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特傭兵團這陣子完全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傭兵工作。
結束例行的商團護送任務後,他們在斯維弗爾與柏瑞特的邊界森林停留過夜,準備明天一早繼續沿著原路返回首都拉迪昂城。2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35wMR46F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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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發生在古林莊園的那場兩大組織的衝突後,灰蒙和其他分隊長一起回到了密可斯港,與那些堅決不肯北返的團員們會合。
雖然陸續離開了一些團員,但營區現場仍然有近三百多人留下來。他們大多是已經無家可歸的桑德諾軍人,不想前往亞列馬德重新生活,寧可不計代價地留下來,只為了與灰蒙一起追捕魔神教徒。
看見與分隊長們一起回來的灰蒙,他們立刻簇擁而上,再三懇求他撤回解散部隊的命令——最後,灰蒙拗不過他們答應了這個請求,再度以團長的身份帶領留下來的團員。
然而,親眼見識過維納堤恩的能力之後,灰蒙沒辦法再像過去一樣橫衝直撞地追敵,他頓時變得不知道未來該何去何從。無論帶上再多的人,面對那個似人非人的傢伙也毫無勝算。要是錯估情勢踏錯了一步,肯定會害得背後所有追隨的部下喪命於他那陣猝不及防的烈火之下。重新背負起了三百多人的性命責任,讓他再度感受到無法輕舉妄動的壓力。
灰蒙也不再像過去一樣懷抱著期待想接觸獵魔者。就像克多倫在莊園事件後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別以為你跟他們都在追捕巫師會,就能夠輕易結盟為同一陣線。他們說到底仍是巫師組織,根本不需要像你這樣的傭兵。你對他們而言不過是扯後腿的存在。」
他不禁有股被義弟點醒的感覺,內心感受到遲來的後悔。曾經還以為對方被自己所說服,提供了一條能夠合作商談的機會。結果,莊園事件結束後,灰蒙才意識到事情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自己根本只是成了被他們組織隨意拋棄的鼠餌。
獵魔者的上層之所以遞出那張邀請函,完全只是為了敷衍了事。也許……要是他當時死在維納堤恩的攻擊下,那些人反倒還會覺得省了一件麻煩事,不用浪費時間跟他談了吧。
灰蒙深切地意識到……自己的能力與存在對於他們而言是多麼地無用,對於巫師會來說亦是同樣毫不具任何威脅的敵人。他發現這兩方勢力根本從來沒真正把自己看在眼裡。
古林莊園的事件後,灰蒙因為失去了下一步的方向,心情頹喪地讓部隊待命在密可斯港好幾週的時間。本來還以為可能會繼續遭受獵魔者頭子的私軍追捕或是被巫師會派人監視,結果……卻沒想到意外地風平浪靜,什麼人也沒找上他們。兩方組織好像都忘了他這支北境傭兵團的存在似的,傭兵團既不再像過去一樣受到巫師會的監視,聯貿商會也沒有對他再做出任何表示,就彷彿那場會議不曾發生過似的。
這也難怪……他既幫不上獵魔者的任何忙,巫師會的首領更有本事在短短幾秒內把他整支部隊全滅,根本一點也不著急處理他吧。2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kTRWaOK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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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日子,「古林莊園」遭受魔神教徒毀壞的消息,絲毫沒有成為城裡人們的談論話題。
當時至少有上千名被招募的私軍,以及十幾個獵魔者的人手死於維納堤恩的攻擊之下,但是這麼大的事件卻就此消聲匿跡,城裡沒有半個人知曉,恐怕是被聯貿商會刻意出手掩蓋了。
馬照跑舞照跳,各個城市運作依舊,沒有受到這起事件的任何影響。部隊在港口無事可做的待命了兩三週之後,崁柏特像是終於過膩了從早到晚都在城裡放假玩樂的日子似的,忍不住對灰蒙抱怨——
「喂,老大,我們是不是應該去賺點錢之類的啊?我差不多快吃膩密可斯港的鮮魚和龍蝦了啦……偶爾換吃看看首都附近的高級牛排也不錯啊,而且那附近還有賭場可以玩一把,想想也好久沒去了。」
反正也不知道該做什麼,灰蒙最後就採納了副官的意見,決定返回過去的生活方式,以阿爾特傭兵團的名義,繼續為貿易商團擔任護衛度日過活。2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0HoLox2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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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日子也這樣過去三個月了,到了與米瑟勒斯當時約好要再次見面的時間。
不知道那小子自己一個人過得如何……有沒有冷著還是餓著?
