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67—5：解不開心結

67—5：解不開心結

Aug 21,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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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果然不該自己亂嘗試吧……

　　他心裡才剛浮現這個想法，就感覺到附近傳來幽魂的氣息——是亞當斯公爵。看到顯現於他面前的人影，塞德里頓時忘了自己的頭暈不適，立刻匆匆站了起來。

　　「抱、抱歉！我立刻回去樓下……」

　　公爵還沒說出一個字，塞德里已經緊張地出聲道歉，深怕又要被他一陣大罵。結果，沒想到老公爵沒有大吼，反倒放緩了嚴肅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愉快的淡笑。

　　「哼，沒真的吐出來，就你而言算是做得不錯了吧。」

　　他把手抱在背後，像是個發落屬下工作的長官似的，朝塞德里說出指示。

　　「很好，小苗子，既然你這麼想念外頭的世界。今天午後的課程就改為練習這個項目吧。」

　　「咦——」

　　塞德里本來還想著自己沒把握做到這件事，要回去抄書緩和一下不舒服的感覺，沒想到公爵忽然要他改為學習這件事。他皺著臉露出了咬到苦膽的表情。

　　嗚……公爵一定是故意的。

　　他不禁覺得自己和這個指導者很不對盤，塞德里真的很不喜歡他。

　　可是，就像上次和米瑟勒斯聊天說的，他既沒有能力逃走，也沒辦法拒絕公爵對他的要求，能做的反抗實在很有限。

　　塞德里最後想出的辦法——頂多就是乾脆加倍積極地「學習」，然後找各種理由跟藉口，拿藏書櫃裡的各種資料找拉堤維勒「討論」。

　　因為他發現公爵非常介意讓拉堤維勒習得家族的技術，甚至刻意都只讓他抄寫一些無關緊要的圖鑑古籍。但拉堤維勒要替組織找的資料，並不是些花花草草的品種名稱，而是有關於「魂鎖」的實例與操作手法。他曾經私下對塞德里透漏過這件事，於是——塞德里便決定站在他那邊，幫忙找名目給他看資料。

　　雖然公爵禁止外人擅自查看書櫃的書籍，但不會干涉塞德里取用那些古書。當然，他肯定知道塞德里嘴裡說的要「對照詞彙」、「查證知識」都是藉口，實際上只是要把東西拿給拉堤維勒看。不過，即便把不高興全寫在臉上，他也沒有真正出聲制止過塞德里的這種行為。

　　再怎麼說，塞德里確實也為此變得很積極投入於學習，和拉堤維勒的討論也讓他累積不少知識，如果阻止他們倆的「合作」只會有害無益吧。

　　老公爵看了眼這個對他臉從心不從的苗子，朝山獅肅穆地下達指示。

　　「勞圖堤，你再帶他嘗試一次。」

　　「可是、再試一次我真的會忍不住吐出來的……」

　　塞德里僵著臉囁嚅道。結果公爵毫不在乎地冷聲說道。

　　「無所謂，那你就多吐個幾次來學會吧。大不了少吃一頓晚餐也無妨。」

　　「嗚……好過分。」

　　塞德里小聲嘟囔了句，垂著頭準備認命地接受訓練——忽然，他注意到敞開的庭園大門外，陸續趕到了幾個全副武裝的侍衛騎兵，不由得詫異地發問。

　　「怪了，他們是誰……？」

　　公爵稍微望了眼來者，便立刻明白了他們的身份與來訪意圖，他不以為意地回道。

　　「哼，總算把消息帶來了。去上前收你的信吧，塞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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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德里困惑地來到門口，才發現他們原來是阿曼德叔叔的侍衛隊。那些人奉命把叔叔的親筆信函轉交給他之後，戒慎地向塞德里行禮，隨後匆匆調頭離開了莊園，沒有人敢輕易驅馬踏進門內一步。

