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鷹停落在積著雪的商街屋簷上，澄黃色的眸子專注直盯著行人來往的街道上，穿梭而過的幾個人身影——庫多魯，還有另外三個狄飛爾的舊同伴。
伊歐焦慮地收緊了渾身的羽絨。寒冷的冬風不停吹來，加上情緒過度緊張，讓他的翅膀發顫不止。他發現那幾個人又走遠了些，連忙振翅飛向下一座屋簷，匆匆跟近。
四個人停在一間餐館門外，似乎在討論著要不要進去吃東西。
要是讓他們進到裡頭，肯定會更難盼到接近的機會。伊歐已經守著他們十多天了，好不容易才等到這一刻，說什麼也不想就此錯過。
那一天，伊歐幫忙狄飛爾呼喚了幽狼族輩前來，看著他與尤帝可相辯。最終，狄飛爾把人類軍隊安然無事地帶出了森林，卻很快被一群陌生的仲調者給粗魯帶走了。
這段時間，伊歐完全沒有任何機會能接近他，更沒辦法了解發生了什麼事。
那些仲調者充滿敵意，不放過任何一絲火之靈的氣息。伊歐好幾次試圖接近車隊，遠遠就被注意到，他們還一副隨時備戰好要施咒的姿態。他不敢輕易冒險，只能盤旋在高空，遙遙俯視著車隊移動。
經過幾天移動，車隊最後來到這座石造族落，狄飛爾被他們一路帶進了族落深處。可是他那群舊友卻沒有一起進去，他們就像過去的習慣，在外面搭起許多白色布棚過夜。
伊歐心懸著被帶進建築裡的狄飛爾，又找不到方法能得知他的情況。
他焦慮得感覺五臟六腑都發涼了，深怕狄飛爾會有什麼不測。想來想去，最後只想出一個辦法——接近庫多魯，找他詢問清楚情況。
因為這座族落裡，唯一不會危害自己性命，又能夠和自己對話的仲調者，也只有他了。
伊歐當時停落在庫多魯待著的布棚上，差點要直接出聲叫喚他。可是他又很快注意到，有幾個陌生的仲調者在四處監視，來回巡邏。伊歐不敢貿然出聲，擔心會被他們注意到，最後又飛走了。
他遠遠觀察了幾天，好不容易才盼到庫多魯跟另外三個人類一起離開，進到了石造族落裡。
此刻這條路上，沒有發現其他陌生仲調者的蹤跡，是個極其可貴的安全機會。要是錯失良機，不知道又得花上幾天才能等到下一次的機會。
伊歐實在受夠等候了，沒辦法多忍耐一天，他現在就想知道狄飛爾的情況。要是他正處於危險中，無論代價如何，伊歐都要把他救出來。
他站在屋簷上，俯視著下方的目標，盯緊了站在右側的庫多魯，帶著豁出去的決心展開雙翼，直直飛向了他。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kvARVviV
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DDAjJtIY
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db9pGBQ1
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ryIuGG64w
「你們認真要吃這家白醬麵嗎？裡面坐的人不多耶……」
崁柏特探了眼店門內的情況，實在對這間麵館的口味沒什麼信心。
「不然去剛才那間酒館吃羊排也行。你快點決定吧，別再挑了，隨便吃飽就好了。」
奈恩娜有些心煩地催促了句。逛了一圈商街，崁柏特還是遲遲決定不了要吃什麼當午餐。灰蒙和克多倫都沒什麼意見，就他一個人在挑剔不停。
「好吧——還是回去吃羊排好了。」
崁柏特說著，準備要往回走。克多倫忍不住開口。
「你們確定要去酒館？那間店人多混雜，也許——」
克多倫想提醒他們，也許會有易裝的搜捕員藏身其中。畢竟他們之所以特別出來用餐，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迴避這些老是在營區替塔瑪爾盯緊他們的眼線。
結果還沒把話說完，他忽然藉由風之靈的連結聽到一陣振翅聲——而且那陣聲音還是筆直往自己背後撲過來。
克多倫錯愕回頭，反射性地閃過了那隻差點「撞上」自己的鳥。
正常來說，普通野鳥不可能這樣往他直飛過來，他被嚇了一跳，一度還以為是巫師會的那隻渡鴉守信使。
結果他仔細看清楚，發現停落在麵館招牌架的鳥，不是亡魂渡鴉，竟然是隻意外眼熟的雀鷹。
那是……伊歐？
崁柏特注意到他欲言又止，還側身閃掉了一個飛過的鳥影，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怎麼了？克多倫……咦？他不是米瑟的小老鷹嗎？」
雀鷹澄黃色眸子裡有些徬徨無措，難堪地盯著他們幾個人。本來伊歐想順勢飛到庫多魯的肩膀，悄悄和他說話，沒想到卻被他一下子避開……也許這是仲調者迴避危險的本能吧。
「這隻老鷹怎麼會在這裡？」
灰蒙也認出了雀鷹，既詫異又困惑。他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過這隻鳥了，米瑟前陣子的行動也沒有像平常一樣讓雀鷹陪在身旁。
「難不成……他是要來幫米瑟傳話的嗎？」
奈恩娜猜測道，謹慎地打量著他。自從得知這不是普通野鳥，而是隻食人炎鷲化身而成的小動物，她就沒辦法再用尋常眼光看待他了。
「傳話？那小子不是成天都被獵魔者給盯死死的，哪來的空隙能找這隻鳥傳話……」
灰蒙納悶地回道，看了眼義弟。克多倫也同樣不解，他直接開口用巫語發問。
“Geti tios enreay? Miserlus ron geti ratmi fi?”
