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斯公爵皺眉咋舌。
「貪心的狗崽仔……我不可能把東西全都白白讓給你們這些外人。但是——我可以同意你們把抄寫的書籍內容另留複本使用，還有，你們也可以借用所有塞德里習得的技術。要是想借多一點技術，你就替我好好盯緊這個苗子的學習進度吧。」
維納略顯無奈地答道。
「唉……好吧，我答應這個條件。」
這老頭的算盤打得真好，一口氣把抄書手跟家教都得到手了……看來，非得陪他們待在這裡耗上幾個月才行了。
「但是，我沒辦法這麼長時間離開據點，有時候還是必須回去處理組織的事情。」
「無所謂，你留人下來就好，找人替換也無妨。」
「嗯……知道了。」
維納思量著回道。老公爵環顧了眼其他幾個偽裝巫師，問了句。
「你們幾個還有什麼其他問題嗎？」
蹲坐在書房牆邊的希格德連忙舉起手，笑嘻嘻地開口道。
「我——老師，我有問題。」
老公爵對他投以怒目。
「誰是你老師，狗崽仔，別亂叫！」
「好兇喔……我這是基於尊敬的稱呼欸。總之我想問——我們幾個在這邊幫忙的餐錢之類的，能含在工資裡嗎？稍微贊助我們一下應該沒關係吧？拜託啦……我們組織真的很缺錢，你也知道我們都是些窮巫師嘛。」
希格德盡可能在臉上表現出真誠的態度。亞當斯公爵肅穆地皺眉瞪著他許久，才再度說話。
「算了，我就答應吧。這筆額外的“酬勞”就當作酬謝你們幾個救了我的苗子一命，還把他平安帶來這裡的費用。這段期間你們所需的起居費用全部由我包辦。」
「太棒了，感謝亞當斯公爵大人的大恩大德！」
希格德開心地朝祂道謝，在心裡愉快地暗想。
哎呀，看來之後的每餐都能花錢吃得飽飽了……
「我只會支付你們幾個合理的費用，不包括超過所需範圍的額度。」
像是聽見他心裡的話似的，亞當斯公爵立刻又補上了這句話。希格德只好尷尬地摸摸鼻子回道。
「啊……好啦，知道了。」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Sy4L3Cv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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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希格德、拉堤維勒和法爾凱斯在老公爵的帶領下，出去宅邸裡找尋可以搬來使用的桌椅，順便了解一下哪些地方能用來當作這段時間過夜的場所。
米瑟幫忙拿掃把清理書房石磚地的灰塵，準備清出一個待會放桌椅的空間。雀鷹則縮鼓著羽毛站在矮凳上，神情無趣地看著他工作。他剛才本來想跟狄飛爾要點肉乾吃，結果還沒開口，兇狠的仲調者亡靈就忽然大罵說：“我話先說在前，誰都不准在這吃東西！要是引來蟲子跟老鼠，我就把牠們塞進那人嘴裡！”
雖然祂的眼睛瞪著在場所有人類，但伊歐總覺得祂是針對自己才會特別換成仲調語說話，讓他有些悶悶不樂。
坐在矮凳上的維納，手裡拿著放在桌面的那堆書頁的其中一頁，仔細地查看上面的模糊字跡。從片段內容讀起來，這似乎是在記錄治療「失魂症」的書。內容記載著，如何把陷入恍惚走神的精神狀態的患者從彼界拉回來，使他們重新恢復清醒。
桌前的塞德里終於沉默不下去，忍不住開口對他提出了問題。
「所以……原來你就是魔神教徒的首領，那個維納堤恩嗎？」
他前陣子曾經聽到宮廷裡的大臣多次提起這個名字，他們當時正在討論怎麼阻止這些氣燄高漲的魔神教徒。
據說他們的領導者維納堤恩，隻身一人把斯維弗爾的一處王族私宅放火燒得一乾二淨，派去支援的數千名士兵幾乎都被他給消滅殆盡。前陣子，他又在眾目睽睽之下殺害了一名亞森的大領主，就此揚長而去。
聽說到那些事，不由得讓塞德里產生「這個人非常危險」的感覺。但是，他這一年多都是待在宮裡深處煩惱著父王的事情，沒有出宮上街、更沒有機會看到招募所佈告欄上的懸賞單，所以始終不知道這個危險人物的長相。沒想到……此時此刻坐在自己身旁的人，竟然就是那個維納堤恩。這些日子，他原來都在跟這麼危險的人共處。
「你們幾個人……該不會全都是魔神教徒吧？所以……公爵才會說“你們幾個巫師”，對吧？」
維納停下了閱讀，轉頭答道。
「對，還有什麼疑問嗎？」
他那雙冷峻的金褐色瞳孔筆直迎來，塞德里不安地吞了口口水。