　　塞德里本來要打開封蠟看信，結果現身的老公爵二話不說地抽走了他手裡的信，冷冷地說。

　　「別急，等你完成訓練之後再看。」

　　塞德里杵在原地，不由得苦著臉哀鳴了聲。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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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時間過後——事實上塞德里也沒吃晚餐，他累得倒在床上睡了兩個多小時，才昏昏沉沉地醒過來。但他一點也不想起床，只想繼續睡下去，最好直接睡到明天早上算了。

　　聽到他翻身的木床吱嘎聲，在燭臺旁坐著看書的拉堤維勒，轉頭向他關心。

　　「塞德里，你醒了嗎？還很想吐嗎？」

　　「有好一點了……」

　　塞德里把臉悶在枕頭裡，聲音含糊地答道。他剛才至少吐了兩、三次，難受得都要把整個胃給嘔出來了……公爵才總算滿意似地叫停了訓練。他真的很討厭這個老頭。

　　「你要不要再喝一點藥茶？胃會比較舒服。」

　　「嗯……」

　　塞德里低應了聲，努力了一陣子才總算從床上爬起來。頭感覺還有些昏眩，他揉著眼睛悶吐了口氣。

　　「拉堤維勒……你在學習和守信使連結的時候，也會這麼難受嗎？」

　　拿起暖爐上的鐵壺倒熱水的拉堤維勒，一面往放著藥草包的茶杯裡注水，一面答道。

　　「不至於像你這麼嚴重……畢竟，我爺爺沒這麼快步調要求我。」

　　塞德里蹙起眉頭。

　　「嘖，我就知道是這樣，他果然是故意在整我……」

　　拉堤維勒安慰地說。

　　「不過往好處想，你等於是一堂課就做到了我當時花了一週練習才辦到的進度，算是學得很快吧。」

　　「一週……」

　　塞德里嗚咽了聲。難怪他會這麼飽受折磨。

　　「我一點都不想學那麼快啊……」

　　他接過拉堤維勒遞來的茶杯，慢慢喝著熱藥茶，忍不住又嘟囔了句。

　　「真的好想快點抄完那本書回家……」

　　公爵說過，他要抄完那一本被父親弄壞的書之後，才能踏出這座莊園。如今三個多月過去，他已經一步一步完成了抄書工作的進度，只剩下不到最後幾頁就能結束了。

　　塞德里實在無比期待著那天的到來。希望公爵接下來不會故意找理由拖延我的進度……

　　他漫不經心地在心裡想著這些事，忽然注意到自己放在床頭的那封信。

　　「話說回來，我都忘了要看信了，叔叔怎麼會突然寫信聯絡……」

　　塞德里納悶地打開封蠟，拿出信紙讀了幾行字，結果頓時臉色一變，陷入了沉默。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注意到他的異狀，拉堤維勒詫然提問。塞德里咬著牙，聲音苦澀地答道。

　　「叔叔說，我父王病重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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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月過去了，會長與副會長雖然見面了，卻仍然沒能夠順利解開心結。

　　米瑟當時跟著他們一行人一起來到弗瑞登的組織據點，目睹了整件事的經過。

　　進到屋裡的維納堤恩，低著頭不敢面對艾悠艾洛瞪來的雙眼。他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是又說不出半個字。氣氛僵持了好一陣子，其他人默默守候在旁，一時也沒有人敢隨便幫他插話。

　　最後，艾悠懶得陪他繼續站下去，直接轉身要往樓上去。維納這才終於出聲。

　　「對不起……姊。」

　　艾悠停住步伐，冷冽地朝他回道。

　　「對不起什麼？你哪裡對不起我了？」

　　「我不該以那種方式指稱駐守師，惹得你生氣……是我說錯話了。」

　　他總算把梗在喉嚨的話說了出來，可是艾悠的態度冷淡依舊。

　　「你沒說錯啊，那不就是你的真心本意嗎？用不著為了這種事浪費時間找我道歉。」

　　「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來找艾悠的路上，同行的瑪蒂娜把事情跟維納好好解釋了一番。她告訴他，艾悠之所以誤會的原因是什麼，又建議他應該說清楚自己的意圖，免得讓會長搞錯他特地來道歉的用意。

