收,再一次回到過去時便迴避那些出了問題的地方,提高成功機率,達成改變未來的目標,做到另一個自己所做不到的事。在成功之前,他大概會不斷嘗試吧,這樣一來,迴圈會一直不完結,他會在痛苦和自責中一直輪轉,直到破解為止。
在祭典裡的勝出失敗問題無法解決,那麼換個思考角度,解決祭典本身呢?諾娃自問。
歸根究底,一切的問題都源於祭典,如果把祭典中止,或者把它終結,沒有勝者敗者,愛德華就不用被殺,她也不用被神收回,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想法,可是「八劍之祭」連繫着安納黎的命脈,貿然中止的話不知道會帶來甚麼可怕的後果。而且跟神定契約的是康茜緹塔家,不論是持續還是終結,都不由得作為舞者和契約物的他們二人決定。
無論有多少新想法,最後還是會回到同一絕境。諾娃越想越苦惱,我不想愛德華因為自己而棄權,也不想看到他落敗,但現在又找不到解決的方法,到底該怎麼辦?
夏絲妲!這時,她靈機一閃,想起那個可靠女劍士的身影。
她的話,一定能知道些方法吧?
諾娃雙眼頓時變得閃亮,多了幾分期待,正想要站起來找她,但突然想起她已經不在城堡裡,整個人頃刻頓住,然後垂頭喪氣地坐回椅子上。
為什麼她偏偏在這個時候不在呢?
如果有她一起討論,現在或許已經想出解決的方法吧?
想及她,夏絲妲臨別前的微笑瞬間浮上心頭,她當時留下的話也頃刻在諾娃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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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能停下自己的腳步,他是,我也是。如今我要再次起程,他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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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娃頓時驚醒,果然是太過依賴她了嗎?與她共處太久,有甚麼事都會找她,差點忘了其實她也是舞者,是敵對的。
正如夏絲妲所說,她和愛德華需要走各自的路。但諾娃懷疑,這真的可能嗎?
雖然愛德華嘴上一直沒有抱怨,或者表達甚麼,但諾娃很記得,他發現夏絲妲悄悄離開了城堡後,那略為慍怒,爾後轉為無奈失落的神情。他很仰慕她,視她為目標,也很重視她,要與這樣一個在心目中有重要地位的人別離,且再次刀劍相見,真的可以做到嗎?
這時,一陣清脆的敲門聲傳來,打斷了諾娃的思緒。她憑敲門的節奏,就猜到來者是貼身女僕海莉塔。
她是來收拾盤碟嗎?但平時她會在一小時後才會過來啊?諾娃心裡納悶。
「小姐,這是給你的信件。」
海莉塔進門後,走到諾娃身邊,有禮地遞上一個小銀盤。諾娃低頭一看,看見盤上躺著一封小信件。
「給我的?不是給愛德華的?」諾娃疑惑,她來到冬鈴城堡後,從來都沒有收過信件,而她這種沒有地位的普通人,也不會有人寄信給她。
「送信的人表示,是指名給諾娃小姐的。」海莉塔回應。
諾娃瞥了一眼,信件上的確用墨水寫著自己的名字,字體十分優美,筆劃都俐落而有力,看起來總覺得有些眼熟。她拿起信翻到背後,赫然發現那裡貼著一片紅花瓣,剛巧一陣寒風從窗外吹來,把花瓣緩緩吹落到地上。
這片花瓣分明是玫瑰的花瓣,顏色她也不可能記錯。難道是……!
「小姐?」留意到諾娃睜大的雙眼,海莉塔問道。
諾娃立刻收起驚訝之色,換上平時的微笑:「沒事,謝謝你,你先出去吧。」
她向海莉塔打了個眼色,後者立刻識趣地離去。確認海莉塔離開,房內沒有其他人後,諾娃立刻跑到書桌前,用開信刀打開信件,細閱裡面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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