「所以你們……打從一開始就擬好了這個計畫嗎？你們知道可以跟亞當斯公爵商量怎麼利用我……所以才會幫忙？」
「不知道，只是純粹運氣好談成了交易罷了。」
維納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平淡的聲音聽起來不像在說謊，塞德里又接著問。
「但……你們結夥做這件事，一開始就多少有這個打算了吧？包括拉堤維勒……還有米瑟勒斯，你原來也是跟他們一夥的嗎？」
米瑟停下了掃把的動作，低頭迴避了他投來的質問目光，臉色有些內疚。看到他默認般的表情，塞德里不禁嘆了口氣。他真的沒想到自己真心信任的人，原來竟是魔神教徒的一份子。而且他不是北境的傭兵嗎？怎麼會跟這些巫師牽扯上關係……
「準確來說，我一開始並不是這種打算。」
維納起身把書頁放回桌上，對神情失望的塞德里說。
「我一開始的打算——只是想好奇探聽一下，加格里恩的兒子是基於什麼有趣的原因落得如此狼狽的境地而已。本來想著聽完有趣的故事之後，就要把你處理掉了。畢竟多留一頭惡狼的幼崽，對我們也沒半點好處。」
他說著，嘴邊揚起淡淡一笑。
「結果誰猜得到，把你引過來我們據點的……正是照料我們組織的魔神。但祂當時也沒交代我們該怎麼做，所以我決定姑且順勢而行，且走且看，最後就是收獲這種結果——這對我們兩方也算是雙贏吧，不是嗎？」
塞德里頓時啞口無語。
我就知道這個通緝犯不可能出於好意幫忙我。不過，那個紅色光點原來是他們的魔神……？為什麼魔神會把我引導到他們的據點……
忽然——門口響起一陣粗啞喊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別再繼續耿耿於懷那些事浪費時間，要怪就怪你自己太笨才會被他們蒙在鼓裡！你只要記住一件事就好——你的命途都是由我一手安排的！一切既非巧合，也沒有由你選擇的餘地！」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7ad8Xu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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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德里嚇得縮起肩膀，躲避了倏地現身的亞當斯公爵的嚴厲目光。
「我知……知道了。」
門外傳來一陣搬動家具的聲響。希格德肩膀扛著一張木桌回來，還有搬著椅子的法爾凱斯與拉堤維勒也跟在後方。他們陸續走進了書房裡，把家具放好。
老公爵審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再次發號司令。
「好了，接下來你們找個人進城採買必要物品，其他人準備開始抄寫工作。勞圖堤，把東西拿過來。」
有個半透明的動物身影踏著穩重而輕盈的步伐，進來了書房裡。塞德里詫異地張大眼睛，那是他曾經在發燒昏睡時看過的山獅。
祂的樣貌像一頭體格及腰的凶悍大貓，全身覆著淡黃色的濃密短毛，長長的尾巴末端輕輕搖擺，藍綠色的瞳孔戒慎地掃視著在場的人類。山獅的嘴裡叼著一塊金色閃亮的金屬，那不是幻影，是貨真價實的純金條，從大小看起來至少價值三百枚金幣左右。
「我先給你們這三個月的費用，你們自己斟酌使用。」
「哇塞……不愧是亞當斯公爵大人，出手真是闊綽。」
希格德忍不住悄聲讚嘆。那筆錢要拿來餵飽三十個人也不是問題，這下子可以不愁吃穿了。
「記好了，這筆錢只能用於這座莊園的起居用途，不准隨便挪作他用，聽懂了沒？」
老公爵最後又提醒了句，才向勞圖堤使了個眼色。山獅依順地鬆開牙齒讓嘴裡的金條哐啷落地，身影隨即消失無蹤。
法爾凱斯上前拾起了金條。他拿在手裡掂了掂紮實的沉沉重量，又仔細看了眼金條上的純金認證刻印。果真是真貨沒錯，而且還是古董等級的認證刻印，他滿意地答道。
「懂了——明白。」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GdX5G00d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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