　　瑪蒂娜特別鄭重強調了一點——還有你千萬要小心措詞，不能讓她以為你是因為少了她那方的人手幫忙很困擾，所以才勉為其難的出面找她道歉。

　　「我當時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放人進來的時候，盡量謹慎行事，別輕易讓那些意志不堅的巫師加入組織。他們可能會讓組織面露威脅。」

　　維納盡可能斟酌著用詞，如實陳述自己的本意。

　　「所以呢？你何必大老遠跑來找我說這些話？因為我當時就很清楚你的意思了啊。伊芙琳和凱雅不就也是你心裡那些“意志不堅”的巫師嗎？」

　　艾悠越說越是難過，心情忿忿難平。

　　「你知道嗎？她們前陣子都死了。她們沒有像你說的那樣逃走，她們為了替同伴爭取時間，自願選擇死在了獵手的手上。」

　　把兩姊妹救回來之後，艾悠本來安排她們待在僻村，替組織照顧那些暫且無法回歸社會工作的年幼奴巫。

　　結果……這陣子塔瑪爾在弗瑞登大動作出手，甚至成功收買到了幾個族人獵師。他讓這些部下把整個東領的廢村焦城的人車跡象，全都徹徹底底搜查了一遍。

　　這些傭兵和搜捕員沒有找到重要據點，可是卻發現了兩處組織暫時收容奴巫的地方。他們殺了所有反抗的基層同伴，把來不及逃跑的奴巫全部抓回去當作俘虜。伊芙琳和凱雅雖然爭取了時間讓幾個孩子能夠乘車逃走，卻雙雙死在了那些傭兵的箭下。

　　艾悠之所以會從亞森趕來弗瑞登，也是為了處理這個事態，想要設法擬定計畫把被他們帶走的那些奴巫救回來。

　　事實上，他們三天前才為了想探尋出那些奴巫的位置而潛入城市。當時隸屬於維納堤恩那方的卡莉莎和基層的洛姆，探聽到消息而主動出面幫忙了他們——結果，他們一行人卻反而中了獵魔者在城裡的埋伏，甚至害得洛姆被抓走，還好他後來自己設法掙脫逃了，但還是傷得渾身是血。

　　「嗯……我聽說這件事了。當時是我的判斷失誤，抱歉……」

　　「因為她們死在了獵手手上，成了你心中“意志堅定”的巫師了嗎？終於讓你感覺到誤會她們很抱歉了？」

　　艾悠的話彷彿利針一般扎人。她把話說得更直白了些。

　　「我說過了，我不需要你的任何道歉，你也不用浪費時間多做解釋。你對立場溫和的巫師不屑一顧的態度，也不是只有那句話的“誤會”而已，我這些年已經看過太多次了。我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一個一個澄清你對這些同伴的誤會，更沒有意願這麼做。畢竟他們如果沒死在對方手上，你到頭來還是不可能會信任他們的忠誠，不是嗎？如果要為了糾正你的偏見失去更多同伴，我寧可選擇放棄。」

　　維納頓時不知道該作何回應，默默低下了頭。艾悠直接幫他把話接了下去。

　　「反正我知道你會來這裡的真正目的，終究還是為了重談合作的事情，對吧？好——要合作就合作，我可以同意恢復聯絡。但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想看到你，要去哪裡都好，你別出現在我面前。」

　　「……」

　　維納一語不發地垂著頭，站了好一陣子。隨後，他默默打開門，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咦？欸，等等——維納！」

　　看到他這麼聽話的反應，在旁觀望的希格德忍不住叫出聲。他都還沒來得及跟艾悠提起最關鍵的「惡夢」的事，要走至少也得等談完這件事再走吧！他在心裡想著，慌張出門追上了他。

　　「柯塞特……如果維納要回去，你就先陪他過去吧，你們到卡莉莎那邊的據點等我。我談完事情再回去。」

　　瑪蒂娜悄聲往牆邊的柯塞特交代了句，隨後匆匆跟上了要轉身上樓的會長艾悠，朝著她喊道。

　　「等一下，艾悠——我可以跟你仔細談談恢復合作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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