雖然灰蒙當時跟他說過風波平息之後,可以再回來找他們一起生活。可是,傭兵團現在成天隨著貿易商團在斯維弗爾境內四處移動,不常停留於定點,不知道米瑟能不能順利找到他們前來會合。
不過……那小子是個能力出眾的優秀獵師,肯定會沒問題的吧。
灰蒙逕自在心裡思量著,朝篝火堆拋下一捆乾樹枝,帶著濕氣的樹枝發出了劈啪響聲。
忽然,他注意到本來應該待在自己營帳的駐守師克多倫,神情凝重地往自己走來。
灰蒙意外地想開口發問,但克多倫先比出了「噓」的手勢,默不作聲地遞出了一張紙條。灰蒙收起紙條,看向上面的字跡——昨天下午開始,我們持續遭受一輛馬車跟蹤,車輛停留在西南方五百公尺外。對方人數在兩人左右,均為巫師,不確定來者身份是否為巫師會。
灰蒙的目光一陣詫異,肅穆地陷入思量。他明白克多倫之所以利用紙條傳話,是為了避免這段談話傳入對方巫師的耳裡,他拿起一支細樹枝,在泥地上簡短寫出幾個字。
——你有把握能應付他們嗎?
克多倫思量了一陣子,才勉強地點頭。獲得義弟的答覆後,灰蒙從篝火前站起身,順手把紙條拋進火裡,朝一旁正在跟其他人喝酒聊天的崁柏特說道。
「喂——崁柏特,我們走,帶上幾個弓騎手,我們去狩獵幾隻野兔當作下酒菜。」
崁柏特頓了一下,隨後理解了灰蒙的話裡藏著的暗示意義。
部隊今晚紮營在野地,灰蒙不可能真的為了狩獵野兔冒險進森林,除非是為了應付另一種耳朵靈敏的「獨特獵物」。他朝身旁的奈恩娜和麥爾森比出「準備出動」的手勢,隨後回道。
「收到,那要獵個幾隻才好?」
「兩隻就夠了,每個人多帶上五支箭矢吧。」
「沒問題——」
崁柏特以眼神朝其他兩個分隊長示意,奈恩娜與麥爾森點頭回應。隨後他們開始依循著默契行事,分成了三組人馬,每個人各自帶上五名弓騎手往森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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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藏在馬車的兩個易裝巫師,把馬匹安置完畢後,彼此商量好要輪流守夜監視目標的工作,隨後翻出包袱裡的硬麵包當晚餐吃了起來。
森林裡穿梭著二十幾個騎兵,但他們沒有很在意這群「狩獵隊」的行蹤,因為這些分散開來的騎兵,聽起來似乎是往林區深處的方向前進,與他們毫無關係——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有陣近在咫尺的放箭聲傳來,兩人錯愕地發現大事不妙。他們重新關注周邊的環境聲響,才慢半拍意識到,有幾個騎兵藉由同伴的聲響掩護,來到了他們馬車的附近。
怎、怎麼會——我們難道被發現了嗎?
心裡才剛浮現這個念頭,車外立刻傳來了一陣淒慘的馬匹哀鳴聲。其中一人匆匆從車廂窗口向外看,結果看到中箭倒地的馬匹,心慌地瞪大了眼。兩人匆忙想離開馬車,卻聽到外頭又傳來另一波放箭聲,他們反射性地趴下躲避,幾支箭矢射穿了布棚,嵌在他們身旁的木隔板上。
車外再次傳來拉弦上箭的聲響——繼續下去遲早會被擊斃在車廂裡,他們恐懼地朝車外大喊。
「住手!——我們投降、投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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