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10—2：求援的魔族

10—2：求援的魔族

May 5,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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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瑟勒斯有些尷尬地低頭，迴避過領班朝他投來的目光，朝長官頷首示禮。

　　最近他注意大家稱呼自己的時候，好像會開始自動省略後面的發音——把〝米瑟勒斯〞這個名字叫成了〝米瑟〞。

　　這件事原本是先從崁柏特開始的，現在連和他比較熟悉的團長等人也開始都跟著這樣叫了。

　　採取這種叫法，有什麼特別原因跟意義嗎？即使搞不太清楚，他正在試著習慣。

　　奈恩娜交待完領班工作之後，便靠近了少年說道。

　　「米瑟，我們部隊預計會在傍晚或明天清晨進駐到前線的營地，所以要開始做撤營準備。你處理完手邊的工作後就去幫克多倫整理東西，還有其他該搬上車的物資和戰備品，你待會去向領班詳細確認清楚。」

　　「是……」

　　米瑟勒斯心裡仍懷著惴惴不安，猜測著長官何時要提及自己的疏失。

　　注意到少年臉上的緊繃，奈恩娜安慰地開口道。

　　「別太過緊張，這次的出征你不用跟上前線，會有半數雜工留守在吉塞爾營地接應後勤，你跟他們一起行動就好。」

　　米瑟勒斯暗自感覺對方好像是會錯意了，但還是立刻回應道。

　　「……我知道了。」

　　奈恩娜又很快交待了一些留在吉塞爾營地時需要特別留意的事情，像是注意保護哪些傭兵團的貴重物資，或是後勤隊從前線返回時，要準備什麼物資交付給他們等等。

　　結果直到對話結束，奈恩娜都沒有對米瑟勒斯提到工作上的問題。

　　他原本以為長官會責備或處罰他這次的疏失……就像跑去森林時一樣，但她卻連提及都沒有。

　　難道是後勤總長不知道這些事嗎？

　　可是……領班一定會跟她說吧。

　　米瑟勒斯經常注意到，不管自己處理工作上的大小事，領班都會找機會跟後勤總長報告得一清二楚。

　　他終究沒能思考出這件事的結論，嘆了口氣。

　　人類上位者判斷罪責的標準，真是個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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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著城牆旁的路徑抵達了駐守師的營帳後，他從綁起的門口布幔看到，克多倫正忙著整理木箱裡的藥罐，把其中幾種藥粉以及裝有藥水的玻璃瓶，一個個放到有許多方格的木盒裡。

　　克多倫抬頭注意到門口的少年，向他露出友善的微笑。

　　「你來了啊，米瑟。」

　　米瑟勒斯這才意識到自己太專注在那些藥材瓶罐上，忘記跟對方出聲打招呼，有些不好意思地向駐守師點了點頭。

　　「後勤總長說，要我幫忙你處理撤營。」

　　「嗯，不過這次是上前線，只要帶上部分會用上的物品就好，其他收拾在原地就可以了。我待會跟你說要整理哪些東西。」

　　「好，知道了。」

　　克多倫拿好藥品之後，又開始整理另一箱木箱中的亞麻布繃帶，還有一些看起來是用來固定傷肢的木板器具。

　　在旁看著駐守師做事的米瑟勒斯，出於好奇地提出了問題。

　　「這裡的仲調者還要負責處理傷患的工作嗎？」

　　原本已經漸漸習慣少年用魔族語中的〝仲調者〞來稱呼巫師的方式，但這次聽到這個詞，卻讓克多倫回想起少年曾說過〝仲調者〞之職由來的事，讓他臉色有些沉思。片刻後他才開口回答。

　　「這並不是所有巫師的義務，不過跟隨部隊的駐守師，的確得多負擔處理傷患與病患的職責。」

　　「哦……原來如此。」

　　米瑟勒斯安靜了一陣子，才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一個疑問。

　　「可是你一個人一次負擔這麼多工作，不會很辛苦嗎？」

　　把最後一捆繃帶收進木盒的克多倫，些微停頓了動作。

　　「辛苦點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我們部隊沒辦法比照其他傭兵團一樣，補上相應的駐守師人手。」

　　原本合理的情況，應該是五百人的傭兵團會對應到一名駐守師。照阿爾特傭兵團超過千人的規模，確實是應該要有兩到三名駐守師來負擔工作量。

　　「嗯……」

　　米瑟默默應聲。

　　「是因為……團長在找尋危險的敵人嗎？」

　　原本以為米瑟可能會詢問原因，結果他卻好像已經理解了狀況，這讓克多倫顯得有些意外。不過，他沒有意識到這是因為米瑟昨晚聽到了兩人間的對話。

　　「嗯，是啊……所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駐守師淡然的嗓音裡隱約帶著無奈。米瑟勒斯逕自思考了一陣子，才又開口道。