（你有什麼事？是米瑟勒斯叫你來的嗎？）
附近不時有行人經過，要是被注意到他這個駐守師用巫語在對一隻鳥說話，不免會讓旁人感覺很怪異，所以他盡量壓低了聲音。
雀鷹在麵館的招牌架上左右踱步，用緊張得發抖的聲音回答了他。
『De-hirre sikon la? Sado neankide’iq zi? Ne-aneqrre hane sikqieqne sado?』
（狄、狄飛爾怎麼了？他處在危險之中嗎？為、為什麼你們對他毫不在乎？）
伊歐的聲音發著抖，因為過度緊張而發不出聲，聽起來像細碎的鳥鳴。即便如此，克多倫還是有大致聽懂。他有些意外，原來伊歐不是要替米瑟傳話，反而是為了關心他的情況而來。他朝灰蒙轉譯了伊歐的意思。
「他想知道米瑟的情況。他似乎沒有機會能接觸到米瑟，認為他可能陷入了危險，又不明白我們為何對他置之不理。」
灰蒙悶哼了聲，不以為然地說。
「置之不理？他都自願接受塔瑪爾的招降，變成他部下了，還有什麼我們能管得上的地方？」
話雖如此，他也心知肚明塔瑪爾不會把他當作那些普通的搜捕員使喚，發張身份牌就輕易放他自由。他知道，米瑟這陣子肯定沒有一天好過。
要是米瑟當時沒有那麼做——叫這隻炎鷲召喚大批幽狼包圍他們，只為了劫囚放走那四個魔神教徒幹部，灰蒙還不至於如此淡薄處之。他會設法干預塔瑪爾的決定，確保米瑟的處境安全無虞，至少不讓獵手頭子過分對待他。
那些重罪犯被米瑟放走，情理上連身為團長的他也必須承擔責任。塔瑪爾沒有對他多做追究，已經稱得上寬容了，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拿什麼理由跟獵手頭子談條件。
而且，米瑟都對他們做出那種不擇手段的行徑了。事到如今，這孩子還值得他如此關心付出嗎？
灰蒙陷入了迷惘，不由得慨然失望。
曾經受自己提攜照顧，一路跟著他走過來的孩子，卻毫不留情地選擇背離了他。說是要向同伴「償還善意」……卻利用幽狼置他們於生死邊緣。灰蒙實在不懂米瑟所說的善意是什麼，又存在於何處？
也許這孩子心裡的同伴，早已被其他人所取代了……算了，他自己覺得值得就好，任他去吧。
灰蒙逕自沉思著，朝義弟開口。
「克多倫，反正你就告訴那隻鳥，米瑟那小子已經被塔瑪爾帶走了。他的事情我們插不上手——」
「等——等等！先等一下！」
崁柏特出聲打斷了他的話，指著路邊的起司煎餅攤位，興沖沖地說出提議。
「仔細想想，我們午餐還是吃點簡單的東西好了，感覺比較清爽——乾脆就買那個煎餅來吃吧！」
奈恩娜本來還期待雀鷹能為米瑟帶些話過來，向他們解釋他的所作所為，說些什麼都好……但她的期待落空了。她正覺得失落，又聽到崁柏特不重要的提議，瞥了一眼市集裡的煎餅攤位，沒好氣地答道。
「那個露天攤位又沒幾個座位，現在都坐滿了。你買了要去哪吃，冒雪站在路邊吃嗎？」
崁柏特面露深思地接話。
「說得也是，雪真的越下越大。我看這樣吧——我們買個幾份起來，找個旅舍避雪，吃飽之後還能順便舒服睡個午覺。」
他輕鬆地說。看了眼停棲在招牌架上的雀鷹，又轉頭朝克多倫說。
「小老鷹看起來也冷得瑟瑟發抖耶。克多倫，不然你問看看他，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旅舍烤火取暖怎麼樣？」
灰蒙這才弄懂崁柏特突然想改吃煎餅的用意。搞了半天，他是想和這隻炎鷲私下聊個天。
「今天天氣這麼冷，你不會反對這個提議吧，老大？」
崁柏特笑嘻嘻地問，灰蒙低哼了聲。
「隨便你。」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Vj4BFKFgt
2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uVRVJxtZ
——————
歡迎讀者們多多點擊喜歡與留言
森琅需要更多的閱讀回饋以延續寫作之路，謝謝大家了🙇
Threads：https://www.threads.net/@_snglang_
ns 15.158.61.21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