　　「還是讓我來幫忙呢？我也多少知道怎麼判斷幽狼族輩們的動向，說不定能幫上忙。」

　　沒想到米瑟會主動提出這個提議，克多倫有些詫異，不過他隨即露出苦笑，把手輕放少年頭上說道。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你現在還擁有自由……這種工作就留給我這個巫師吧。」

　　這種像是把壞事交給自己承擔就夠了的回答，反而讓米瑟聽了更顯得猶豫。

　　「可是……」

　　但克多倫的眼裡可沒有任何猶豫。

　　「別可是了，你要是因為協助巫師的工作被人認定為妖裔，之後就連翻身的機會也沒了。」

　　即使當初不知道這句警告背後的意義有多麼深刻，米瑟也透過所見所聞逐漸了解。

　　他陷入苦思，準備要開口答覆克多倫時，卻因為營帳外忽然傳來的聲音停住了話。

　　那個聲音不明顯，甚至是一般人的聽力不太可能注意到的音量。

　　乍聽之下，就猶如遙遠的天邊隱約傳來，像是野外的鷹鷲在高空盤旋時會發出的拉長嘯聲。

　　可是對於米瑟來說實在太過熟悉，熟悉到即使是如此遙遠微弱的音量，他還是一瞬辨別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他愕然張大了眼，震驚地開口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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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炎鷲部族的鳴聲！）

　　沒有維持風之靈連結的駐守師頓時面露詫異，一時沒能會意到少年話中所指的事情。他要向米瑟開口確認，但少年已經先一躍而起，衝出了營帳外。

　　遠方再度傳來一陣拉長的鷹嘯聲。

　　米瑟這次確認了聲音的來源，是距離城市數百公尺外的森林深處。

　　離開營帳的駐守師謹慎地開口問道。

　　「米瑟……你確定聽到炎鷲的聲音？」

　　米瑟紫色的眼眸裡帶著深沉的憂慮，專注地觀察著飄散著淡薄霧氣的林線邊界。

　　「對，我從小跟他們生活在一起，很清楚炎鷲的聲音……那絕對是他們的鳴聲。」

　　他的聲音跟心情一樣蕩入谷底。

　　「而且，恐怕還是受到攻擊的求救聲……」

　　「你說什麼？受到攻擊……？是那片森林的方向傳來的嗎？」

　　米瑟瞇眼評估了一下森林，試著判斷聲音的來源距離，手指向他剛才聽見鳴聲的方向。

　　「應該是……距離這裡兩千步左右的林地裡。」

　　他使用在家鄉艾赫希獵師們口語中習慣的距離單位，讓駐守師一下子有些反應不及。

　　兩千步？……那是，大概一公里左右的範圍外嗎？

　　他警覺地設想這件事將帶來的風險。

　　竟然有炎鷲在如此接近城市的距離內遭遇攻擊……

　　要是少年的判斷屬實，這將是件具有緊急危難程度的嚴重大事。

　　無論那個人是出於什麼目的，是為了擊退來犯的魔族或是其他理由所採取的攻擊行動……

　　在他失手讓炎鷲發出召集同伴的鳴聲當下，已經讓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接下來，恐怕很快會引來鄰近的好戰族落採取行動……那群幽狼將針對鄰近範圍開始報復，尤其是距離他們領地只有僅僅數百公尺的吉塞爾城——將會首當其衝地遭遇狼害襲擊。

　　克多倫面露險色地開口輕喃巫語。

　　〝Kuko rat’tiko, detiko saosratos aykotion vi ziti…〞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sNUv4l7q
　　（風之靈啊，請向我透漏您所攜帶的聲音之秘……）

　　在他的呼喚下，無數閃爍著細微黃光的風之靈光點聚攏而來，碰觸到他的身體而消失。

　　也就在這時候，森林深處再次傳來了炎鷲一陣銳利的嘯聲，這次克多倫也藉由風之靈的力量清楚聽見，做好了面臨危難事態的心理準備。

　　同樣明白事態將非常嚴峻的米瑟勒斯，暗自在心裡下定了決心，語帶急促地駐守師喊道。

　　「克多倫先生，我得去森林一趟確認情況！」

　　「什麼！？你在說什麼傻話！」

　　聽到少年打算闖入上千隻幽狼即將襲來的森林，克多倫立刻震驚地反駁。

　　可是米瑟卻不等他的回答，已經直接跨步躍下田埂，衝進了密佈的玉米田裡。

　　「慢著——！」

　　他的動作快得讓克多倫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少年的身影，轉瞬埋沒於超過身高的泛黃梗葉中。

　　「不可以！快回來——米瑟！」

　　「對不起，我會盡快回來！要是沒有回來——請千萬不要進森林找我！！」

　　少年轉身拋下了這句話，接著便像脫鉤入水的魚兒一般，鑽入濃密的玉米葉梗間徹底失去了蹤影，讓被留下的駐守師不知所措地愣杵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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